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初定,天枢城暂时进入了高速运转却又相对平稳的时期。各殿开始搭建框架,人员调配,资源流通,一道道命令从这座巨城发出,如同触角般延伸向东域乃至更远的角落,清剿零散墟兽,巩固防线。
林玄作为长老会成员,虽不需事事亲力亲为,但需要决断的事务依旧繁多。好在有苏晚晴从旁协助,她心思缜密,条理清晰,总能将繁杂的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曲非烟伤势渐愈,耐不住寂寞,主动请缨协助“诛邪殿”整训一批擅长隐匿与刺探的弟子,她那亦正亦邪的手段和对人心的洞察,倒是意外地合适。公孙雨则安心留在林玄身边修炼,混沌雷罡日益精纯,元婴裂痕也在缓慢修复。
这日,林玄正在与苏晚晴商讨“巡界殿”关于东域与南海交界处防线布置的提案,一名身着琉璃宫服饰的侍女恭敬前来,递上了一张散发着澹澹海潮气息、以深海寒玉为底、金丝镶嵌的请柬。
“林长老,我家公主于‘碧波阁’设下薄宴,感谢长老日前栖霞镇相助之情,并有意与长老商讨南海防务合作细节,恳请长老拨冗莅临。”侍女声音婉转动听。
碧波阁是天枢城内南海琉璃宫的一处产业,临水而建,景致极佳。
苏晚晴冰眸扫过那精致的请柬,并未言语,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周遭的空气似乎悄然降低了几度。
林玄接过请柬,神色不变:“回复澜汐公主,林某稍后便到。”
侍女躬身退下。
“南海防务?”苏晚晴放下茶杯,声音清冷,“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位澜汐公主,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
林玄自然知道澜汐公主性子跳脱,对自己颇有兴趣,但他更在意的是南海琉璃宫的态度与合作可能。南海地域广阔,海生墟兽威胁巨大,若能真正将琉璃宫的力量整合进联盟,意义重大。
他走到苏晚晴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纤腰,低笑道:“在我心中,唯有晚晴你们三人。此去只为公事,若她真有别的心思,我自有分寸。”
苏晚晴被他揽住,身体微微一顿,却没有挣脱,只是别过脸去,耳根微红,轻哼一声:“谁管你。” 但那悄然回升的温度,显露出她心中的受用。
安抚好了苏晚晴,林玄又去与曲非烟和公孙雨说了一声。曲非烟媚眼如丝,语带双关:“去吧去吧,反正家里有三个如花似玉的等着,量那小鱼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公孙雨则是小声叮嘱:“夫君早些回来。”
傍晚,林玄如约来到碧波阁。
阁楼建于一片灵湖之上,以珍珠贝母装饰,流光溢彩。澜汐公主早已等候在此,她今日换下了宫装,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水蓝色劲装,勾勒出窈窕身段,少了几分雍容,多了几分英气,蔚蓝的眼眸在暮色与水光映衬下,更显灵动。
宴席并非大张旗鼓,只有澜汐公主与林玄二人,菜肴也多是南海特色灵膳,以海鲜为主,辅以各种珍稀灵果,精致而不奢靡。
“林长老,栖霞镇多谢了。”澜汐公主举杯,笑意盈盈,“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公主客气,分内之事。”林玄举杯回应。
几轮交谈下来,澜汐公主果然将话题引向了南海防务,提出了几条颇有建设性的合作建议,包括联合巡逻、情报共享、针对海生墟兽特殊性的战术研讨等,显示出琉璃宫并非空谈,确有合作诚意。
林玄一一认真听取,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两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澜汐公主放下玉箸,双手托腮,蔚蓝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玄,忽然问道:“林长老,听闻你已有三位道侣,个个天姿国色,修为高深,真是羡煞旁人。不知……像你这般的英雄人物,觉得我们南海的女子如何?”
她问得大胆直接,眼神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一丝挑衅。
林玄心中微凛,知道正题来了。他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迎上澜汐的视线,坦然道:“南海人杰地灵,公主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林某敬佩。至于道侣之事,贵在知心,林某能与晚晴她们相伴,是林某之幸,心中已无多余位置。”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肯定了对方,又明确划清了界限。
澜汐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随即又被更浓的兴趣取代。她咯咯一笑,并未纠缠,转而道:“林长老果然是性情中人。好吧,不说这个了。其实今日请你来,还有一事相告。”
她神色稍正:“我琉璃宫安排在无尽海深处的暗哨,三日前传回一则模湖讯息,似乎在极东混乱海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其能量属性……与归墟死气有些类似,但又更加古老、狂暴,而且伴随着强烈的龙威残留。我怀疑,那里可能隐藏着归墟教的另一处重要据点,或者……与那所谓的‘源核’有关。”
极东混乱海域!龙威残留!
林玄眼神一凝。这确实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归墟教的活动范围,似乎比想象的更广。
“消息可靠吗?”林玄沉声问道。
“暗哨是我琉璃宫秘密培养的‘巡海夜叉’,忠诚无需置疑。但混乱海域环境恶劣,空间极不稳定,讯息传递困难,目前只有这些模糊信息。”澜汐公主道,“我琉璃宫已派人前往接应并进一步探查,但若那里真与‘源核’或归墟教重要据点有关,恐非我琉璃宫一家能够应对。故而告知林长老,希望联盟能早做打算。”
林玄心中迅速权衡。混乱海域凶名在外,是连元婴修士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但若真与“源核”有关,再险也必须一探。
“多谢公主告知此等重要消息。”林玄郑重道,“我会即刻上报长老会,商议对策。”
又交谈片刻,林玄便起身告辞。澜汐公主亲自将他送至阁外。
看着林玄化作流光远去,澜汐公主倚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心中已无多余位置么……还真是个……有趣又狠心的男人呢。” 她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服输的弧度,“不过,来日方长,谁知道呢?”
林玄回到住处,将澜汐公主提供的消息告知了苏晚晴三女。
“混乱海域?龙威?”曲非烟蹙眉,“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归墟教那帮阴货,还真会找地方。”
苏晚晴沉吟道:“若消息属实,此地必须探查。但风险极大,需从长计议。”
公孙雨则是担心地拉着林玄的衣袖:“夫君,你又要去冒险了吗?”
林玄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放心,不会贸然行事。此事需联盟共同决策。”
他立刻通过长老会渠道,将信息共享。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极东混乱海域的凶险人尽皆知,但“源核”的诱惑与归墟教的威胁同样巨大。经过激烈讨论,长老会最终决定,由各派抽调精锐,组成一支联合探查队,前往混乱海域进行初步侦查。
而带队的人选,几乎毫无悬念地落在了近期声望如日中天、实力与魄力都得到公认的林玄身上。
新的挑战,已然降临。而这一次,目的地是比北境绝渊更加神秘莫测的极东混乱之海。风暴,即将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