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作霖已在东北渐渐起势,陈阳向来佩服他是个能在乱世中站稳脚跟的人物,便没有去干涉他的发展轨迹。
毕竟东北地域广阔,局势复杂,多一个像张作霖这样有手腕、能镇住场面的强力人物,反而能让这片土地多一份稳定,这对陈阳稳固自己的边境防区,也是一种间接的助力。
随后的两年里,靠着徐世昌在中枢的暗中斡旋,陈阳彻底将黑龙江省与外东北(后续拟设为滨海省)的实际控制权攥在手中——从地方行政官员任命,到税收、防务调度,全由他一言而决,清廷虽有名义管辖,却早已插不进手。
掌控稳固后,陈阳立刻启动两地的全面发展:民生上,开荒地、修水渠,从关内招募流民开垦外东北的黑土地,同时在城镇设粮站、建药铺,稳住百姓根基;教育上,效仿西式学堂办起“边务学堂”,既教基础识字,也授算数、测绘,专门培养本地实用人才;工业上,以黑龙江的煤矿、铁矿为基础,在齐齐哈尔建兵工厂,仿制步枪、火炮,又在海参崴扩建港口,一边加固码头、修筑岸防炮台,一边疏通航道,让货运商船能直接停靠;军事上,除了扩编陆军,还从德国订购两艘轻型巡洋舰、三艘炮舰,从英国采购一批鱼雷艇,组建起一支小型海防舰队,专门守卫庙街至海参崴的海岸线。
短短两年,黑龙江与外东北一改往日荒蛮,兵工厂的机器声、港口的船笛声、学堂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东北边境最亮眼的一片区域。
1909年徐世昌调往北京后,两人虽多靠密信联络日常事务,但到了1911年秋,陈阳特意以“汇报滨海省防务”为由,悄悄进京与徐世昌见了一面——地点选在徐世昌的私宅书房,屏退左右后,才敢畅聊时局。
陈阳开门见山:“世伯,眼下民间暗流涌动,革命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起事。一旦枪响,朝廷多半要请袁世凯出山,此人后续必掌大权,咱们得提前跟他搭上线,我手里的黑龙江和滨海省,以后少不了要他在中枢背书。”
徐世昌端着茶盏沉吟片刻,点头道:“你看得透彻,老夫也在暗中留意。袁世凯那边,我会帮你牵线,但你得先把两省的底子打牢——朝廷刚下的文书,已正式将‘外东北’定名为‘滨海省’,你回去后务必用正式称谓,别再提旧称,这是为你辖地正名,也能少些朝中非议。”
他顿了顿,又叮嘱:“内地流民快压不住了,老夫已跟户部打了招呼,接下来会分批往黑龙江送,你得提前备好荒地、粮站,接住这些人;另外,民生、学堂的事你要亲自抓,老夫再给你物色些农学、军工人才,过段时间让他们去投奔你。”
陈阳连忙起身拱手:“全靠世伯费心!只是还有一事,革命党若真起事,还望您多保重,早做打算。”徐世昌摆摆手:“老夫心里有数,你只管回去守好你的边境,等时局变了,咱们再谋后动。”
陈阳返回黑龙江巡抚府的次日,便让人将徐世昌举荐的人才都请到了议事厅——王士珍、王树楠、王瑚、王廷桢四人已在厅内等候,身后还跟着徐世昌额外托付的李砚秋、张景澄等人。
陈阳落座后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诸位能来东北相助,陈某感激不尽。眼下黑龙江、滨海两省百废待兴,民生、教育、实业、防务缺一不可,今日便将差事定下来,咱们各司其职,共守这片土地。”
他先看向王树楠:“王先生曾任黑龙江地方官,熟悉此地风土,且精通文教。从今往后,你任两省学务总办,主理学堂扩建、师资招募,尤其是边境村镇的蒙学,要让流民子弟也能识字断句。”王树楠拱手应下:“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接着转向王瑚:“王先生擅长水利,两省荒地甚多,却因缺水难种。你任两省水利督办,先从黑龙江沿岸修引水渠,再勘察滨海省的河流,务必让黑土地能产粮、流民能安家。”王瑚躬身领命:“下官即刻去查勘地形,制定修渠章程。”
随后目光落在王廷桢身上:“齐齐哈尔兵工厂刚起步,急需懂军械的人掌舵。你任兵工厂提调,既要管步枪、火炮的仿制,也要盯着质量,咱们的兵不能用次品武器。”王廷桢肃然应道:“末将定管好工厂,不让大人失望。”
最后,他对王士珍及其他人才一一安排:
王士珍任两省民政主事,统管流民安置、粮站建设,协调各地县衙处理民生纠纷;
留洋归来的李砚秋任两省农务主事,带着农技手册去各垦荒点,教流民种耐寒高产的作物;
懂测绘的张景澄任两省海防工程总办,即刻动身去海参崴,督建港口码头与岸防炮台;
熟稔财税的周怀安任两省财政主事,梳理两省税收、登记流民户籍,确保钱袋子清楚;
懂西医的吴子谦任两省医馆总办,在齐齐哈尔、海参崴建总医馆,再往村镇设分点,防治疫病;
