金光刺破海面的刹那，夜澜瞳孔一缩。
那不是普通的地脉复苏，而是某种被强行唤醒的古老力量在挣脱封印。掌心天机令印记剧烈跳动，像是要冲出皮肤，与深渊中的存在共鸣。他没动，指尖却已悄然滑过幽冥剑鞘三寸，冷意顺着指腹蔓延。
“主人！”幽瞳声音绷紧，九尾瞬间展开，银色月纹在空气中浮现，将攀爬甲板的血丝尽数蒸发。可那些血雾仿佛有意识，不断重组，朝着飞舟核心阵眼逼近。
雷嗔怒吼一声，骨鞭甩出，雷云翻滚，硬生生将血影傀儡的攻势拦下。可那庞然大物身躯不断膨胀，竟开始吞噬周围海水，体积逼近二十丈。
赵无极立于血影肩头，手中塔心石幽光暴涨，直指夜澜识海。一股诡异波动袭来，夜澜只觉体内月神血脉猛地一震，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经脉中穿刺。
他咬牙，右手猛然按在左胸，强行压下躁动。这不是攻击，是诱导——对方想借混沌之力引动他血脉暴走，让他失控。
“你怕我觉醒。”夜澜低语，目光如刀，“所以才用这种手段逼我。”
赵无极冷笑：“少主果然聪慧，可惜……聪明人死得更快。”
话音未落，海底金光骤然炸裂，一道雷霆余威自裂缝中冲出，撕开海面。夜澜眼神一凝——那是三日前他们埋下火种时，残留的渡劫雷气！
机会来了。
他猛然抬手，掌心印记银光一闪，幻天塔第六层微弱灵流涌入识海，短暂稳住心神。随即，右手重重拍在雷嗔肩头。
“掩护我三息。”
雷嗔立刻会意，银发狂舞，足尖一点甲板，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龙角骨鞭化作银蛇，狠狠缠住赵无极右脚踝，猛力一拽！
“轰！”血影傀儡动作一滞，赵无极施法节奏被打断，塔心石光芒微微一颤。
就是现在！
夜澜闭目，心神沉入识海。玄灵幻天塔第一层骤然开启——外界一日，塔内一年！
塔中，时间流速骤变。夜澜盘坐虚空，双生灵脉全开，冰雷之力交织成网，疯狂捕捉从外界渗透进来的三十道残存雷劫。每一道都蕴含化神初期的雷霆威能，狂暴难驯。
他不退不让，以幻天塔空间为炉，自身经脉为引，将雷劫之力层层压缩、凝练。紫光在掌心汇聚，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紫晶雷珠缓缓成型。
第一颗，成！
第二颗，凝！
第三颗，稳！
……
三十六颗紫晶雷珠悬浮掌心，每一颗都像蕴藏着一场小型天劫，随时准备爆裂。
外界，不过两息。
雷嗔额头青筋暴起，骨鞭缠绕赵无极脚踝，电弧噼啪炸响，硬生生扛住对方挣扎。血影傀儡挥拳砸来，他侧身避过，肩头旧伤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最后一息！”他怒吼。
夜澜睁眼，眸光如电。
三十六颗紫晶雷珠排布指尖，冰雷双脉交替催动。他左手轻拂，寒气弥漫，瞬间冻结赵无极周身空气，将其行动轨迹锁死。
下一瞬，右手弹射——九颗雷珠呈三角阵型，直贯其左肩！
“嗤！”
雷珠穿透皮肉，深入骨骼。赵无极发出一声非人嘶吼，星月道袍被撕裂，左肩血肉炸开，黑血喷涌而出。
可那血未落地，竟在空中自行凝聚，扭曲成一道半透明的门形印记——血色纹路蜿蜒如藤，中央浮现出一只竖瞳图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归墟血门！
夜澜瞳孔一缩。这标记他曾在古籍中见过，是通往混沌核心的通道凭证，唯有血影门高层才能凝聚。
赵无极捂着伤口，嘴角却扬起一抹癫狂笑意：“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猛地抬头，左胸衣襟碎裂，露出一片不断蠕动的黑色血管网络。那些血管如活物般游走，竟与冥主玄尘子的特征完全一致！
“你不是叛徒。”夜澜声音冷得像冰，“你是逃出来的。”
赵无极狞笑：“逃？我是在执行任务！三百年前，我亲手屠尽守护者，只为献祭他们的神魂，打开归墟之门！你母亲……也是死在我手里！”
夜澜眼神骤寒。
赵无极继续嘶吼：“你以为幻天塔选中你是奇迹？不！是你母亲用命换来的诅咒！她临死前，把轮回蛊虫种进了你的骨髓！你根本不是救世主——你是被注定要成为祭品的人！”
话音未落，他胸口黑血再次喷涌，新的血丝试图凝聚第二道血门。
夜澜指尖微动，剩余二十七颗雷珠悬浮掌心，随时准备再击。
可就在此刻，识海中幻天塔第三层隐隐震动，似乎与某种孵化中的存在产生共鸣。他心头一震，但这异样转瞬即逝。
雷嗔喘着粗气，骨鞭仍缠着赵无极脚踝，电弧跳跃不止。“主人，再来一次，我能把他钉死在这！”
夜澜没答，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悬浮的血门印记。
真相只露一角，但足够了。
赵无极不是主谋，他背后还有人。而那人，早在三百年前就布局了这一切。
“你说我母亲死在你手里。”夜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可你的眼神在闪躲。”
赵无极脸色一僵。
“你在说谎。”夜澜缓缓抬起手，紫晶雷珠环绕指尖，“真正杀她的人……是玄尘子，对吧？”
赵无极瞳孔猛然收缩。
夜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怕的不是我掌控天机令，而是我查清当年真相后，会把你当成替罪羊推出去。”
“放屁！”赵无极怒吼，试图挣脱骨鞭束缚，“我才是功臣！我才是——”
他话未说完，夜澜手指一弹。
又九颗雷珠破空而出，直取其右腿！
“轰！”
雷珠贯穿膝盖，赵无极惨叫一声，单膝跪地，黑血如泉涌出，再次凝成半道残缺血门。
两道血门悬空，彼此呼应，竟形成一道微弱的空间涟漪。
夜澜眼神一凛——这是召唤术的前兆！
“雷嗔！”他厉喝。
雷嗔瞬间发力，骨鞭猛然收紧，电流狂涌，硬生生将赵无极拖离原地，打断施法节奏。
血门印记晃动几下，最终溃散。
赵无极趴在地上，呼吸急促，星月道袍破碎不堪，左肩右腿皆被贯穿，黑血不断渗出。可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癫狂的快意。
“你以为……你能阻止一切？”他咳着黑血，笑声嘶哑，“归墟之门……已经开启了。”
夜澜站在船头，右脸伤疤因雷力反噬微微发烫。他低头看着掌心最后十八颗雷珠，冷冷道：“那就让我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雷嗔握紧骨鞭，电弧在指尖跳跃，死死盯着地上之人。
赵无极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红光。
他的嘴唇开始蠕动，吐出一段古老咒语。
每一个音节落下，飞舟下方的海水便下沉一分。
而远处海平线，一道漆黑裂缝正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