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越来越近，云小糖的手还贴在那道裂缝上。
热浪从掌心窜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顶。她没再看洛无涯，也没问第二句话。时间只剩四分多钟，她不能等别人给答案。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风火双属性灵气开始逆向运转。经脉像被刀刮过，疼得她指尖发抖，但她没松手。藏宝图在脑内疯狂刷新，【倒计时：00:04:12】的红字不断跳动。
“第四层……给我开。”
低语落下，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熔火弓上。弓身一震，瞬间燃起赤红火焰，青蓝风纹从弓臂蔓延到她手腕，顺着血脉钻进体内。
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一道是火红色，一道是淡青色，交织着往胸口延伸。灵纹成型的瞬间，她睁眼，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
擂台地面开始裂开，蛛网般的裂痕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风火之力灌入地砖，整个广场都在晃。
观众席有人想站起来，但刚起身就被热浪逼退。执法队往后撤了半步，没人敢靠近。
云小糖抬起双手，指尖划出弧线。风火双流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符阵轮廓。她右手一压，阵法轰然落地，覆盖整个擂台。
赤红与青蓝交织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温度骤升，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那些还没散尽的毒雾残丝碰到阵法边缘，直接化成黑烟消失。
剑修躺在地上，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勉强撑起身子，伸手去抓佩剑。剑刚离鞘半寸，就发出“滋啦”一声，剑身开始冒烟，金属像蜡一样往下滴。
“不可能！”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用力拔剑，结果整把剑“砰”地炸开，碎片四溅。火风阵法瞬间反弹，一股巨力砸在他胸口。
他整个人飞出去，撞向观众席护栏。木石碎裂声响起，护栏断成三截，他卡在废墟里，口鼻溢血，不动了。
全场没人说话。
前一秒还在议论的观众全都闭嘴，有的低头缩肩，有的悄悄往后挪位置。联盟长老坐在高台上，手指紧紧扣住扶手，脸色发白。
云小糖站在原地，罗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蝴蝶玉簪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她没看任何人，只盯着脚下阵法中央。
那里，裂缝还在扩大。
藏宝图提示：【地脉干扰源距离：三十米·持续上升】
她抬手，熔火弓再次凝聚火焰箭。这次箭身缠绕着双色灵流，箭尖对准裂缝正上方。
洛无涯终于动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停在擂台边缘。青铜重剑仍在鞘中，但他手已经搭在剑柄上。
“你要真想毁这擂台，刚才就不会先布阵。”他说，“你在防它出来，不是吗？”
云小糖没回头。
“你要是真想帮我，现在就让开。”
“我不让。”他声音低下来，“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用的秘法，是不是神境失传的那一套。”
她冷笑一声，手指松开。
火焰箭射入裂缝。
轰——！
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烫到了。裂缝剧烈震动，红光一闪即灭。地动停止了几秒，又猛地一颤。
藏宝图刷新：【干扰源受创·移动速度减缓·距离：二十五米】
她喘了口气，膝盖微弯，差点跪下。强行突破第四层的反噬来了，胸口像被锤子砸过，喉咙发甜。
但她没倒。
她撑住熔火弓，重新站直。双属性灵纹还在身上流转，只是颜色暗了些。
“你还撑得住？”洛无涯问。
“你说呢。”
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指尖沾着一抹鲜红。藏宝图开始预警，【能量波动增强·建议立即撤离】的提示反复跳出。
可她没动。
她知道一旦离开这个位置，阵法就会失效。地底的东西会冲上来，到时候不只是擂台，整个广场都可能塌。
她必须拖到它露出头。
手指摸向储物戒，她取出一枚灰褐色的丹药塞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手臂回到心口。这是司徒明月特制的续灵丹，能撑十分钟。
她掐指算着时间。
三分钟后，裂缝又动了。
这一次，不是往上，而是横向扩展。一道黑影从缝里探出一角，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子，漆黑如墨，边缘带着锯齿。
云小糖立刻结印。
风火阵法收缩，变成一个圆形牢笼，把裂缝围得死死的。高温加上锐风，那爪子刚伸出来就被削掉一截，黑血溅在地上，滋滋冒烟。
地底传来一声闷吼，震得擂台边缘的砖块纷纷掉落。
她咬牙，继续输出灵气。
灵纹开始褪色，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洛无涯突然跃上擂台。
他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拔出青铜重剑，剑身符文一闪，一道金光打入阵法边缘。
阵法稳住了。
“别误会。”他说，“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这儿。”
她没谢他，只点了点头。
“你再撑两分钟。”她说，“等它再往上一点，我就把它炸出来。”
“你有把握？”
“没有。”她笑了笑，“但我手里有张地图，它告诉我，这玩意儿怕火。”
话音刚落，裂缝猛然扩大。
一只完整的黑色巨爪破土而出，狠狠拍向阵法顶部。风火交织的屏障晃了晃，出现一道裂痕。
云小糖立刻抬弓。
第二枚火焰箭凝聚完成，这次她加入了合成术的附加效果——【爆裂·Lv3】。箭身多了几圈暗纹，尾羽呈螺旋状。
她瞄准爪根连接处，松弦。
箭飞出去的瞬间，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灵力透支的征兆出现了，手指发麻，视线模糊。
但箭没偏。
“轰”地一声，巨爪被炸断，黑血喷洒半空。地底传来一声凄厉嘶吼，整个广场都在震。
裂缝开始合拢。
藏宝图提示：【威胁等级下降·目标退回地下·倒计时终止】
她松了口气，手一软，熔火弓掉在地上。
洛无涯走过来，想扶她。
她甩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弓站起来。
“别碰我。”
“你快不行了。”他说，“刚才那一箭耗了你八成灵力。”
“我知道。”她抬头看着他，“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打这一仗。”
他沉默。
远处执法队开始清理废墟，有人想去救剑修，但被拦住了。高台上，联盟长老低声交谈几句，其中一个站起身，看向擂台方向。
云小糖站着没动。
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灵纹慢慢隐去，最后只剩一道浅痕。风停了，火熄了，阵法消散。
但没人敢上来。
她弯腰捡起熔火弓，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这擂台，”她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还没塌。”
她转身，面向高台。
“谁还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