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是瑞琪,斯内普熄灭了手中未燃尽的香烟,又挥了挥手,空气中的烟雾瞬间散尽,房间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
“进来吧,瑞琪。”
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福克斯从帘幕后飞回栖架,轻轻抖动翅膀,发出一声低鸣。
瑞琪推门而入,轻声道:“邓布利多教授,我……”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瞥见了沙发上的斯内普,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她略显拘谨地转头向斯内普问好,才重新看向邓布利多,语气坚定地说:
“邓布利多教授,我愿意接受魔药学助理的教职。”
邓布利多笑意温和,点了点头:“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邀请。”
他转向身旁的男巫,眼神里含着几分意味深长:“西弗勒斯,既然瑞琪将担任魔药学助教,还需由你亲自交代她的职责和工作内容。”
斯内普的目光在瑞琪身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唇角似有轻微的弧度,却又被他克制地压下去。
他声音平稳,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那是自然。”
邓布利多闻言,微微颔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他又开口:
“还有个不情之请。瑞琪,这个暑假,是否可以请你留在霍格沃茨?”
此话一出,连斯内普都愣住了。
暑假是霍格沃茨一年中最长的假期,对于像唐瑞琪这样的外籍女巫而言,更是难得的返乡探亲时机。
哪怕是院务繁重的四位院长,邓布利多也极少在暑期要求他们留校。
斯内普抬眼看向校长,似想说什么,却又按下不语。若是出于外籍身份,在留校任职手续上的考量,让她多留几周,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但……
邓布利多曾说过,唐瑞琪能为他提供“教学之外的帮助”。
那究竟指的是什么?
斯内普的眉头缓缓皱起,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
邓布利多并没等到暑假时再启动瑞琪留校的手续。当天下午,他便让福克斯带着信和《教职申请书》,挨个送往霍格沃茨各位校董的住处。
看到邓布利多已经签了名,大多数校董都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哈德里安·格林格拉斯。
他是卢修斯·马尔福的远亲,远到几乎无人能说清两家的渊源。三年前,由卢修斯提名,哈德里安才进入校董会。
当年,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学生接连被石化,卢修斯趁机一一拜访校董,逼迫他们在罢免邓布利多的决议上签字。
待蛇怪被杀、密室重新关闭后,校董会为了给邓布利多一个交代,要求卢修斯·马尔福退出董事席位,然而他们又不愿与马尔福家彻底决裂。
毕竟,一旦马尔福家族终止对霍格沃茨的资助,资金上的窟窿就得由其他校董填补。于是,校董们想出个办法,允许卢修斯“自荐继任者”。
卢修斯提名的,便是这位哈德里安·格林格拉斯。
他出身古老的纯血家族,行事一向低调、言语温和、待人彬彬有礼。而格林格拉斯家族,世代以“谨慎与克制”闻名,“温和”几乎成了他们血脉中的印记。
据传,在十六世纪末期的一场巫师狩猎中,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一位女性祖先,为了逃脱死亡,使用了禁忌的“共生化身术”,将灵魂与野兽灵魂强行融合,从而侥幸存活。
但那场禁术也成为了血咒的起源。自此,家族的女性血脉中,便偶有后代觉醒“兽化”之兆。年幼时,她们能在人身和兽形之间变幻,颇似天生的阿尼玛格斯。
可随着年龄增长,兽化持续的时间愈发漫长,直至再也无法恢复人形。理智消散、灵魂错乱,最终完全化为兽类。
如果仍能被控制,便由族人亲手绞杀;如果逃脱,就以变形术制造一具假尸,葬入家族墓地。
并非所有纯血家族都知道格林格拉斯的血咒,但那一代代女性的短命与“诡异疾病”的传闻,早已让这个姓氏在二十八纯血家族中逐渐边缘。
对卢修斯而言,这样的盟友再合适不过:
血统纯正,却不够强势;懂得权衡,却仍需依附。
既能维持马尔福的影响力,又不会掀起任何风浪。
……
哈德里安·格林格拉斯收到邓布利多的信后,当天便去了马尔福庄园。
他自然清楚,卢修斯如今正被关押在阿兹卡班。但纳西莎的意见也同样重要,免得卢修斯出狱后责怪自己擅自作主。
到了马尔福庄园,小会客厅里烛光柔暗。面容憔悴的纳西莎静静坐在壁炉旁,薄雾般的长发垂落肩头。家养小精灵奉上茶和点心后,哈德里安简明地说明了来意。
纳西莎并不认识唐瑞琪,对“东巫”也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她只记得,三年前卢修斯曾嘱咐她,以马尔福庄园的名义,圣诞节时给那位华国女孩寄一份礼物。常规礼物即可,不需要特别准备。
她还记得,卢修斯曾叮嘱德拉科:尽量和唐瑞琪结交。德拉科还说过,斯内普教授对唐小姐也是十分看重的。
既然丈夫曾经如此安排过,那这位东方女巫,便应当是友非敌。
纳西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小事一桩,格林格拉斯先生自行决定便好。”
她摆了摆手,示意家养小精灵送客。
哈德里安起身告辞,离开庄园时,夜色已经笼上云翳。
回到家中,他摊开那份《教职申请书》,沉默片刻,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拿到所有校董签署完毕的《教职申请书》后,邓布利多随即让福克斯将文件送往魔药办公室。
除了《教职申请书》,邓布利多连张字条都没给斯内普写。
翌日清晨,斯内普便带着《教职申请书》,在魔法部附近的一家麻瓜咖啡馆约奥伯伦·塞尔温见面。
这一次,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办事效率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斯内普和塞尔温的午餐还没结束时,阿利斯泰尔便拎着一个文件袋走进餐厅——全部手续都办理完毕了。
当天晚上的毕业典礼前,邓布利多将唐瑞琪叫到校长办公室,亲手递给她霍格沃茨的聘任书,以及由英国魔法部签发的工作许可文件。
瑞琪怔在原地。
她的入学手续曾在英国魔法部多个部门之间辗转,耗时一年才批下来。而入职手续,不到一个星期就办好了。
在瑞琪的坚持下,毕业典礼时,她仍旧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旁,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
蓝色和银色相间的旗帜在长桌上空轻轻摇曳,七年级的学生们悄然抹去眼角的泪光,与这座城堡做最后的告别。
至此,唐瑞琪的求学生涯,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