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大人,格后方知无可格者,不格如何得知?
这也是一个过程。林格竹只在观察其外,而未向其内。
竹者坚韧并不是从外在可以得知的,要经过几个寒暑的观察和深入了解方可得其中之道。
正如梅的圣洁与坚强、兰的高雅与纯洁、竹的坚韧和谦逊、菊的勇敢和正直。
这些道理一直都存在,并不是是圣人留下来的结论。
只不过圣人经过长年的观察和细致的分析得出的观点。
所谓格物,其实格的不是物,而是人的内心。
每个人内心对事物的看法不一样,其得出结论也不一样。
通过格其物,知晓事物之道理。
道理一直都存在,只是没有人去发现和总结它。
我们只要通过格物,明白其中事理。
所谓大道至简,明白其中一种道理。
其它的都如出一辙,只不过各种事物代表的意义不一样而已”
申怀安说完,看着酒桌上的三人,三人都愣住了。
没想到格物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和道理在里面。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咏竹诗将竹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其谦逊坚韧的品格尽显出来。
实在是一首难得的佳作,难道他也曾去格过竹?
“申公子,本官也有一事不明。
本官自清源上任已历五载,自认为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可为何百姓仍然疾苦,一直得不到改善,你的这些道理能否对其解释一二?”
这时清源郡守杨仲贤给出了疑问,原来杨大人忧郁憔悴都是为民所累,申怀安也甚为感动和敬佩。
于是他对杨仲贤说道:
“杨大人,学生敬佩杨大人为民所想,为民所做。
刚才我也说了,格物讲究的是方法,而并不是为格物而格物。
杨大人不妨想想,如今百姓疾苦是杨大人的无所作为,还是百姓自身懒惰?
显然两者都不是,而是事物本身引起的。
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劳动所得,不管丰收还是欠收,朝廷赋税必须上缴,这是国策。
但我们为何不跳出来看问题,如果百姓一直丰收,是不是可以改善百姓的生活?”
“申公子,老百姓种地方法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遇上风调雨顺尚可丰收,可干旱、水患和雪灾,这是无法控制的。
让本官也无能为力,空空其谈对百姓并没有帮助。”
看来杨仲贤还是没有跳出事态的本身去考虑问题,为了打消其疑虑,申怀安又开口道。
“请问杨大人,百姓何时播种、何时收割、何时锄草、何时施肥?
这些百姓都知道吧。为何不对其进行研究一番,改良种植技术和土壤环境。
这么说吧,地里种的是小麦,如果换作其它作物是不是产量更高?
可以试种豆种瓜等。当然这个不是头脑一热就决定的。
是需要至少四五个寒暑的记录、研究、分析等得出结论。
再比如,目前百姓农耕用的是长直辕犁。
耕地时转身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高。
我们也可以对其进行考察研究,改良犁的样式。
就像今天您看到的曲辕犁,这就是格出来的成果。”
杨仲贤听到此,茅塞顿开,原来问题还可以这个方面入手。
“申公子,不瞒你说,你今天的曲辕犁让本官大开眼界。
我们平时使用的的长直辕犁,此自古以来传至了几百年,一直没有得到改良。
不仅如此,除了大梁,东边大宇、西边川渝还有南边湘荆之地,用的都是长直辕犁。
就凭你曲辕犁的问世,我大梁的耕种将远远领先周边几国。
申公子真乃我大梁栋梁,来本官敬申公子一杯。”
杨仲贤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申怀安也很欣慰。
杨大人平时言语不多,可脑子转得够快,悟性极高。
但此任行健还沉思在申怀安刚才的话里面,并没有走出来。开口问道:
“申公子,你方才说格物格的不是物,而是人的内心。
这个如若我不去格竹,格其它的事物,是否也是于内心为主?”
