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的云雾像是被墨染过，沉得压在山尖不肯流动。风穿过迎客松的枝桠，卷着细碎的松针打在石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竟没有半分往日的迎客暖意，反倒像极了锁妖塔方向传来的锁链拖地声——那声音，云尘曾在禁地边缘远远听过一次，冷得能渗进骨头缝里。
他扶着苏晴的手臂，指尖能清晰触到她袖管下微微颤抖的手腕。从万妖谷突围时，苏晴的太阴灵体被血影教用魔纹引动过，虽被混沌力暂时压下了紊乱的灵力，却像一株被狂风摧过的兰草，走三步便要停下喘口气，脸色是那种久病不愈的苍白，唯有眉心那点淡银色的月痕，还残留着灵体被激发后的微光，像雪地里燃着的一点萤火，脆弱得让人心慌。
“再走半柱香就到丹药房了，周明长老的固基丹能稳住你的灵体。”云尘放缓脚步，声音压得很轻，却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他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昨夜被血影教分舵主的“血煞鞭”扫到的地方，暗红色的鞭痕透过外衫隐约可见，虽用混沌力裹住了渗出来的魔气，可每走一步，经脉里还是会传来针扎似的钝痛。
苏晴轻轻点头，攥着云尘衣角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她怀里揣着那枚玄尘玉佩的碎片，是云尘在万妖谷玄龟处得到的另一半玉佩融合后，又特意掰下来的小块，温润的玉质贴着心口，能稍稍压制灵体的躁动。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青云宗山门，她的声音还是带上了几分怯意：“林啸天……他不会信我们的，你在禁地时，他就想栽赃你私闯禁地了。”
云尘抬眼望向不远处那座悬在半山腰的白玉山门。门楣上“青云宗”三个鎏金大字本该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此刻却被阴沉的云层遮了光芒，像是蒙了一层洗不掉的灰。他想起老鬼（墨渊）在听风院给过他的警告——“林啸天父子把内门搅成了浑水，执法堂早成了他们排除异己的刀”，那时他还只当是老人的忧心，直到亲眼看见林岳拿血影教令牌威胁他，才明白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浑。
这次他带着苏晴回来，等于把“血影教阴谋”“太阴灵体”这两个烫手的山芋，直接砸在了林啸天面前。林啸天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宗门纲纪”，是他身上的混沌力，是苏晴的太阴灵体，是任何能让他攀附血影教、巩固权力的东西。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宗主会信。”云尘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血影教分舵主的魔核——那颗黑红色的核珠上还残留着未散的魔气，是最直接的证据，“还有万妖谷妖王的亲笔信，妖族弟子能作证我们是联手抗魔，不是私通。”
苏晴接过油纸包，指尖碰到冰凉的魔核，又很快缩了回去，眼里的担忧却没少半分：“可宗主闭关多年，林啸天掌管执法堂，他要是……要是拦着不让我们见宗主呢？”
她的话刚落，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突然从两侧的松林里炸响。不是弟子们日常修炼的散漫脚步，是执法堂弟子特有的、踏在石阶上能震得石屑往下掉的重步——每一步都踩得极齐，像极了押解重犯时的阵仗。
云尘猛地将苏晴往身后一拉，混沌力瞬间在掌心凝聚成淡灰色的气团。他抬头望去，只见十余名身着玄色执法服的弟子从松树后绕了出来，腰间的执法刀鞘泛着冷光，为首的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正是执法堂副堂主赵峰——当年云尘刚入内门时，克扣他聚气散的那个执事，就是赵峰的远房表弟。
赵峰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像两把生锈的刀，先刮过云尘，又落在苏晴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云尘，你倒是好本事啊，私自离山三个月，回来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是把青云宗的门规当废纸了？”
“苏晴是外门弟子，三个月前被血影教掳走，我离山是为营救同门，并非私自逃山。”云尘上前一步，挡在苏晴身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万妖谷的妖族、血影教分舵的魔核，都是证据，我要面见宗主，呈上证据。”
“面见宗主？”赵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提高了声音，引得山道上路过的几个外门弟子停下了脚步，“云尘，你私闯后山禁地在前，如今又带着妖族的气息回来，林堂主早说了，你就是魔族派来的奸细！还想见宗主？先跟我去执法堂受审吧！”
他说着，朝身后的执法弟子使了个眼色。两名弟子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抓云尘的胳膊——执法堂的规矩，“嫌疑弟子”需被封了灵力押解，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
云尘侧身避开，掌心的混沌力微微外放，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两名弟子的手刚碰到屏障，就像摸到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缩回手，指尖竟隐隐泛着灰——混沌力的吞噬性，连他们身上的灵力都被吸走了一丝。
“怎么？还敢反抗？”赵峰的脸色沉了下来，抽出腰间的执法刀，刀身映着阴沉的天色，泛着冷冽的光，“云尘，我劝你老实点！林堂主有令，你若敢拒捕，就以‘魔族作乱’论处，格杀勿论！”
