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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初,司隶,洛阳。

未央宫深处,椒房殿特有的暖香也驱不散灵帝刘宏心头的烦躁。他斜倚在锦榻上,脚下跪伏着中常侍张让,正小心翼翼地将冀州新贡的玉璧举过头顶。殿外寒风呜咽,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更添了几分不安。就在这看似寻常的午后,一阵急促得变了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狠狠撞碎了宫苑的宁静!

“陛下!陛下!祸事了!”司隶校尉袁隗几乎是被两个小黄门架着冲进殿内,官帽歪斜,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手中死死攥着一份染着污渍的绢书,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钜…钜鹿妖贼张角…反了!其党羽马元义…在洛阳…在洛阳伏诛!太平道…要反了!”

“哐当!”灵帝手中的玉如意砸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猛地坐直身体,双眼圆睁,那点慵懒闲适瞬间被惊骇取代:“你说什么?!马元义?太平道?反了?!”

袁隗几乎是爬行两步,将那份至关重要的密报高高举起:“千真万确!太平道逆贼张角弟子唐周,幡然悔悟,向河南尹何苗告发!马元义匿于洛阳,勾连中常侍封谞、徐奉等,意图里应外合,于三月初五作乱,焚烧宫省,劫掠库府,弑君谋逆!何苗已奉旨,会同洛阳令周异(周瑜之父),昨夜已将马元义擒获!封谞、徐奉…也已下狱!搜捕洛阳城内太平道妖党,已斩首千余级!”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灵帝心头,也砸在殿内所有中常侍的心头!封谞、徐奉!竟然是他们!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宦官里,竟藏着要颠覆汉家江山的内鬼!灵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巨大的恐惧和暴怒瞬间吞噬了他。

“封谞!徐奉!狗贼!安敢如此!!”灵帝猛地从榻上跳起,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鎏金香炉,炉灰四溅。他面容扭曲,指着殿外,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调:“杀!给朕杀!车裂!诛其三族!洛阳城内所有太平道妖人,一个不留!给朕杀光!杀光!”

皇帝的咆哮在深宫中回荡,带着刻骨的恐惧和歇斯底里的疯狂。随着这道充满血腥气的旨意,整个洛阳城瞬间陷入了白色恐怖。羽林、虎贲、北军五营的精锐甲士倾巢而出,如狼似虎地扑向城内各个角落。依据唐周的供述和被捕信徒的口供,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捕和大清洗开始了。凄厉的哭喊声、绝望的咒骂声、兵刃入肉的闷响、甲胄铿锵的奔跑声,交织在帝都的坊市之间。一颗颗裹着黄巾或不曾裹巾的头颅被砍下,悬挂在洛阳十二城门和宫墙之上,血淋淋地宣告着皇权对叛逆者最残酷的镇压。短短数日,洛阳城内被屠戮的太平道信众及其疑似牵连者,超过两千人!繁华帝都,血流漂杵,腥风刺鼻。

然而,这雷霆般的杀戮,终究慢了一步。当洛阳的屠刀高高举起时,帝国心脏之外的巨大风暴,已然无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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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初五,冀州,钜鹿郡,广宗。

初春的寒风依旧凛冽,卷过冀中平原,带着一种不祥的呜咽。广宗城外一处看似寻常的庄园内,气氛却凝重如铅。巨大的密室中,数十支牛油巨烛将墙壁上悬挂的巨幅九州舆图映照得纤毫毕现。地图上,代表太平道势力的黄色标记密密麻麻,如同蔓延的疽疮,覆盖了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

张角身着杏黄色道袍,立于图前,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此刻却一片铁青,握着拂尘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面前跪伏着几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个个面带惊惶,带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浇头:

“师尊!洛阳…洛阳传讯彻底断绝!马师兄…马师兄他…恐怕…”

“报!河南八百里加急!洛阳令周异、河南尹何苗大肆搜捕,封、徐二位公公…已下狱!城内兄弟…死伤惨重!”