“院长大人,知行合一,笃行致远,格物致知。
这些不要分开的去看待他们,格物者除了格内心,也可格外在。
格内心是明白其中道理,明白了道理就重新认知了事物的本质。
在知中行,在行中知。知行合一贵在坚持与行动,方能笃行致远。
你不去了解事物的本身,光对着空想是不会有结论的。
并不是你现在去格物,去知行合一就能得到成功。
这个肯定不行,不然到处都是圣人。
所以一个发明一个学说必须先经历失败,才能功成。
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失败是成功之母,每一个道理都是经过反复的试验和论证得出的结论。
而不是为格物而格物,为知行合一,才去行动。
要有目的、有计划,善于发现事物本身的不同之处,弄明白事件整个过程,方有所得。”
申怀安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的给出了掌声。
此道理虽然深奥,但通过申怀安简单的描述,使其浅显易懂。
这个申怀安真是高才啊。
辞别了杨仲贤的晚宴,从八方酒楼出来后,申怀安立即带着明镜和笃竹来到城外。
如果猜的没错,昨晚刺杀他的凶手就快出现了。
上元节刚过,清源城的夜晚寒气依然很重。
申怀安、明镜及笃竹在城外的小亭旁,隐藏多时了。
明镜:“我说小师叔,等了这么久了,他们真的会从这里出来吗?”
申怀安:“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快出来了。”
笃竹:“小师叔,难道你知道昨晚是谁要杀你了?”
申怀安:“八九不离十,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是听谁的命?”
明镜:“你看,来了,小师叔,你真是神啊……”
三人顺着明镜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清源城东门外有三人行色匆匆的行来。
申怀安立即走上官道拦住了三人的去路,明镜及笃竹立即护在他的身前。
申怀安道:“各位,这就要走了吗?”
申怀安说完仔细朝三人望去,只见秦宛儿、叶思秋和叶无冬立即立在当场,摆出防御的姿势。
明镜和笃竹见是秦宛儿也在其中,一时愣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清源头牌秦宛儿竟然是个杀手。
秦宛儿见是申怀安拦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叶思秋:“大胆,竟敢拦我们的路?”
申怀安:“只许你们刺杀我,就不许我们拦你们吗?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识相的速给我回去府衙归案。”
叶思秋:“就凭你们能拦住我?”
申怀安正准备开口时,突然侧方又传来一个声音:“如果再加上我呢?”
话音刚落,就见云鸟从右方踏步而来,站在申怀安的身旁。
原来云鸟今晚也一直守在东门城楼上,他和申怀安想法一样。
面临整个清源的搜查,那几名凶手肯定会在晚上出城。
相爷让他留在清源护着申怀安,昨晚申怀安险些遇刺,让他很是不安,这才想尽办法追查凶手。
再说跟踪追查本就是飞鱼卫的职责。
此时秦宛儿却站了出来对云鸟说:“我知道你,你是飞鱼卫玄武少掌使的麾下。”
云鸟惊讶道:“原来是大名鼎鼎宛儿姑娘,真想不到你竟然是个杀手,我的身份你是如何得知?”
叶思秋突然掏出一个令牌道:“你可认得此牌,识相的退下。”
云鸟见叶思秋手的的令牌,大愣一下,立即躬身拱手道:
“原来是……哦,卑职遵命!”
这让申怀安有些震惊,看来这几人和飞鱼卫很是熟识。
而且还是连飞鱼卫都惧怕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秦宛儿开口道:“申公子,既然你查到我三人。
再说目前三对三,双方都讨不到好。
不如你放他二人离去,一切由我来给你个交待如何?”
出现这一幕,是申怀安没有想到的。
虽然找到真凶了,但幕后人还没出现,拦住这二人也没有意义。
申怀安思索了一下,缓缓退到一边,让开官道上的路。
叶思秋和叶无冬看了一眼秦宛儿,说了声保重,就个从申怀安的面前向东行去。
二人走后,秦宛儿道:“真不到到,申公子竟然如此聪慧,这么快就找到我等了。”
申怀安:“宛儿姑娘过奖了,只是在下运气好罢了?”
秦宛儿:“你是否早就猜到,昨晚的事有我的一份了?”
申怀安:“昨夜大雨倾盆,人都已散去。
能准确知道我行踪和时辰,这个消息只能是从梅春院传出去的。”
秦宛儿:“就凭这个你就怀疑到我了?”
申怀安:“你一反常态的让我喝酒,而且临行前你的话语有些不对。”
秦宛儿:“让客人喝酒本就是我的职责,而且我自认为我的言语没什么不妥?”
申怀安:“我昨夜离开梅春院时,你说雨越来越大,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回了吧。”
秦宛儿:“这有何不妥?”
申怀安:“你不觉得‘安全起见’这几个字有些突兀吗?
通常留客人时不应该说‘天冷路滑’或是‘淋雨容易伤寒’更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