周围的弟子越聚越多，有内门的，也有外门的。有人认出了苏晴，小声议论着“这不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苏晴吗”，也有人想起云尘在宗门大比上击败郑凯的事，交头接耳地说“他要是魔族，怎么会帮宗门赢大比”，可更多的人，是被“魔族奸细”四个字吓住了，往后退了半步，看云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苏晴听得这些议论，急得脸都红了，想上前辩解，却被云尘死死按住肩膀。他知道，此刻越是激动，越会落入林啸天的圈套——林啸天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理亏的“奸细”，是不敢面对执法堂审问的“罪人”。
“赵副堂主，凡事讲证据。”云尘的声音依旧平稳，目光却扫过围观的弟子，“我云尘入青云宗以来，从未做过有损宗门之事。苏晴被掳，我救她回来，何错之有？你说我私通妖族，可有证据？说我是魔族，又有何凭据？”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低沉而阴鸷的声音突然从山门方向传来，像一块冰投入滚油里，瞬间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证据？本堂主说你有，你就有。”
云尘抬头，只见林啸天穿着一身绣着金丝执法纹的长袍，负手站在山门的阴影里。他身后跟着两名灰衣长老，都是平日里和他走得极近的“自己人”——一个是掌管杂役院的刘长老，一个是负责外门弟子考核的孙长老。林啸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三角眼却像毒蛇的信子，紧紧缠在云尘身上，连带着苏晴，都被他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扫了一遍，看得人浑身发毛。
“云尘，你离山时未向执法堂报备，归山时身上带着妖族的妖气，这就是私通妖族的铁证。”林啸天一步步走下石阶，每走一步，周身的金丹期威压就重一分，像一张无形的网，朝着云尘和苏晴罩了过来，“至于魔族……你那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力’，难道不是魔功？当年你在大比上伤了郑凯，用的就是这邪门功夫吧？”
苏晴被这股威压逼得后退半步，胸口一阵发闷，差点喘不过气来。云尘立刻运转混沌力，在她身前撑起一道淡灰色的屏障——这屏障刚一出现，林啸天的脚步就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早就怀疑云尘的力量不对劲，今日一见，那股能隐隐吞噬灵力的气息，果然不是寻常筑基期修士该有的。
“林堂主，我那是混沌力，不是魔功。”云尘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离山未报备，是因为事出紧急——苏晴被血影教掳往万妖谷，三日后就要被血祭，我若等报备批下来，她早就成了魔修的祭品！至于妖族的气息，是我在万妖谷与血影教交手时，被妖族援军的妖气沾到的，这不是私通，是联手抗魔！”
“联手抗魔？”林啸天突然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张泛黄的纸。纸页被灵力托着，飘到云尘面前，上面画着一幅歪歪扭扭的地图，标注着万妖谷祭月台的位置，旁边还有几行潦草的字迹：“云尘与妖族约定，血祭后共分血影教魔器，各取所需。”
“这是三日前，赵峰从你杂役院的旧住处搜出来的。”林啸天的声音陡然拔高，故意让周围的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敢说你没有私通妖族？云尘，你灵根残缺，本就来历不明，如今又勾结妖族、身怀魔功，还带着这个被魔族‘污染’过的女子回来——你分明就是魔族派来的奸细，想趁机颠覆我青云宗！”
“你胡说！”苏晴再也忍不住，挣脱云尘的手就要上前，“那地图是假的！我被掳到万妖谷时，云尘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的，他怎么会和妖族勾结？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林啸天嗤笑一声，眼神扫过苏晴，像在看一件没用的旧物，“一个被魔族掳走三个月的弟子，说的话能信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被魔族洗脑，成了他的帮凶？今日我便以执法堂堂主的身份，将你们二人拿下，打入锁妖塔——等宗主出关后，再请他老人家亲自审问，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魔族余孽！”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朝着云尘的手腕抓了过来。他的指尖带着金丹期的灵力，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直取云尘的脉门——只要扣住脉门，就能暂时封住他的灵力，到时候任凭云尘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执法堂的掌控。
云尘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的混沌力猛地凝实，朝着林啸天的手掌拍了过去。两人的力量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林啸天只觉得掌心一阵发麻，灵力竟被那股淡灰色的力量吸走了一丝，惊得他立刻缩回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啊，竟敢对本堂主动手，看来你这魔族的身份，是坐实了！”林啸天冷喝一声，朝着赵峰使了个眼色，“赵峰，带人拿下他！死活不论！”
“是！”赵峰应了一声，抽出执法刀就朝着云尘砍了过来。刀身泛着灵光，劈出一道半尺长的刀气，直取云尘的肩膀——那正是云尘受伤的地方，显然是早有预谋。
其余的执法弟子也纷纷抽出刀，围成一个圈，将云尘和苏晴困在中间。刀光剑影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罩了过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灵力碰撞的锐响，吓得围观的弟子们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