“报!朝廷海捕文书已发至各州郡!钜鹿太守郭典已得旨意,正调集郡兵,向广宗方向集结!官兵…官兵就要来了!”

最后一条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角身体微微一晃,猛地闭上双眼,喉头滚动,一丝腥甜涌上。马元义,他最信任的大弟子,洛阳中枢的关键棋子,竟在举事前夕功亏一篑!封谞、徐奉这两条经营多年的内线,一朝尽毁!更可怕的是,朝廷已然警觉,屠刀不仅悬在洛阳,更已挥向了他张角的根基之地——冀州!

“唐周…好个唐周!枉我授你符水,救你性命!”张角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悲悯,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玉石俱焚的疯狂。他苦心孤诣经营十余载,遍布八州、信众数十万的庞大网络,他“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宏图伟业,竟毁于一个卑劣叛徒的告密!原定于三月初五,甲子年甲子日的完美起事,被硬生生提前了近一个月!

时不我待!再等下去,便是坐以待毙,被各州郡官兵分割剿杀!

“天意…这便是天意吗?”张角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连一个甲子吉日…都不肯给我们!”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密室中齐聚的各路渠帅、核心弟子,包括他的两个弟弟张宝、张梁。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眼中燃烧着恐惧与不甘,等待着大贤良师的决断。

张角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要将整个密室的空气都吸干。他猛地举起手中的九节杖,杖头镶嵌的太平经玉符在烛火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传我‘天公将军’法旨!八州三十六方,即刻起兵!黄天当立,就在今朝!”

“张宝!”

“弟在!”身形魁梧的张宝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着你为‘地公将军’,总领冀北、幽州诸方,攻略幽冀要冲,切断卢植可能北上的通路!”

“领法旨!”

“张梁!”

“弟在!”面容精悍的张梁眼中凶光毕露。

“着你为‘人公将军’,总领冀南、兖北诸方,席卷魏郡、清河、阳平,直逼邺城!务必击溃钜鹿郭典!”

“领法旨!”

张角的目光扫过其他核心渠帅:

“张曼成!”

“属下在!”一个头裹黄巾、面有刀疤的雄壮汉子应声。

“着你为‘神上使’,总领南阳诸方!给我拿下南阳郡治宛城!搅乱荆州腹心!”

“诺!”

“波才!”

“属下在!”一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的年轻人抱拳。

“着你总领颍川诸方!颍川乃司隶门户,世家豪强云集!给我狠狠地打!把火,烧进司隶去!”

“波才明白!定让颍川天翻地覆!”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毁灭的气息射向帝国的四面八方。张角最后看向密室穹顶,仿佛要穿透土层,直视那冥冥中的“黄天”,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传檄天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头裹黄巾者,皆为吾兄弟!焚官府!开仓廪!诛豪强!讨无道!今日起兵,共立黄天太平世界!”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焚官府!开仓廪!诛豪强!讨无道!”

“共立黄天!”

密室中,狂热的呐喊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散了所有恐惧。巨大的风暴,以冀州广宗为中心,轰然炸开,席卷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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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初五至二月十五,八州之地。

张角的法旨如同燎原的星火,点燃了早已干透的柴薪。帝国辽阔的疆域上,无数早已按捺不住的信徒和走投无路的流民,头裹黄巾,手持简陋的农具、削尖的木棍,甚至抢来的刀枪,从乡村、从山林、从破败的坞堡中蜂拥而出!

**冀州:**风暴的核心。“人公将军”张梁亲率冀南主力,如同狂暴的洪流,首先扑向钜鹿郡城。钜鹿太守郭典虽早有防备,紧急征召郡兵、豪强部曲,依托城墙拼死抵抗。然而黄巾军人数众多,狂热无畏,蚁附攻城。城内亦有太平道信徒趁机作乱,打开城门。鏖战一日夜,钜鹿郡城陷落!太守郭典力战殉国!消息传出,冀州震动!张梁乘胜分兵,席卷魏郡、清河、阳平诸县,所过之处,官府被焚,府库遭劫,郡县长吏或死或逃。张宝则率部向北猛攻,中山、常山、河间诸郡纷纷告急,幽州门户洞开。

