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地铁车窗,将拥挤的车厢镀上一层浅金。林默被人潮挤在车门与扶手的夹角,左手拎着便利店豆浆油条,右手攥着的工牌上店员林默四字沾着些许奶渍。他随手用袖口擦拭,反倒让工服上原有的灰痕更明显了。
借过!下一站有人下!穿运动服的青年扛着双肩包挤来,手肘险些碰翻油条袋。林默侧身相让,顺手托住对方滑落的背包带:小心站稳。
青年怔了怔,连声道谢,方才的急躁顿时收敛。林默低头咬了口油条,油星溅在工裤膝盖处——昨日修理洗衣机留下的油污尚未洗净,多这点痕迹也无妨。
斜前方传来一声轻咳。定制西装的男人从人群中靠近,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公文包上法国兴业银行的徽标熠熠生辉。见到林默的瞬间,他眼睛骤亮,刚要开口便被林默微不可察的摇头制止。
男人会意噤声,却悄然移至林默身后,用公文包为他隔开拥挤的人流。这细微的互动,尽数落入车厢另一端的陈阳眼中——他紧握扶手,盯着林默的背影,惊得合不拢嘴。
作为合租近两个月的室友,陈阳只知林默在便利店打工,早出晚归连洗衣机都亲自修理,活脱脱是个为房租奔波的普通人。可方才那幕让他难以置信:那位明显身份不凡的西装男子,竟对林默如此恭敬?
叮——地铁到站提示响起。人群如潮水退去,林默终于得以挪至空座旁。他刚放下豆浆,手机便传来震动。李局的消息简洁明了:「小张今晨在地铁口与小吴交接白色信封。」
林默指尖轻顿,抬眼望向对面站台——恰见小张身着便利店围裙的身影没入出站人流。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拉链未完全闭合,隐约露出黑色通讯器的边角。
林默?真巧!陈阳挤过来佯装偶遇,目光仍追随着远去的西装男子,刚才那位是......?
认错人了吧。林默咬着油条神色自若,可能我长得像他熟人。
陈阳将信将疑,却不敢深究。此前见林默娴熟修理家电,只说是以前学过;发现全英文《全球供应链管理》时,又说是捡来看着玩。此刻种种疑窦如雪球翻滚:这位室友究竟是真平凡,还是深藏不露?
列车行过两站,临近便利店所在站点。林默起身时,恰见小张从前方车厢走来。帆布包拉链已严密合拢,但围裙口袋明显鼓胀。见到林默的瞬间,小张眼神闪烁,慌忙低头假意查看手机。
早啊。林默主动问候,视线掠过对方鼓起的口袋,今天改乘地铁了?
小张手一颤,手机险些滑落:电动车...没电了。他喉结微动,目光游移向林默脚边的豆浆袋。
出站时陈阳刻意落后,观察着前方并肩而行的二人。小张不时偷瞥林默,而拎着半根油条的林默步履从容,全然不见令权贵折腰的气场。可西装男子的恭敬、李局的消息、小张的反常,都在诉说这不寻常的清晨。
晚上见。路口分别时,林默转向便利店方向。陈阳突然喊道:那本英文书...能借我看看吗?
行啊,晚上拿给你。
望着林默消失在便利店玻璃门后,陈阳掏出手机反复编辑信息——他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挤地铁吃油条的室友,为何会受精英礼遇?看似普通的便利店员,为何研读深奥的专业着作?
此时店内,林默刚放下豆浆,便瞥见小张正往冷柜底部塞入白色信封。见林默进门,小张慌乱地将信封推进深处,强笑道:我帮您擦收银台。
林默默然取过抹布,蹲身擦拭冷柜周边。指尖触到信封边角时,感受到内里硬质卡片的轮廓——恰似副会长公文包里那种带密码锁的身份认证卡。
冷柜嗡鸣再起。林默继续着手上的清洁工作,心中已然明朗:小张与小吴的接头、白色信封、神秘的讯息...所有线索正在汇向同一个终点。而他只需继续扮演好挤地铁的便利店店员,静待真相水落石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