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沉，联盟的钟声还在回荡，云小糖已经站在了广场中央。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团银光，像水一样旋转。空气跟着震了一下，前排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那光不烫，也不刺眼，可谁都感觉得到——它压着人喘不过气。
“这是……灵力外放？”有人小声问。
“不是。”洛无涯站在台边，声音哑但清楚，“这是传承之力的显化。”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小糖指尖一挑，银光散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地面随之裂开一条缝，不深，但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全场静了两秒。
“她刚才……连剑都没用？”
“那是空手撕开灵力屏障的手法，《万象归墟诀》第一式。”一个老炼器师喃喃道，“我在古籍上看过描述，但从来没人练成过。”
云小糖收回手，光芒消失。她脸色有点白，呼吸略重，但站得稳。
台下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她真拿到了守护者的力量？”
“不止是力量吧……那招分明是神境才有的技法。”
白焰这时往前走了一步。
它原本趴在地上休息，四条腿还在抖，现在却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额头那团金毛突然亮起来，像是被火点燃。
下一秒，火焰从它身上窜起，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
它的体型开始涨，肩高直接翻了一倍，爪子踩在地上，石板咔咔裂开。一圈热浪扩散出去，吹得人群衣角乱飞。
“退后！”训练组的人赶紧拦住前面的家属。
白焰仰头长啸。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连远处防御塔上的铃铛都跟着响了几下。
几只栖在营地边缘的夜鸟扑棱着翅膀全飞走了。
“这……这是神兽威压。”司徒明月抱着药篓缩在角落，声音发颤，“我感觉经脉都在发麻。”
洛无涯看了她一眼：“别怕，它没锁定你。”
确实。白焰虽然气势惊人，但眼神清明，尾巴还悄悄卷住了云小糖的小臂，像是在确认她的位置。
等火焰慢慢收回去，它体型缩小了些，变回平时模样，只是毛色更亮，额前金纹清晰可见。
它甩了甩头，哼了一声：“本大爷还没尽全力呢。”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抽气声。
云小糖摸了摸它的脑袋，转向洛无涯：“轮到你了。”
洛无涯没动。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把断剑，符文全碎，剑身布满裂痕。
然后他走过去，把剑插进地砖缝里。
双手按上剑柄，闭眼。
三秒后，剑身嗡鸣起来。
那些已经熄灭的符文一个个重新亮起，颜色从灰暗转为紫金，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整把剑开始震动，地面也跟着轻颤。
“这不可能……”一个符文师瞪大眼，“符文一旦破碎就无法复原，除非……”
“除非持有者与武器达成深层共鸣。”洛无涯睁开眼，一把拔出剑。
他横扫一记，剑气离刃而出，飞向百米外的试炼岩壁。
轰！
石屑炸开，墙上留下一道深三尺、长十米的斩痕。
风停了。连虫鸣都断了。
洛无涯扛剑回肩，扫视一圈：“还有谁觉得我们撑不住？”
没人答。
一个年轻战士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都不知道疼。他旁边的老兵低声说：“以前咱们拼死守一座塔，现在他们一抬手就能劈开山岩……”
“不一样了。”另一人接话，“以前是求生，现在是能打出去了。”
云小糖这才开口：“我知道你们不信。毕竟三天前我还被追着跑出毒圈，靠捡破烂活命。”
她顿了顿：“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从储物戒取出一块玉简，往空中一抛。玉简自动展开，浮现出一行行文字和阵图。
“这是《流萤诀》改良版，适合筑基以上修炼。运行路线已经优化，不会反噬经脉。”
又拿出几块黑铁：“星陨铁，加进防御塔核心，续航提升三十天。”
最后是一包粉末：“合成材料，照这个比例混合，能做出照明箭和防毒弹。”
她看向人群：“这些东西，我不藏。要学的，现在就可以来领。”
台下先是安静，接着有人冲出来。
“我要学！”
“我也要！”
后勤队的人赶紧搬出箱子分发材料。炼器组围住玉简研究阵法，几个年轻战士已经开始背口诀。
云小糖没再说话。她转身走向议事厅方向，白焰紧跟在侧。
洛无涯留在原地，对副官说：“明天五点，东场实战模拟，全员参加，别放水。”
副官咽了口唾沫：“是。”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但不再是慌乱的那种吵。
是兴奋。
是一个个小组自发组织起来，讨论怎么升级装备、怎么配合演练。
老炼器师摸着防御塔的阵眼，手抖：“要是能把刚才那股灵力导进来……咱们这片区域真能扩出去。”
有个少年举着手里的玉简喊：“我能画基础阵法了！让我试试接驳！”
没人笑他。
云小糖走到议事厅门口，回头看了眼广场。
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她点点头，抬脚迈进门。
里面坐着会长和几位高层，脸色都不轻松。
“西区监控塔又传回消息。”会长说，“毒圈边缘出现新的脚印，比上次更深，移动轨迹更稳定。”
云小糖坐下：“它们在适应。”
“你觉得还能撑多久？”
“不好说。”她手指敲了敲桌面，“但我们现在有三件事可以做。”
“哪三件？”
“第一，加快防御塔联动系统调试，把东、西主塔接入统一控制中心。”
“第二，让训练组分成小队，模拟突袭战况，熟悉新武器操作。”
“第三……”她看向窗外，“放出消息。”
“什么消息？”
“就说联盟出了三个疯子，敢进传说之地，敢打守护者，现在回来了。”
会长皱眉：“你是想引它们过来？”
“不是引。”云小糖摇头，“是告诉它们——这块地，有人守着。”
屋里沉默了几秒。
洛无涯靠在门框上，忽然笑了：“你以前不是最怕惹事？”
“以前是活着就行。”她说，“现在不行了。”
白焰趴在她脚边，耳朵动了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副官急匆匆跑来：“报告！北面了望塔发现异常！”
“说。”
“有东西在靠近……速度很快，估计十分钟内到达防线。”
云小糖站起来，抓起背上的破界弓。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