**荆州南阳:**“神上使”张曼成聚众数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攻南阳郡治宛城。南阳太守褚贡猝不及防,仓促组织抵抗,在城头督战时被流矢射中,伤重不治!郡兵失去指挥,士气崩溃。张曼成部攻破宛城,斩杀新任太守不久的新都尉秦颉(秦颉此时应在组织抵抗,但史载褚贡先死,张曼成占据宛城)。富庶的南阳盆地陷入火海。

**豫州颍川:**渠帅波才展现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和军事天赋。他统合颍川郡及邻近陈国、汝南的黄巾各部,兵力迅速膨胀至十余万!这支庞大的军队并非乌合之众,在波才的指挥下,他们首先围攻颍川郡治阳翟(今禹州),同时分兵切断颍川与洛阳之间的主要通道,兵锋锐利,直指司隶!颍川郡内,长社、许县、鄢陵等重镇相继被围,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洛阳。颍川,这个世家门阀云集、距离洛阳最近的大郡,成了插向帝国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匕首!

**青徐幽扬:**青州黄巾在渠帅管承、司马俱等率领下,肆虐北海、东莱,围攻齐国治所临淄。徐州黄巾攻略下邳、彭城,威胁漕运命脉。幽州黄巾在渔阳张纯、张举(此时尚未叛汉自立,但受太平道影响极大)等豪强裹挟下,与乌桓骑兵合流,寇掠边郡,烽烟四起。扬州黄巾虽势力稍弱,也在吴郡、会稽等地掀起波澜,焚烧官府,阻断东南赋税输送。

短短十日!仅仅十日!帝国八州之地,三十六方黄巾(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裹挟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绝望的流民,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北中国的滔天巨浪!帝国的地方统治体系在猝不及防的打击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成片崩塌。郡县残破,长吏奔亡,驿路断绝,烽燧相连。一幅“黄天”的末日图景,以最惨烈的方式,铺展在公元184年早春的大汉疆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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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中旬,洛阳,北宫德阳殿。

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未从洛阳城的上空散去,但更大的恐惧已如实质般压在德阳殿的琉璃瓦上。灵帝刘宏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早已没了欣赏玉璧的闲情。他坐在御座上,如同惊弓之鸟,殿内济济一堂的公卿重臣,此刻也人人自危,面无人色。一份份来自八州的告急文书堆满了御案,每一份都沾着血与火的气息。

“钜鹿失陷!郭典殉国!张角逆贼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张梁为地公、人公将军!贼势浩大,冀州糜烂!”

“宛城陷落!太守褚贡战死!张曼成贼寇盘踞南阳,窥伺荆襄!”

“颍川告急!波才聚众十数万,围阳翟,困长社,断颍川道!贼锋距洛阳已不足三百里!”

“青徐幽扬,处处烽烟!八州响应,贼众号百万!陛下!京师震动,天下板荡啊!”

司徒袁隗的声音带着哭腔,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帝国的统治核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末日般的威胁。

“怎么办?!诸卿!告诉朕!怎么办?!”灵帝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带着绝望的嘶哑。他环顾殿内,目光扫过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大臣们,此刻却大多低头垂目,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当务之急,首在拱卫京畿!贼酋波才兵锋直指司隶,颍川若失,洛阳危殆!臣请陛下速命大将军总揽京师防务!”

说话的是太尉邓盛。他的目光投向殿前一位身着绛紫朝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武将——何进。这位以屠户出身、因妹为皇后而位极人臣的大将军,此刻成了众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灵帝如同抓住了浮木,立刻看向何进:“大将军!京师防务,朕全权托付于你!务必保洛阳无虞!”

何进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抱拳沉声道:“臣何进,万死不辞!然京畿八关(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绵延数百里,非重兵不足以守御。臣请陛下,速设‘八关都尉’,各领精兵,扼守险要!同时,征发洛阳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丁壮,编练成军,充实城防!修缮武库,储备粮秣,以备长期坚守!”