云尘眉头紧锁，混沌力在周身流转，化作一道淡灰色的护罩，将他和苏晴都护在里面。赵峰的刀砍在护罩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刀身被震得嗡嗡作响，赵峰自己也被反震力逼得后退两步，虎口隐隐作痛。
“筑基期的修士，竟能挡住我筑基后期的刀气？”赵峰又惊又怒，看向云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狠戾，“兄弟们，一起上！他这护罩撑不了多久！”
执法弟子们面面相觑，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十几把刀同时砍在护罩上，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像是暴雨打在铜钟上。云尘的护罩微微晃动，淡灰色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从万妖谷大战到现在，他的混沌力本就消耗巨大，左肩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若是长时间僵持下去，护罩迟早会被打破。
苏晴看着云尘紧绷的侧脸，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被血影教掳走，云尘就不会离山，更不会被林啸天诬陷成魔族奸细。她想帮云尘，可丹田内的灵力紊乱得像一团乱麻，连凝聚一道最基础的“清灵术”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执法弟子的刀一次次砍在护罩上，看着云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林堂主，你不能这样！”苏晴朝着林啸天哭喊，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云尘是好人，他救了我，救了万妖谷的好多妖族弟子，你不能把他当成魔族！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周明长老，去问万妖谷的妖王，他们都能为云尘作证！”
“作证？”林啸天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被魔族掳走的弟子，一个‘妖族友人’——他们的话，能当证据吗？说不定你口中的‘周明长老’，早就被他收买了；那万妖谷的妖王，更是和他串通一气的妖族奸细！”
他说着，突然朝着赵峰使了个隐晦的眼色。赵峰会意，猛地调转刀锋，不再砍向护罩，而是朝着苏晴的方向刺了过去——他知道，云尘的护罩是为了保护两人，若是攻击苏晴，云尘必然会分心。
云尘果然脸色一变，猛地将苏晴往旁边一拉，同时左手凝聚混沌力，朝着赵峰的刀拍了过去。“砰”的一声，赵峰的刀被拍飞出去，插在旁边的石阶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赵峰自己也被混沌力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胸口的执法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竟敢伤我执法堂弟子！”林啸天见状，厉声喝道，眼中的阴狠再也藏不住，“云尘，你这是公然对抗执法堂，是叛宗！今日我定要将你拿下，以正宗门纲纪！”
他说着，突然祭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执法”二字，刚一出现，就散发出一股远超之前的威压——这是执法堂的镇堂令牌，能暂时提升使用者的修为，林啸天本不想动用这张底牌，可云尘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若是再拖下去，楚柔那些人恐怕就要赶来了。
那股威压像一座山，朝着云尘压了下来。他的护罩瞬间黯淡了几分，丹田内的混沌丹珠都开始微微震动，左肩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经脉。
“噗——”云尘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身前的石阶上，染红了几片松针。
“云尘！”苏晴惊呼一声，扶住他的胳膊，眼泪掉在他的衣襟上，“你怎么样？别撑了，我们……”
“别说话，躲在我身后。”云尘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坚定。他知道，锁妖塔绝不能去——那地方是青云宗关押重犯的地方，里面不仅有作恶多端的修士，还有被封印的低阶魔修，一旦被关进去，林啸天有的是办法让他“意外”死在里面。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从山道下方传来，带着几分焦急：“林堂主，住手！楚柔师姐带着人来了！还有几个万妖谷的妖族弟子，他们说能证明云尘师兄的清白！”
林啸天的动作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他没想到楚柔会来得这么快——他本想在楚柔赶到之前，把云尘和苏晴打入锁妖塔，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有人作证，也难以挽回。
“来得正好。”林啸天很快收敛了眼中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正好让他们看看，这个魔族奸细是如何反抗执法堂、伤害同门的！赵峰，起来！带人把他押起来，立刻送往锁妖塔！”
地上的赵峰挣扎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胸口，眼神怨毒地看向云尘：“兄弟们，上！谁敢拦着，就是和执法堂作对！”
剩下的执法弟子们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刀上都凝聚起了灵力，这一次，显然是要下死手了。
