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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申时将近。流云城西区,灵植坊斜对面那片小小的街边绿地。几棵老树枝叶繁茂,投下斑驳的阴影。小包子背着那个略显破旧的藤编背篓,篓里放着那三株经过她微薄灵力“精心养护”、呈现出一种“顽强挣扎”状态的灵植,以及今天的主角——经过了“惨烈”造型、此刻正严格按照特训要求,趴在篓沿上,耷拉着脑袋,眼神涣散,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浅断续的煤球。

小包子的心怦怦直跳,手心微微出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忧心忡忡、长途跋涉后疲惫不堪的少女。她选了一处树荫下的石阶坐下,将背篓轻轻放在脚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株叶片发黄但叶脉隐隐透着一丝异常坚韧绿意的“凝露草”,又从怀里(其实是从储物袋)掏出一个缺了口的瓦罐和一小壶清水,开始“专注”地、一点点地给灵草浇水、擦拭叶片,动作轻柔,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期盼”。

煤球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它的角色。它软绵绵地趴在背篓边缘,小脑袋歪着,黑毛(夹杂着些许刻意弄出的暗淡绿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粘成一绺一绺的。那双平时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此刻半睁半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偶尔,它会极其轻微地抽搐一下小爪子,或者发出一声细若游丝、带着颤音的“咕……啾……”,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命悬一线”。小包子甚至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挤出一丝泪光在眼眶里打转,营造出“强忍悲伤”的氛围。

这一人一“宠”凄惨又执着的画面,与周围熙攘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果然吸引了一些路人的侧目。有妇人摇头叹息,有修士瞥了一眼便漠然走开。小包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引起同情,但不过度引人探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包子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耳朵竖着,捕捉着街角传来的任何马车声。煤球也努力维持着“濒死”状态,只是小肚子饿得咕咕叫,让它有点分心,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小包子藏灵谷饼的袖子。

终于!熟悉的马蹄声和车轮声由远及近!那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在了灵植坊门口!

小包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低下头,更加“专注”地照料手中的灵草,但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了马车门帘。

车帘掀开,身着浅绿罗裙的林婉儿在白发老妪的搀扶下,轻盈地走下马车。她今日心情似乎依旧不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习惯性地先看向门口那几盆月光兰。

就在她准备转身进入灵植坊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对面。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小包子额前的碎发,也让她脚边背篓里煤球那声恰到好处的、充满“痛苦”的微弱“咕啾”声,更清晰地传了过去。

林婉儿的脚步顿住了。她看到了树荫下那个衣衫朴素(甚至有些脏旧)、面容憔悴的少女,正对着一株病恹恹的灵草默默垂泪(小包子努力挤出来的),而少女脚边的背篓里,一只看起来同样奄奄一息、毛发脏乱的小黑兽,正用一种无比可怜、仿佛凝聚了全部求生欲的眼神望着她!

那一刻,林婉儿单纯善良的心被瞬间击中了。她对灵植和萌宠的喜爱,让她无法对这样的画面视而不见。

“婆婆,你看……”她轻轻拉了拉身边老妪的衣袖,指向小包子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同情。

老妪眉头微皱,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小包子和她脚边的背篓。筑基期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探查过去。她感应到小包子身上只有微乎其微、几乎与凡人无异的炼气二层波动,而那只小黑兽,气息更是微弱杂乱,确实像是重伤濒死,并无威胁。但她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小包子感受到那股探查的神识,心里一紧,但牢记师父的教诲,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让自身的木系灵力微微波动,显露出一丝因为“担忧灵植”而产生的自然情绪,同时暗中捏了捏袖中的敛息符,确保煤球的本源气息没有丝毫外泄。

老妪探查片刻,未发现异常,但依旧低声道:“小姐,来历不明,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林婉儿却有些不忍,轻声道:“婆婆,你看她多可怜,那只小兽更是……我们只是去看看,问一问,若是能帮,就帮一把,好不好?” 她语气柔软,却带着一丝坚持。

老妪叹了口气,知道小姐心善,便不再阻拦,只是紧紧跟在她身后,目光依旧警惕。

林婉儿迈步穿过街道,走向小包子。随着她的靠近,小包子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更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纯善和关切。

“这位妹妹,”林婉儿在小包子面前停下,声音温柔如水,“你这灵草……还有这只小兽,是怎么了?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小包子心中狂喜【上钩了!】,面上却露出惊慌、怯懦又带着一丝希望的表情,慌忙站起身,手足无措地行了个不标准的礼:“小、小姐安好。这草……是从老家带来的,路上缺了灵气,快不行了。这、这是煤球,是我的伙伴,路上为了护着我,被、被妖兽所伤……”她说着,声音哽咽,眼圈更红了,还适时地伸手轻轻抚摸煤球的小脑袋。

煤球极其配合地,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充满“绝望中祈求”的大眼睛望向林婉儿,喉咙里发出更加微弱、更加颤抖的“咕……啾……”,小脑袋还往小包子手心蹭了蹭,表现出十足的依赖和虚弱。

这一人一宠的互动,真情流露(至少看起来是),彻底打动了林婉儿。

“好通人性的小兽!”林婉儿惊叹,蹲下身,想伸手去摸煤球,又怕惊扰它,手停在半空,眼中满是怜爱,“伤得这么重……妹妹,你是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可有地方落脚?需要什么药材救治吗?”

小包子按照剧本,垂下头,用带着口音(模仿偏远山区)的语调,低声道:“我叫小草,从南边黑风山来的,家里没人了,就带着煤球想出来找条活路。听说流云城繁华,就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救煤球的‘月华露’……可是……”她适时地露出窘迫和茫然的神情。

“月华露?”林婉儿微微蹙眉,“那是比较稀有的灵液,寻常药铺未必有。你这小兽伤势沉重,恐怕一般丹药也难见效。”她看了看背篓里那几株同样“半死不活”但隐约有些特别的灵植,又看了看小包子满是尘灰却眼神倔强的脸,心中一动。

“婆婆,”她回头看向老妪,“我看这位小草妹妹对灵植似乎有些天赋,这小兽也着实可怜。我们灵植坊后院正好有空闲的厢房,不如让她们暂时住下,我也好请坊里的医师给这小兽瞧瞧,或许能有办法?”

老妪脸色一沉:“小姐!不可!来历不明之人,怎可轻易带入府中?”

林婉儿却坚持道:“婆婆,你看她们这般样子,能有什么坏心?不过是两个落难之人。我们林家以灵植立家,见死不救,于心何忍?再说,有您看着,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老妪见林婉儿态度坚决,又仔细打量了小包子和煤球一番,确实没看出什么威胁,最终无奈妥协:“唉,小姐你就是心太软。罢了,老身会严加看管。你们,跟我来吧。”后一句是对小包子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包子心中狂喜,几乎要跳起来,但面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感激涕零之色,连连鞠躬:“谢谢小姐!谢谢婆婆!小草做牛做马报答您!”她手忙脚乱地背起背篓,小心翼翼地抱起“虚弱”的煤球,跟着林婉儿和老妪,走向那扇对她而言如同“财富之门”的灵植坊。

煤球在小包子怀里,趁老妪不注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对着小包子眨了眨,小尾巴尖几不可查地翘了翘,仿佛在说:【演得不错吧?火枣记得加倍!】

小包子暗中捏了它一下,示意它别得意忘形。第一步,完美成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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