“准!即刻下诏!设八关都尉,大将军何进总督京师兵马,镇守洛阳!”灵帝毫不犹豫地应允。

何进领命,继续道:“陛下,贼势浩大,遍布八州。仅靠京师兵马,只能自保,无力平叛。欲挽狂澜,需行非常之策!”

“何策?速速道来!”灵帝急问。

“其一,赦党人,解党锢!”何进声音洪亮,字字千钧。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自桓帝延熹九年(166年)第一次党锢之祸起,至灵帝建宁二年(169年)第二次党锢,清流士大夫、天下名士被禁锢近二十年,不得为官。这是压在帝国士人头上的一座大山,也是朝廷与地方豪强、士族之间最深的裂痕。

“党锢之祸,积怨已深。天下士人,多怀怨望。今黄巾妖贼以‘苍天已死’蛊惑人心,若再禁锢清流贤士,无异于驱天下智勇之士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请陛下明诏,赦免党人,解除禁锢,使其能为国效力!如此,可收天下士人之心,共赴国难!”何进言辞恳切,目光扫过殿内一些出身士族的官员,如袁隗、杨赐等,他们眼中虽仍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震动。

灵帝脸色变幻。解除党锢,意味着对他登基以来宦官集团主导的清洗政策的否定,更意味着向被他打压了近二十年的士人集团妥协。然而,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感受着殿外那无形的、来自八州黄巾的滔天压力,他明白,这是饮鸩止渴,却也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鸩毒!

“……准奏!”灵帝的声音干涩无比,“传诏天下:赦免党人,解除禁锢!凡被禁锢之士,皆可出仕,为国讨贼!凡有才能者,不论出身,皆可举荐!”

这道迟来了二十年的赦令,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瞬间在士林中激起滔天巨浪。无数被禁锢、被迫害、流亡在野的名士宿儒,热泪盈眶。尽管深知这是朝廷迫于形势的利用,但“为国讨贼”的大义名分和重获仕途的希望,依旧让无数士人及其背后的豪族力量开始向朝廷靠拢。帝国统治阶层内部最大的一道裂痕,在黄巾的刀锋逼迫下,被暂时弥合了。

何进继续道:“其二,遣上将,精兵征讨!贼酋张角盘踞冀州广宗,乃祸乱之源,当遣重兵直捣腹心!波才聚众颍川,距京咫尺,威胁最大,当派精兵强将,速速击灭!南阳张曼成,亦需分兵进剿!”

“何人可担此重任?”灵帝追问。

“臣举荐三人!”何进显然早有腹案,“北中郎将卢植,海内大儒,深通兵略,刚毅沉勇!可持节,统北军五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精锐,并调发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士,兼领冀州诸郡兵马,北上冀州,直讨张角!”

“左中郎将皇甫嵩,将门之后,久历战阵,深谙兵法,沉稳多谋!右中郎将朱儁,吴地名将,骁勇善战,果敢刚烈!此二人,可共率精兵,南下颍川,剿灭波才!待颍川平定,再分兵扫荡南阳、汝南!”

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三个名字,代表着帝国此刻所能倚仗的最强军事力量。灵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准!即刻下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总督冀州军事,讨伐张角!拜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各率精兵,共讨颍川波才!”

“其三,”何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黄巾蚁聚,官军力分。当默许并鼓励天下州郡长官及地方豪强,自行募兵,保境安民,协同讨贼!凡有斩获,朝廷不吝封赏!”此策一出,殿内一些出身地方豪强的官员如曹操之父大司农曹嵩等,眼中精光一闪。这意味着,地方势力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武装权力和扩张机会!乱世豪强并起的闸门,被何进亲手推开了一道缝隙。

“准!诏告天下州郡:守令有能,豪杰有志,皆可募集义勇,讨贼自效!有功者,朕必厚赏!”灵帝此刻已顾不得许多,只要能扑灭眼前的烈火,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一道道紧急诏令如同插上翅膀,从德阳殿飞出:

