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靠着身体占据上风的周卫民,终于舍得动动他的大脑。
也就是这一想,他就觉得哪里不对。
当初为了追林锦绣,他可是把林锦绣研究得透透的,林锦绣是肯定做不出这种事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林锦绣吗?
可,不是林锦绣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
想到这里,周卫民突然打了个冷颤。
一个荒诞却又让他脊背发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眼前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或者是……林家那些死了的老鬼回来报仇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然怎么解释林锦绣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那股子狠厉劲儿,那冰冷的眼神,那下手毫不留情的果断……这绝不是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被他打了只会窝窝囊囊哭的林锦绣能做出来的事!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对未知力量的畏惧,远比面对一个单纯反抗的女人要深刻得多。
如果真是“那种东西”,那他之前的威胁和暴力,岂不是在找死?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包括愤怒和屈辱。
周卫民是个极度利己的人,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是他混到今天的本事。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挣扎,甚至努力压下身体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扭动,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温顺”一些。
他看向如意的眼神里,凶狠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哀求甚至带着一丝僵硬讨好的神情。
他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也变得低沉而可怜,不再是愤怒的咆哮,更像是受伤野兽的哀鸣。
他甚至尝试着,用被捆住的身体,极其艰难地、幅度很小地朝着如意的方向蹭了蹭,做出一种卑微的、试图靠近和示弱的姿态。
如意冷眼看着他这番迅速的“变脸”,心中冷笑更甚。
果然是个欺软怕硬、毫无骨气的货色。
一旦意识到威胁远超掌控,立刻就能放下所有尊严。
她故意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周卫民被看得心里发毛,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卖力地发出含糊的、表示顺从的呜咽声,同时用眼神不断地示意自己被捆缚的身体和塞着布的嘴,传递着“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松绑”的哀求信号。
周卫民在赌,赌这个“附身”的林锦绣既然没有立刻杀了他,那就是还需要用到他。
既然暂时不会真的要他的命,那他就还有机会。
只要先稳住她,能获得自由,他就能再慢慢想办法。
不管是是请高人作法,还是找机会彻底除掉她……周卫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后续,但表面上却愈发显得可怜无助。
如意岂会不知他这点小心思?她等的就是他这份“假意顺从”。
真正的驯服需要时间,但第一步,就是让他学会在表面上绝对服从。
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想通了?知道该听谁的话了?”
周卫民忙不迭地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悔过”和“恳求”。
“哼,”如意冷哼一声,“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以后若是再敢有半点歪心思,我会让你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说完,她这才伸手,扯掉了他嘴里的臭抹布。
周卫民立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嘶哑微弱、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声音连忙表态:“听……听你的……我都听你的……锦绣……不……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样说着,他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如意没有理他,只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但周卫民却以为她是爱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嗤笑:管你是人是鬼,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听好听话的,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意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就知道他还不死心,故意装作拿东西,转过了身。
而周卫民也没辜负如意的一番“苦心”,就在如意转身之际,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随即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
“救……”
周卫民刚张开嘴,一个模糊的音节还没来得及完全冲出喉咙,如意已经抄起了地上周卫民蹬落的一只皮鞋。
她动作快得像是一阵风,手臂一挥,沾着泥土的硬邦邦的鞋底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了周卫民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皮肉被重击的声音。
“啊!”
周卫民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脑袋被抽得猛地偏向一边,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咸腥味,显然是口腔内壁被牙齿磕破了。
他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那声呼救被彻底打断,只剩下痛苦地呻吟。
如意握着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我给过你机会了,周卫民。”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刮过周卫民的耳膜,“看来你是学不乖。”
周卫民被打得头晕眼花,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鞋印烙印在他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和口腔里的血腥味不断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如意那双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之前的狠辣和嘲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
女人不都是心软又矫情的吗?怎么这个女人不一样?反应会这么快,下手会这么狠!
他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拿到鞋,又是怎么抽过来的!这种速度和力量,再次印证了他那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这真是林家老爷子“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