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流光与寂灭巨掌的碰撞,并未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轰鸣。两者接触的刹那,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仿佛都被扭曲、剥离,只剩下最纯粹的道韵交锋。
苏临所化的流光,蕴含着“向死而生”的全新寂灭真意,如同在永恒寒冬中挣扎萌发的第一点新绿,虽微弱,却带着不可磨灭的生机与韧性。而那寂灭巨掌,则代表着古老、绝对、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志,要将一切异端、一切变数,都彻底埋葬。
两种意念在无声中疯狂侵蚀、抵消、融合。
苏临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归墟漩涡,无数个宇宙寂灭时发出的哀嚎与叹息冲击着他的意识,要将他同化,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他的暗金元婴光芒明灭不定,表面那刚刚诞生的创生之光,在绝对黑暗的压迫下,如同风中之烛,摇曳欲熄。
但他道心坚如磐石,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冷凝玉的镜光、冷云岫的琴音,回响着对生命、对守护、对大道巅峰的执着。那点创生之光虽微,却始终不灭,并在极致的压迫下,愈发凝练,愈发璀璨!
“寂灭非终,轮回之始!我道……即真!”
他于灵魂深处发出呐喊,将自身对寂灭大道的所有理解,尤其是那“向死而生”的升华感悟,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嗡——!”
他识海深处的万象星辰塔,似乎被这全新的道念彻底引动,第一次主动发出了超越以往的剧烈震颤!塔身之上,那些原本就玄奥无比的星辰符文逐一亮起,流淌出并非纯粹星辰之力,而是融合了琉璃清辉、混沌气流以及一丝……万物母气初开般本源气息的磅礴力量!
这股力量顺着苏临的神识,轰然注入他正在与巨掌抗衡的元婴之中!
刹那间,苏临所化的暗金流光威能暴涨!那点创生之光骤然放大,化作一道撕裂永恒黑暗的曙光!曙光之中,隐隐有万物复苏、星辰重燃的虚影闪现!
“咔嚓……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细微声响在道韵层面响起。那无可匹敌的寂灭巨掌,在与这道蕴含新生之力的曙光碰撞处,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整个手掌!
那绝对终结的意志,似乎第一次遇到了无法彻底湮灭的存在,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与愤怒!
然而,苏临携万象星辰塔本源加持之势,气势如虹,暗金流光彻底压过了巨掌的黑暗!
“破!”
伴随着他一声道喝,寂灭巨掌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精纯的寂灭本源光点,如同黑色的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长河。
而苏临所化的流光并未停歇,反而如同长鲸吸水般,将那些崩碎的寂灭本源光点尽数吞噬!他的暗金元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膨胀、凝实,其上的创生之光更加稳定,与黑暗达成了完美的平衡,气息一路飙升,直接突破到了元婴中期!而且根基稳固无比,没有丝毫不稳的迹象!
流光收敛,苏临的身影重新显现于寂灭长河之上。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周身气息渊深如海,既有万物终结的寂灭威严,又暗含一线生机不灭的造化玄妙。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星穹生灭,轮回更迭。
他缓缓落下,站在那依旧被简易星辰大阵护住的冷凝玉与冷云岫面前。
两女看着他,美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欣喜。她们亲眼见证了一场道争,见证了苏临如何于绝对的死寂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新生之路!
“苏兄(苏道友)!”两女同时开口,语气中带着激动。
苏临对她们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平和,驱散了此地最后的阴霾与死寂。他挥手撤去阵法,一股柔和却磅礴的力量渡入二女体内,助她们迅速恢复着方才的消耗。
“此番,多谢二位了。”苏临真诚道。若无她们关键时刻以镜光琴音护持道心,他未必能如此顺利地明悟己道,抗衡巨掌。
冷凝玉摇头,看着苏临周身那圆满交融的寂灭与生机意蕴,感叹道:“是苏兄自身道心坚定,方能于绝境中开出生路。”
冷云岫抚摸着琴弦,清冷的眸光中也带着一丝感悟:“向死而生……此等意境,于我音道亦是启发良多。”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那被苏临击溃了意志显化的寂灭长河,再次发生了变化。汹涌的河流开始平息,无尽的黑暗光点不再散发暴戾的终结意蕴,而是变得温顺、平和,仿佛认可了苏临这个“主人”。
河流的中心,一团最为精纯、最为本源的寂灭能量缓缓升起,能量核心,包裹着一物。
那是一座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暗金色琉璃铸就的九层小塔模型!小塔的样式,竟与苏临识海中的万象星辰塔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只是气息更加古老、更加内敛,塔身之上铭刻的,全是与寂灭、归墟相关的本源道纹!
寂灭琉璃塔!(或者说,是万象星辰塔的“寂灭”一面本源所化之投影!)
小塔缓缓飞至苏临面前,传递出一股亲切、臣服,并渴望回归的意念。
苏临心中明悟,伸手接过小塔。小塔入手冰凉,瞬间化作一道暗金流光,没入他的眉心,直接出现在识海之中,围绕着那巍峨的万象星辰塔缓缓旋转,如同卫星环绕主星,彼此气机交融,使得万象星辰塔的光芒愈发深邃浩瀚,塔身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与此同时,一股关于寂灭大道更深层次的奥义,以及如何运用这尊“寂灭琉璃塔”的法门,涌入苏临的心头。
这,便是通过寂灭之关最终考验的奖励!一件与自身本命之宝同源的大道至宝投影,以及对应的本源感悟!
收获巨大!
苏临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投向寂灭长河的尽头。那里,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扇稳定无比的、由七彩琉璃之光构筑的门户。门户之后,霞光万道,道音恢弘,那熟悉的、属于“万象琉璃天”核心的召唤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通过寂灭之关,他们已然获得了进入最终传承之地的资格!
“我们走。”
苏临带着冷凝玉与冷云岫,踏着那已然臣服的寂灭长河,一步步走向那扇七彩琉璃门户。
而与此同时,在星辰之门与琉璃之门后。
李文渊、玄机子等人凭借着星耀集团的雄厚底蕴与阵道积累,虽损失不小,却也艰难地击败了守护的“星神傀儡”,获得了一部分星辰本源结晶的奖励,正狼狈却又兴奋地冲向出口。
凌波剑尊与洛清寒,则以无上剑心,斩破了“琉璃幻境”的重重迷障,明悟了“剑心琉璃”的真意,各自剑道修为大进,也即将抵达终点。
三扇光门之后,通往的将是同一个终点——万象琉璃天的核心传承殿!
最终的角逐,即将在那核心殿宇中上演!
苏临三人,率先踏入了七彩琉璃门户,身影消失在一片绚烂的光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