***军事镇压:**

*卢植:拜北中郎将,持节。统帅核心:北军五校士(约四千精锐)。增调: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约千骑)。节制:冀州诸郡残余郡兵及地方武装。目标:冀州,张角主力。

*皇甫嵩:拜左中郎将。朱儁:拜右中郎将。统帅核心:五校、三河骑士中分出的精锐步骑约四万余人(主要来自北军和洛阳周边征发)。目标:颍川,波才部。

*另诏:南阳太守(新任)及荆州刺史,就地组织力量,抵御张曼成。

***内部动员:**

*何进:加大将军衔,总督京师兵马,设“八关都尉”,征发三辅丁壮,修缮武库,储备粮秣。

*解除党锢:赦免党人,允许出仕,号召天下士人共赴国难。

*开放募兵权:允许州郡长官、地方豪强自行募兵讨贼,朝廷承认并论功行赏。

帝国的战争机器,在巨大的危机和血腥的妥协中,被强行推动起来,发出沉重而锈涩的轰鸣,驶向遍地烽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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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下旬,兖州,东郡东部。

当帝国的目光聚焦于冀州张角和颍川波才这两股最大的风暴时,在相对平静的兖州东部,一股同样凶猛的浊流正在悄然汇聚,并即将掀起吞噬一切的巨浪。

黄河故道(瓠子河)南岸,一处废弃的河神庙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狰狞亢奋的脸。为首三人:

***卜巳**:身材矮壮敦实,面如锅底,一双环眼凶光四射。他是兖州太平道一方渠帅,麾下聚拢流民、亡命近万人,号称“黑山方”。性情暴虐,嗜杀成性。

***张伯**:高瘦如竹竿,颧骨高耸,眼神阴鸷。原为东郡一霸,因杀人亡命,被太平道吸收,成为卜巳副手,狡诈多谋,负责裹挟煽动。

***梁仲宁**:体格魁梧,满脸横肉,声若洪钟。本是地方豪强护院头目,因主家被仇灭门,率残部投了太平道,勇猛敢战,麾下多为亡命徒。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卜巳灌下一大口劣酒,抹着胡子上的酒渍,指着地上摊开的一份简陋的兖州地图,唾沫横飞:“天公将军的法旨到了!让咱们在兖州也闹他个天翻地覆!冀州、颍川的兄弟们干得漂亮,咱们兖州的黄巾,也不能落了下风!”

张伯阴恻恻地接口,手指点向地图上黄河边的几个点:“渠帅所言极是。东郡东部,河防废弛,郡兵主力又被太守乔瑁(乔玄族侄)那老东西调到西边濮阳和白马津,防备冀州贼…哦不,是防备冀州的‘天兵’去了。东边这几个县,莘(shēn)县、阳谷、东阿,城矮兵少,县令都是些只会刮地皮的酒囊饭袋!正是咱们起事的好地方!”

梁仲宁拍着大腿吼道:“还等什么!先打哪个?俺老梁打头阵!让那些狗官也尝尝咱们‘替天行道’的厉害!”

卜巳眼中凶光一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地图上莘县的位置:“就这里!莘县!离咱们最近!老子早就探明白了,那狗屁县令刘庸,听说冀州乱了,吓得天天往库房里搬他搜刮的金银细软,城防都懒得管!咱们趁夜摸过去,先拿下莘县,开仓放粮!有了粮,还怕没人跟咱们走?”

“好!”张伯和梁仲宁齐声应和。

二月廿三,夜。寒风刺骨。莘县城头,稀稀拉拉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郡兵抱着长矛打盹。突然,城下黑暗处亮起无数火把,如同鬼火般蔓延开来!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开仓放粮!活捉狗官!”

