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地刮着，使劲儿卷起灵泉边上的青苔和碎石，空气里像被火燎过一样，弥漫着一股焦灼味儿。云逸站在藏书阁顶层窗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暗红色的玉简，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远处山林。那儿隐隐约约有灵气在波动，一看就有事儿要发生。
他深吸一口凉气，把玉简往袖子里一塞，转身离开，脚步踏得地板咚咚响，稳得像钉在地上。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一夜，消停不了。
灵泉谷地，晨雾还没散干净呢，却已经能瞧见剑气碰撞留下的痕迹。正道和魔宗的矛盾早就渗进仙门里头了，“九阳灵泉”是修炼的好地方，谁都想抢到手。云逸压根儿不想掺和这场资源争夺战，可他也明白，要是让敌对的人占了灵泉，他跟灵悦他们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他撒开腿在密林小径上狂奔，目标是灵泉西侧布防点。刚走进警戒范围，就瞅见墨玄靠在一棵老树下，一只手拿着酒葫芦晃悠，另一只手捏着几颗毒丹，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
“你来得正好——”墨玄抬眼瞟了他一下，“我刚打发走第三波探子，看样子有人今晚就要动手。”
云逸走到他旁边，眼睛扫过地上几个昏迷的修士，眉头皱成了疙瘩：“他们身上有没有啥线索？”
“没几个活着的。”墨玄耸了耸肩，“不过在一个人腰上发现了这个。”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刻着篆纹的玉佩，递到云逸跟前。
那玉佩上明明白白刻着个“夜”字。
云逸脸色一变，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字迹，心里有了些猜测。他没多说啥，把玉佩收起来，小声叮嘱：“继续盯着，要是有第四波人来，马上通知我。”
墨玄点点头，顺手把玉佩残片扔进酒葫芦里，“咕咚”灌了一口酒，嬉皮笑脸地说：“你这回去灵泉主塔，恐怕得真刀真枪干一场了。”
云逸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守’！”
灵泉主塔立在山谷正中间，三层高台上，十二道封印符文在晨曦里闪着微弱的金光。这儿是灵泉力量的核心，也是最容易被搞破坏的关键地方。
云逸和灵悦并肩站在塔下阴影里。灵悦今天束发比平常紧，剑穗上的青玉铃铛安静得很，好像也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一层机关是风雷阵，碰一下就炸。”灵悦压低声音分析，“我能用剑气搅乱风势，你借这个力跳到塔顶。”
云逸点了点头：“你负责捣乱，我负责破阵。”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就这么有了。
眨眼间，灵悦拔出剑，剑意像刀子一样划破晨雾。她用剑气引动山风，硬生生打乱风雷阵的节奏，然后身子往后一撤，给云逸让出地方。
云逸脚尖在地面一点，借着《圣体灭天诀》的灵力飞上天，双手快速翻动，淡金色符文在他身边冒出来，变成一道道光芒，准确无误地击中塔身十二处符文节点。
符文一个接一个碎掉，塔身晃了晃，但没塌。
最后一道符文消失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半句话——
“噬天者临，九泉皆枯。”
云逸眼睛一下子瞪大，心脏猛地一紧。他抬头看去，那句话在晨光里一闪就没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灵悦落到他身边，发现他不对劲，问道：“咋啦？”
云逸摇了摇头：“没事，走。”
他没解释，也没再看那句话一眼。有些真相，现在还不是揭开的时候。
战斗说打就打起来了。
敌对阵营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突然冒出来，手里拿着淬毒短刃，念起“幻音摄魂咒”，想扰乱灵悦的心神。灵悦一下子受了伤，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渗出来，泛着淡淡的冰蓝色光，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契约印记。
云逸反应极快，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把灵悦护在身后，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圣体灭天诀》的力量把她整个儿包住，硬是把幻音的余波驱散了。
“你咋样？”他低下头问。
灵悦咬着牙摇摇头，眼里满是倔强：“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云逸轻轻笑了笑：“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苏璃从树林里冲出来，手里的香炉轻轻摇晃，释放出“迷梦香”，把敌人的神识搅乱了。那人脚步踉跄，攻击慢了下来。
云逸抓住机会，抬手就是一掌，淡金符文化成利刃，直直刺向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嘴里吐着血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掉进了断崖，死活不知。
战斗结束，云逸扶着灵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小声说：“别硬撑。”
灵悦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他：“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因为你总让我操心。”云逸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谈判定在午时三刻，地点是主殿议事厅。
云逸代表己方去参加谈判，敌对阵营领队提出“一人独斗十人”的条件，他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答应了。
“行。”他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对方冷笑一声：“说。”
“你们喝的那壶茶……味道不错。”云逸指着桌上的茶壶，淡淡地笑着，“要不，我也来一杯。”
那领队脸色变了，猛地回头看侍女，才发现那壶茶早在一刻钟前就让墨玄换了。
他猛地站起来，却感觉体内灵力乱成一团，战斗力大打折扣。
云逸慢慢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平静地说：“你们以为这只是仙门之争？大错特错。”
那领队脸白得像纸，最后气呼呼地离席了。
谈判拖延成功，防御也布置好了。
夜幕降临，山风越刮越大。
云逸站在灵泉边上，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林，知道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灵悦，轻声问：“你怕不？”
灵悦哼了一声，抬手紧紧握住剑柄：“怕啥？我可是要登上剑道巅峰的人。”
云逸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陪你，一直到最后。”
灵悦愣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去，耳朵尖红红的。
远处，危险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