云尘紧紧握着苏晴的手，混沌力在掌心凝聚到极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可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丹田内的混沌力突然一阵紊乱——左肩的伤口像是裂开了一样，剧痛顺着经脉蔓延开来，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云尘！”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死死攥着他的手，“我们一起……就算被关进锁妖塔，我也和你一起。”
云尘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运转混沌力殊死一搏，却听到林啸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得逞的得意：“不用押了——他要是敢反抗，就当场废了他的修为！一个废人，关不关锁妖塔都一样。”
执法弟子们的刀已经离护罩只有半尺远，刀光映在云尘的眼睛里，冷得像冰。
就在这时，山道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楚柔焦急的呼喊：“林堂主，住手！云尘师兄是无辜的！万妖谷的妖族弟子已经到了山门外，他们能作证！”
林啸天的脸色更加难看，却还是厉声道：“晚了！他已经袭扰执法堂、伤害同门，就算有证人，也得先关入锁妖塔，等宗主出关后发落！动手！”
一名执法弟子的刀已经砍到了护罩上，淡灰色的护罩“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纹。
云尘的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咬着牙，将苏晴护得更紧了。他知道，楚柔就在后面，只要再撑一会儿，就能等到转机。
可林啸天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突然朝着一名执法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立刻调转刀锋，朝着苏晴的方向刺了过去——他要的，就是让云尘分心。
云尘果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苏晴身前。就在这时，赵峰突然从侧面扑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根捆妖索，朝着云尘的腰间缠了过来。捆妖索上刻着禁制，一旦缠住，就能封住修士的灵力。
“噗——”捆妖索缠住云尘的瞬间，他只觉得丹田一滞，混沌力瞬间运转不畅。赵峰趁机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云尘被打得后退两步，撞在苏晴身上，两人一起倒在石阶上。
“抓住他们！”林啸天大喝一声，执法弟子们立刻上前，将云尘和苏晴死死按住。
苏晴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一名执法弟子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她看着被捆妖索缠住的云尘，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他是无辜的！”
林啸天走到云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得意：“云尘，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有混沌力吗？怎么现在像条狗一样被捆着？告诉你，锁妖塔里有很多‘老朋友’在等着你——当年被你打败的那些弟子，还有几个被关在里面的血影教余孽，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尘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林啸天，你今日害我，他日我定要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代价？”林啸天嗤笑一声，踢了踢他的腿，“等你从锁妖塔出来再说吧。押走！”
两名执法弟子架起云尘，另外两名弟子押着苏晴，朝着锁妖塔的方向走去。
锁妖塔就在青云宗的西北角，是一座黑沉沉的石塔，塔身上刻满了镇压魔物的符文，远远望去，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张开着血盆大口。
山道上的弟子们都沉默着，看着云尘和苏晴被押走，有人眼中满是同情，有人却带着幸灾乐祸。楚柔的声音还在后面传来，越来越近，却被执法弟子们挡在了后面。
云尘被架着往前走，左肩的伤口越来越痛，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看着前方黑沉沉的锁妖塔，心中暗暗发誓：无论里面有什么等着他，他都要活着出来。他要救出苏晴，要揭穿林啸天的真面目，要让那些被他害过的弟子，都得到一个公道。
而此刻，林啸天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抬头看了一眼锁妖塔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根本没打算让云尘活着从锁妖塔里出来。锁妖塔第三层，关押着一个被封印了大半修为的血影教魔修，只要他稍微“疏忽”一下，让那个魔修“意外”碰到云尘，云尘就会变成一具被魔气吞噬的尸体。
想到这里，林啸天的脚步更快了些。
锁妖塔的大门越来越近，那扇厚重的黑石大门上，刻着狰狞的鬼面，仿佛在嘲笑着即将被关进去的人。
楚柔的呼喊声已经近在咫尺，可执法弟子们却像没听见一样，猛地推开了锁妖塔的大门。
一股阴冷的风从塔里吹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魔气，扑面而来。
云尘被架着，一步步走进了锁妖塔的阴影里。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楚柔正被两名执法弟子拦住，焦急地朝着他的方向呼喊，而林啸天站在塔门口，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