无数头裹黄巾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简易的云梯、绳索爪钩纷纷搭上城头。城上的郡兵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城下漫山遍野的火把和狰狞的面孔,吓得魂飞魄散,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县令刘庸正搂着小妾在暖阁里酣睡,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家仆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老爷!不好了!黄…黄巾贼!数不清的黄巾贼杀进城了!”刘庸吓得裤裆一热,连官印都顾不上拿,推开小妾,只抓了一把金银,带着几个心腹家丁,从后门狗洞狼狈钻出,骑上早就备好的快马,头也不回地向西边濮阳方向亡命狂奔!

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卜巳、张伯、梁仲宁便占领了莘县。他们砸开府库,金帛钱粮堆积如山!打开粮仓,粟米麦豆满溢!狂喜的黄巾军和随之涌入的饥饿流民,瞬间淹没了县城。他们欢呼着,抢夺着,焚烧着县衙的文书卷宗,将象征官府的匾额踩在脚下。卜巳站在县衙大堂上,脚下踩着县令的公案,志得意满:“传令!开仓!把粮食都搬出来!告诉城外所有没饭吃的穷兄弟,跟着我卜巳,有饭吃!有衣穿!杀狗官!抢大户!”

莘县陷落的消息和开仓放粮的诱惑,如同瘟疫般在东郡东部蔓延。无数走投无路的流民、破产的农夫、逃亡的刑徒,从四面八方向莘县涌来。卜巳麾下的“黑山方”人数像滚雪球一样膨胀,短短数日,便从近万膨胀至两万余众!乌泱泱的人头,简陋的武器,饥饿而狂热的眼睛,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浊流。

二月廿六,这股浊流扑向了阳谷县。阳谷县令比莘县刘庸更不堪,黄巾军前锋刚出现在地平线上,探马回报“贼众数万,无边无沿”时,他就吓得瘫软在地。在县丞和几个豪强家主“留得青山在”的劝说下,这位县令大人连家眷细软都来不及收拾,带着少数亲随,弃城而逃,不知所踪。阳谷县几乎是不战而下,府库粮秣再次落入黄巾军手中。

三月初一,兵锋直指东阿。东阿城墙稍固,城内也有几家豪强组织了一些部曲乡勇试图抵抗。然而,面对城外卜巳亲自督战、梁仲宁身先士卒、如潮水般涌来的黄巾军,城内的抵抗意志在巨大的恐惧面前迅速瓦解。守城的县尉被流矢射杀,豪强家主们见势不妙,纷纷带着家丁护着家眷从西门突围而走。县令眼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脱下官袍,混在逃难的百姓中溜出了城。东阿,陷落!

连下三城!劫掠的财富堆积如山,裹挟的流民越来越多!卜巳、张伯、梁仲宁站在东阿城头,望着城外无边无际、人头攒动、如同蝗群般的队伍(人数已近四万),野心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渠帅!咱们现在兵强马壮!东郡的狗官都被吓破了胆!”梁仲宁兴奋地挥舞着沾血的环首刀,“一鼓作气,拿下范县(今河南范县东南)!再打下濮阳(东郡郡治)!整个东郡,就是咱们‘黑山方’的天下了!到时候,天公将军也得高看咱们一眼!”

张伯阴鸷的眼神扫过西面,声音带着蛊惑:“范县是濮阳东面的门户,拿下它,濮阳就暴露在咱们眼前!濮阳是郡治,富得流油!城里的乔瑁老儿,听说吓得天天加固城墙?哼,在咱们数万大军面前,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只要拿下濮阳,兖州震动!咱们就能和冀州的‘人公将军’张梁连成一片!这泼天的功劳,就是咱们兄弟的了!”

卜巳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暴虐的光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劈在城垛上,火星四溅:

“好!传令下去!在阳谷、东阿留下些人手看管粮草!其余兄弟,吃饱喝足!明日开拔,兵发范县!拿下范县,再取濮阳!让这兖州,也换个黄天!”

呜——!苍凉的号角声在东阿城头响起,带着血腥与贪婪,传向西方。卜巳黄巾军主力数万人,如同移动的灾难之云,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向着范县,向着濮阳,滚滚而去。兖州东部,刚刚经历了短暂安宁的土地,再次被战争的阴云和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范县城头,告急的烽烟,已然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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