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李薇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
“刘继光说...说他们有个‘青岚会’,成员包括周明远谢市长,还有...赵立民...每次聚会都在金鼎会所...”
“这女孩现在在哪?”
“安全屋。”
秦江收起录音笔,
“但她只是冰山一角。体育学院那些退学女生,有三个已经确认被性侵,其中一人精神失常。”
马强一拳砸在桌上:
“畜生!”
“冷静。”
秦江开口,
“老秦,你刚才说文件被销毁了?”
马强说
“教育局的纸质档案全部‘遗失’,电子档案被清空。”
秦江苦笑,“他们动作很快。”
马强出狡黠的笑容:
“但凡是电子文件,必有痕迹。给我24小时。”
会议结束时,暴雨如注。
秦江站在窗前,看着这位老兄弟冒雨离去的背影。手机突然震动,是王斌发来的加密信息:
“主任,李薇提到一个重要细节。刘继光每次转账后都会在台历上做标记,用的是只有他们懂的符号。他的办公室台历可能还在!”
秦江立刻回复:
“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安排。”
他刚要拨通马强电话,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突然弹出:
“秦主任,金鼎会所今晚没有人值班。密码7431。”
秦江盯着这行字,手指微微发颤。这是张涛给的线索,还是陷阱?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茶楼的玻璃窗。
第二天
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刺眼得像是要灼穿这座城市所有的阴暗角落。秦江站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前,衬衫后背还残留着昨夜雨水浸透又风干的痕迹。
他抬手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五分,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秦主任,陆书记让您直接进去。”
秘书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办公室门打开的瞬间,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入,将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陆瑾瑜站在窗前,逆光中只能看清他挺拔的轮廓。这位青岚市最年轻的市委书记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坐。”
陆瑾瑜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自己却站着没动,
“听说你昨晚淋雨了?”
秦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录音笔和一份文件:
“陆书记,我需要解释。”
“关于张涛?”
陆瑾瑜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秦江感到一丝不安,
“他是我的人。”
阳光斜照在茶几上,茶杯里的热气在光束中袅袅上升。
秦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着陶瓷传来的温度。
他想起张涛在教育局走廊里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想起他递出金鼎会所线索时颤抖的手指。
“我不明白。”
秦江抬头直视陆瑾瑜,
“张涛在教育局纪检组工作五年,一直对周明远言听计从,甚至——”
“甚至帮他们销毁证据?”
陆瑾瑜打断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袋,
“看看这个。”
档案袋里是几十张照片,拍摄角度都很隐蔽。
有张涛深夜在办公室复印文件的,有他偷偷拍摄电脑屏幕的,还有他与不同官员交谈时藏在袖口的录音笔。
最新的一张显示日期是前天——张涛正在销毁的“文件”实际上是一堆空白纸张。
“三年前我们就盯上了‘青岚会’。”
陆瑾瑜的声音低沉,
“但这些人太谨慎,常规调查根本摸不到核心。张涛父亲是我大学导师,他主动请缨打入内部。”
秦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茶杯在他手中微微震颤。
他突然理解了张涛每次见面时那躲闪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不是心虚,而是长期潜伏的紧张与孤独。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
陆瑾瑜冷笑一声,
“整个教育局大楼,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
窗外的知了突然聒噪起来,刺耳的鸣叫声穿透玻璃。
“所以金鼎会所的线索...”
“是真的。”
陆瑾瑜走到窗前,背对着秦江,
“张涛冒险传递出来的。保险箱里有会员名单和账本,但会所明晚有例行聚会,今晚是唯一的机会。”
秦江猛地站起来,茶杯翻倒在茶几上,深色茶渍在白色大理石上蔓延如血:
“这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
“所以他一直等到现在。”
陆瑾瑜转过身,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三年零四个月,秦江。你知道每天对着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笑脸相迎是什么感觉吗?”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秦江这才注意到陆瑾瑜办公桌上那个小小的相框——照片里的女孩穿着青岚理工的校服,笑容灿烂。
李薇案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
“张涛的妹妹?”
“抑郁症,从学校图书馆跳下来的。”
陆瑾瑜的声音像淬了冰,
“官方结论是学业压力,但遗书里提到了刘继光的名字。当时张涛刚调进教育局,连调查资格都没有。”
秦江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李薇手腕上的疤痕,想起那些退学女生空洞的眼神。
这个看似平静的校园里,到底吞噬了多少年轻的生命?
“我需要支援。”
秦江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
“马强可以信任,是我之前基层的朋友,但我们需要后援。”
陆瑾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
“这里有会所的平面图和值班表。张涛用三年时间换来的,别浪费了。”
秦江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
他突然想起什么:
“张涛现在安全吗?”
“从昨晚开始失联。”
陆瑾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按照预案,他应该去城东的安全屋,但...”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陆瑾瑜按下免提,接线员急促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陆书记,滨江公园发现一具男尸,初步确认是教育局的张涛!”
阳光依旧灿烂,秦江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茶杯上的水珠滑落,在茶几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像极了眼泪。
“死亡时间?”
陆瑾瑜的声音异常平稳。
“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身上有多处...陆书记,尸体被破坏得很严重,但右手紧握着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秦江忍不住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