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督促大家再次检查装备,特别是枪械,确保在极端低温下不会出现故障。
队员们活动着几乎冻僵的手指,反复练习着出枪和上膛的动作。
“这天气,枪栓都快拉不开了。”刘小兵费力地活动着枪机。
“真遇上事,就得靠这玩意!”韩东拿起一把冲锋枪,熟练地检查着,“平时多练,战时才能保命!”
午餐是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和冰冷的咸菜,就着热水勉强下咽。
没有人挑剔,能填饱肚子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韩东和大家一起吃着自己那份,目光不时扫过地图。
按照行程,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清晨就能抵达哈城。
但这场大雪,可能会让列车晚点。
他拿起步话机,试图与前方大站联系,但电流干扰声很大,通讯时断时续。
大雪对通讯也造成了影响。
“希望路况没问题。”韩东心中默默想着。
东北地区的铁路系统应对严寒大雪更有经验,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夜幕再次降临,雪还在下。
车厢里的温度已经降到极低,炉火几乎成了心理安慰。
队员们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裹上了,依然冷得发抖。
一双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保持着警惕。
韩东值完了自己的一班岗,将任务交给王小川。
他靠坐在角落,裹紧大衣,听着车外永恒的风雪声和车轮声。
身体极度疲惫,寒冷深入骨髓,但精神却因为责任和使命而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
列车在经历了长达两天三夜的长跋涉后,终于携带着一身冰霜与煤灰,缓缓驶入哈城站庞大的站场。
哈城的严寒,给了三中队队员们一个下马威。
尽管早已换上厚重的棉军大衣,戴上护耳皮帽,穿上毛皮鞋,但当列车车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远比关内凛冽、仿佛能瞬间冻结呼吸的寒气,如同实质的冰潮般猛扑进来。
队员们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呼出的白气浓密得几乎遮住视线,眨眼间就在眉毛、帽檐和领口结上了一层细密的白色霜花。
“嚯,这鬼天气!”赵小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使劲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
“保持警戒!”韩东说道,他的声音在寒冷中也显得有些发颤。
他率先跳下站台,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目光锐利,迅速扫视着站台环境。
哈城站此刻似乎也被严寒冻得有些凝滞。
站台上旅客不多,行色匆匆,都裹得严严实实。
远处调车机车的蒸汽似乎都比平时显得沉重。
铁轨、道岔、信号灯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冰凌,在灰白色的天空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各小组。按预定方案,行动!”韩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身体的不适,下令道。
“第三小组!跟我来!”李卫红一挥手,带着他的几名队员,迅速扑向站台的关键位置,车厢出口、通道连接处、站台两端。
他们与早已接到通知、在此等候的几名哈城站公安派出所民警迅速汇合。
双方没有过多寒暄,只是互相敬礼,眼神交汇间便已明了职责。
“同志,这边交给我们!”一位戴着狗皮帽、脸冻得通红的哈城老民警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对李卫红说道。
同时挥手让手下民警迅速拉起警戒线,开始礼貌但坚定地清空站台中部区域,引导零星的下车旅客快速离开。
李卫红小组则配合着在外围形成第二道警戒圈,目光扫视着任何可能靠近的可疑人员。
“第二小组,车下巡逻警戒,注意观察四周及铁路沿线!”宋建国带领他的队员,分成两拨,沿着长长的列车两侧,开始往返巡逻。
他们的目光不仅要警惕站台上的人,还要投向更远处站场昏暗的角落、堆积的货物以及铁丝网之外的范围。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他们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地移动、观察,确保列车和货物在完全移交前,处于绝对安全的控制之下。
“第一小组,原地坚守,未得命令,严禁任何人靠近车厢!”王小川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来,沉稳有力。
他和他的组员如同焊在了那两节重点车厢的门口,尽管寒冷让他们的身体微微发抖。
但持枪的姿态依旧挺拔,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尤其是正在迅速布控的警戒区域外围,他们是最核心的屏障。
“机动组,待命,准备随时支援!”韩东对赵小虎、张根生说道。
机动组立刻分散开,占据有利位置,目光不停地在各小组和韩东之间切换,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刘小兵紧张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着身边老队员沉稳的样子,内心逐渐镇定下来。
整个布控过程迅速、安静、高效,三中队的队员们虽然满脸疲惫,眼带血丝,嘴唇因寒冷而发紫,但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
布控完成,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接货方的到来。
时间仿佛被严寒冻结,流逝得格外缓慢。
站台上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寒风无孔不入,穿透厚厚的棉衣。
队员们只能通过不停地小范围踱步、搓手、跺脚来抵抗严寒,但没有人离开岗位,没有人抱怨。
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在冰冷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韩东站在两节车厢之间的连接处,这里相对能避点风。
他不断看着手表,又抬头望向站台出口方向。
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货物早一分钟安全交接,他肩上的千斤重担才能早一分钟卸下。
多等待一分钟,就多一分不确定的风险。
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沉稳,目光冷静地巡视着自己的队伍,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
这时,一阵嘈杂声从站台入口处传来。
只见七八个穿着蓝色工装棉袄、戴着棉帽的人,在一个车站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看起来像是工人,但行为有些鬼祟,目光不时瞟向重点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