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烛火摇曳映着四人神色。赤练指尖捻着一枚铜钱，在掌心轻轻敲击：“那银色面具人故意引我们去极北，说不定冰封谷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后手。”
赵天磊靠在桌边，掰着手指算道：“咱们刚从极北回来，这来回折腾可不是事儿。再说那少年手里的假玉佩，明显是用来试探的——他要是真有蚀天残魂，犯不着绕这么大圈子。”
苏沐月将琉璃盏放在烛火旁，盏身光芒已趋于平稳，只余一丝极淡的灰气萦绕：“那面具人对蚀天的气息很熟悉，甚至能模仿出假的死气。说不定……他当年也参与过蚀天相关的事。”
林辰抬手按住玄铁剑，剑身传来的温和气息忽然微微躁动。他想起李大叔席间看向剑身时闪烁的眼神，眉头微蹙：“明天一早，我去李大叔的杂货铺看看。”
次日天刚亮，青石镇的主街渐渐有了人声。林辰循着李大叔昨晚说的地址，在镇子东头找到了那家“李家杂货铺”。铺子不大，货架上摆着油盐酱醋和零散的日用品，一个穿着布裙的妇人正低头整理货物，正是李大叔的妻子。
“林公子？”李大婶抬头看见他，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来买些赶路的干粮，顺便找李大叔聊聊。”林辰笑着走近，目光扫过铺子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空货箱，箱子边缘似乎沾着一点黑色粉末，和昨日少年玉佩碎后的残渣有些相似。
没等他细问，李大叔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刚编好的竹篮。看到林辰，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林公子来得正好，我刚煮了粥，一起吃点？”
林辰顺势应下，席间故意提起昨晚的黑袍人：“李大叔，您说那黑袍人打听极北的事，他具体问了些什么？”
李大叔舀粥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也没什么特别的，就问冰封谷怎么走，有没有见过带着剑的外地人……”
“您见过他摘兜帽吗？”林辰追问。
“没、没有。”李大叔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我就远远瞅了一眼，哪敢凑那么近。”
林辰心中的疑虑更重，起身告辞时，故意将一枚铜钱落在桌角。等走出铺子百米远，他才折返回去，贴着墙角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李大婶压低声音问：“你跟林公子说那么多干嘛？万一被发现……”
“怕什么？”李大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那人说了，只要咱们按他的话做，孩子的病就能好。再说林公子他们都要走了，难不成还会回头查？”
“可那黑色粉末……”
“别管那么多，今晚把剩下的都撒到土地庙去，咱们就跟这事没关系了。”
林辰攥紧拳头，转身快步回客栈。刚进门，就看到赤练三人围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张纸条——是赵天磊今早去驿站送少年时，驿丞偷偷塞给他的。
“这是昨晚有人贴在驿站门口的。”赵天磊指着纸条，“你看看。”
林辰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想知道面具人的身份，今晚三更，西郊破庙见。”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熟悉的笔锋。
“是圈套吧？”苏沐月担忧道，“他既然能利用少年和李大叔，说不定早就设好了埋伏。”
赤练却摇头：“不一定。他要是想动手，昨晚在土地庙就该出手了。我觉得他是想跟咱们谈条件，或者……故意暴露什么。”
林辰指尖划过纸条，忽然想起千年前剑修的传说——当年封印蚀天的剑修，留下过一本手札，其中字迹与这纸条上的竟有七分相似。他抬头看向三人：“今晚去。但咱们得做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三更时分，西郊破庙一片漆黑。林辰四人刚走进庙门，就看到供桌上点着一根白烛，烛火旁坐着一个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林公子果然敢来。”面具人开口，声音经过伪装，透着一股沙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引我们去极北？”林辰开门见山。
面具人轻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雪白，上面刻着剑修的图腾，与林辰玄铁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认识这个吗？”面具人将玉佩扔给林辰，“这是当年封印蚀天的剑修，也就是你的先祖，留下的东西。”
林辰握住玉佩，玄铁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黑白光晕暴涨。他猛地抬头：“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和你先祖，是旧识。”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竟是苏州府衙里，负责看管蚀天本源的老差役！
“是你？”赵天磊惊呼，“你不是在苏州府衙的大火里失踪了吗？”
老差役，不，应该说面具人，叹了口气：“那火是我放的。我要是不跑，早就被阴司阁的余党杀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林辰追问。
“我是千年前剑修的后裔，也是守护蚀天封印的人。”面具人目光落在玄铁剑上，“当年你先祖封印蚀天，却没料到蚀天会分裂出残魂。那残魂藏在极北的冰眼之下，一旦苏醒，比本源更危险。”
“你为什么不早说？”赤练皱眉。
“因为我不确定你们能不能信。”面具人苦笑，“阴司阁的余党一直在找残魂，我只能假装投靠他们，暗中观察。直到看到你净化了本源，我才敢现身——只有你，能用玄铁剑彻底封印残魂。”
林辰攥紧玉佩，忽然明白过来：“李大叔手里的黑色粉末，是你给的？你故意让他撒到土地庙，就是想让我们发现蚀天的气息，引我们找到你？”
面具人点头：“没错。我要是直接找你们，你们肯定不会信。只能用这种办法，逼你们来见我。”
“那极北冰眼的残魂，现在怎么样了？”苏沐月急忙问。
“还在沉睡，但阴司阁的人已经快找到那里了。”面具人站起身，“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合作——一起去极北，封印残魂。否则，一旦残魂苏醒，天下又要陷入混乱。”
林辰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玄铁剑，终于点头：“好。但我们需要时间准备，明天一早，从青石镇出发。”
面具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今晚我会去处理李大叔的事，不会让他再被牵扯进来。明天一早，我在镇口等你们。”
说完，面具人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破庙里，烛火摇曳，林辰四人相视一眼，都明白——这场关于蚀天的纷争，远没有结束。而千年前剑修的往事，也即将揭开最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