武举出身的郑明远任两省巡防营统领,带一支队伍巡查城乡,维护治安,配合军队守内陆。
安排完所有差事,陈阳起身道:“眼下时局势不等人,诸位今日便去交接差事,有需要朝廷或我协调的,尽管开口。咱们把两省治好,既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举荐咱们的世伯。”众人齐声应“是”,当日便各自赴任,黑龙江与滨海省的治理,就此拉开序幕。
陈阳回到军营后,第一时间召集赵虎、钱斌、孙磊、周勇、林二强等核心将领,在中军帐召开军事会议。帐内气氛严肃,将领们按位次坐定,目光都集中在陈阳身上。
陈阳走到帐中,开门见山:“这几年咱们明里整训、暗里扩军,如今兵力已足够,用不了多久,咱们的部队就能正式亮相。接下来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得绷紧弦,做好万全准备。”
他话锋一转,公布关键任命:“我决定成立第一军,由我亲自任军长,赵虎任副军长,协助我统管全军。下面四个师的师长,就从你们几个里定——钱斌任第一师师长,孙磊任第二师师长,周勇任第三师师长,林二强任第四师师长。”
将领们听到任命,纷纷起身拱手:“谢大人!”
陈阳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继续叮嘱:“赵虎,你牵头把各师的参谋班子配齐,人选要选懂战术、能吃苦的,绝不能凑数。另外,咱们培养了多年的政委,也该拉出来检验了——让他们分到各师、各团,负责军纪宣讲和士兵思想动员,要是有人不合格,直接换下一批,绝不能让多年的培养白费。”
赵虎立刻应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把参谋和政委的安排落实好,绝不出纰漏。”
“回去后,你们各自回防区整训部队,把装备、粮草再清点一遍。”陈阳最后强调,“一旦我这边下达通知,所有部队必须立刻响应,准时亮相。此事关系重大,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众将领齐声领命:“遵大人令!”
随后,众人又围绕各师的防区划分、弹药补给、新兵训练等细节商议了近一个时辰,所有事项都敲定后,陈阳才让他们各自返回。等帐内只剩赵虎一人时,两人又凑到沙盘前,开始商议更细致的布防与动员计划。
众人散去后,陈阳叫住赵虎,两人移步到军营内的沙盘室——沙盘上清晰标注着黑龙江、滨海省的防区,以及各部队的驻扎位置。陈阳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沉声道:“赵虎,这次扩军成军,表面是常规整编,实则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变局——清廷摇摇欲坠,革命党随时可能起事,咱们手里的四个师,必须是能拉得出、打得赢的硬骨头。”
赵虎点头道:“大人放心,这几年咱们练的兵,每天三趟负重跑、两趟实弹射击,底子都扎实。只是这‘政委’制度,是咱们独有的,真拉到部队里,会不会跟将领们有磨合问题?”
“磨合是必然的,但必须推。”陈阳语气坚定,“这些政委跟着咱们学了三年,懂军纪、知民生,更清楚‘为谁打仗’——咱们的兵大多是流民出身,光练武艺不够,得让他们知道扛枪是为了守自己的家、护自己的田,政委就是干这个的。你回头跟钱斌他们说,政委到任后,先从思想动员、军规宣讲做起,要是哪个师长敢敷衍,直接报给我。”
他顿了顿,又指向沙盘上海参崴、庙街的位置:“还有,四个师的防区得再细化——钱斌的第一师守黑龙江腹地,兼顾与吉林的边境;孙磊的第二师驻滨海省西部,盯着外兴安岭方向;周勇的第三师重点守海参崴、庙街的港口,配合海军舰队;林二强的第四师做机动部队,驻扎在两省中间,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调。你把参谋班子配齐后,三天内把各师的布防图给我。”
赵虎一一记下,又问:“那军饷和物资储备呢?四个师满编后,每月消耗不小。”
“这个我早有安排。”陈阳道,“兵工厂上个月刚扩产,步枪、弹药能供上;粮库里的存粮够吃半年,农务主事李砚秋那边还在推新作物,秋收后能再补一批。你只管把部队管好,后勤的事,我会跟周怀安(财政主事)、王瑚(水利督办)对接,绝不会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
两人又商议了半个时辰,从参谋人选的筛选标准,到政委的考核细则,再到部队亮相前的保密工作,都一一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