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联军的推进，袁绍的盲目自信
帐外甲士立刻冲了进来，将那名还在哭喊“真的是妖术”的校尉拖了出去。很快，一声惨叫传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袁绍很满意这种杀鸡儆猴的效果，他缓和了语气：“董卓不过是用了些许障眼法，故弄玄虚罢了！无非是提前埋设了火油、滚石，趁我军不备，引燃罢了！此等小计，也值得大惊小怪？”
“我等联军五十余万，粮草充足，兵精将勇！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函谷关淹了！如今损了区区数万先锋，便要裹足不前吗？我袁家的脸，天下士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不少本就摇摆的诸侯顿时觉得脸上发热，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胆小鬼。
“盟主说的是！”北海太守孔融第一个站起来附和，“我等兴义兵，讨国贼，岂能被此等雕虫小技吓退！当速速进军，直捣长安，救圣驾于水火！”
有了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应和。
“进军！进军！”
“踏平函谷关，活捉董胖子！”
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袁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用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洗刷掉一线天带来的耻辱。
他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意气风发地用马鞭指点着。
“传我将令！三军即刻拔营，向函谷关全速推进！我要在三日之内，兵临关下！”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待攻破函谷关，拿下长安，”袁绍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嘴角勾起，开始提前分配胜利的果实，“董贼盘踞关中，搜刮的民脂民膏，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届时，破城之后，城中府库，诸位皆可按功劳取之！”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
“至于那关中八百里秦川的沃土，本盟主也有了计较。孟德用兵如神，可为京兆尹，镇守京畿；公路（袁术）后勤有功，南阳富庶，可再领弘农郡；文举（孔融）德高望重，可掌冯翊……”
他口若悬河，将董卓治下的郡县像切西瓜一样，一块块地分封出去，仿佛他已经不是讨董联军的盟主，而是即将登基的新朝君主。
诸侯们听得是心头火热，眼神贪婪。之前对董卓的恐惧，瞬间被瓜分土地和财富的欲望所取代。
只有袁术，在听到“南阳富庶，可再领弘农郡”时，撇了撇嘴，低声骂了一句：“蠢货，画饼充饥。”
而曹操，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看着袁绍那张因狂热而涨红的脸，看着诸侯们贪婪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
妖术？障眼法？
曹操不信。
他派人仔细询问过那些溃兵，他们的描述惊人的一致。那种武器，能在数百步外，发出雷鸣，喷出火光，瞬间洞穿铁甲。这不是人力所能及。
董卓，一定掌握了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而袁绍，这个被家世和虚名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正带着这五十万大军，一头撞向那面看不见的铁墙。
曹操甚至可以预见到，这支看似浩浩荡荡的大军，最终的结局，恐怕比一线天的王匡所部，还要凄惨百倍。
他想开口劝阻，但看了看袁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用的。现在的袁绍，听不进任何逆耳之言。
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进帐中，打断了袁绍的慷慨陈词。
“启禀盟主！酸枣大营急报！”
酸枣，是联军最重要的粮草转运中心之一。
袁绍被打断了兴致，有些不悦地皱眉：“何事惊慌？”
那传令兵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昨夜，酸枣南面一处囤积了三日粮草的小型营寨，……走水了。”
“走水？”袁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此等小事，也来烦我？让负责的官员自行处置便是！烧了多少？”
“烧……烧得一干二净。”传令兵小心翼翼地回答，“奇怪的是，守卫的士兵说，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敌军，火是从粮草堆内部自己烧起来的，还伴有几声闷响，火势大得出奇，根本扑不灭。”
“自己烧起来的？”袁绍嗤笑一声，“定是天气干燥，哪个不长眼的兵丁乱丢火把所致！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再有此类疏忽者，军法从事！”
“是！”传令兵领命退下。
帐内的诸侯们也没把这当回事，一场小小的火灾，对于拥有五十万大军的联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们更关心的，是袁绍刚才许诺的那些郡县封地。
然而，只有曹操，在听到“从内部自己烧起来”、“伴有闷响”这几个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脊背升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