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人走下来台,付玉郎一脸得意道:“高金,丰前辈的‘道天灵虚步’果然不同凡响啊!”
高金与厉良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立于台下一侧的殷丰指尖轻叩腰间玉佩,目光扫过身后立着的两名玄衣老者,对着左侧那人递去一个隐晦眼神。
那老者身形佝偻却气场沉凝,玄色衣袍上绣着暗金色的西域缠枝纹,领口露出半截黝黑的兽牙项链,他接收到示意后,缓缓抬步,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无声无息,却让周遭空气似被压低了几分,径直走向高台。
另一玄衣老者则依旧如磐石般守在殷丰身侧,双手负于身后,眼帘半垂,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余光死死锁定着台上与台下的动静,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登台的玄衣老者站定在台面中央,枯瘦的手掌缓缓握拳,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沉厚的嗓音传遍全场:“在下西域宋彪,早闻中原武学精妙高深,藏龙卧虎。今日我受殷公子之邀,特意跨越千里而来,不求胜负,只为向各位中原豪杰讨教几招,印证武道高低!”话音落时,他胸腔微微起伏,一股粗粝的气息扩散开来,带着西域戈壁的神秘感,让台下不少人暗自心惊。
厉良人眉头一皱,侧头看向身旁刚跃下台的付玉郎,压低声音道:“果然是西域来的路数,这气息沉而戾,恐怕真如你先前所料,是邪道中的顶尖高手,绝非寻常江湖客。”
付玉郎眉头也拧了起来,缓缓点头:“这宋彪的站姿暗藏玄机,足底生根却透着阴柔,不似中原正统武学的刚正,待会儿交手,怕是要凶险几分。”
两人话音刚落,台下便起了一阵骚动。围观的江湖人士交头接耳,神色各异——有好奇西域武学究竟如何的,有忌惮这宋彪气场的,也有暗自盘算该不该出手的,一时间面面相觑,竟无人敢率先登台。
刚刚下台的林羽也感受到这老者的气息,左手不由得紧紧握住剑柄。
就在这寂静蔓延之际,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陡然炸响:“西域来的高手,何必劳烦旁人,我来领教几招!”
话音未落,一道矮壮的身影已从人群中窜出,脚步沉稳如擂鼓,“噔噔噔”几步便踏上高台阶梯。来人身材偏矮,不足六尺,却异常魁梧,肩宽背厚,一身粗布短打紧紧绷在身上,露出的胳膊比寻常人小腿还粗,肌肉扎实如铁块,脸上横肉丛生,却双目炯炯,透着一股悍勇之气。
他走到宋彪对面站定,脚下微微一沉,竟让坚硬的高台地砖微微下陷半分。
随后双手抱拳,声如洪钟般朗声道:“在下李立明!来自漠北‘青松门’,自幼修习本门站桩功夫,练的便是个稳字,如北疆青松般,任尔寒风凛冽,我自屹立不倒!今日得见西域高人,心痒难耐,还请宋前辈不吝指教!”
话音落时,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原本外放的悍勇收敛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如山的沉稳,双脚如同钉在台上一般,竟真有几分青松扎根岩缝、岿然不动的架势。
台下众人见此,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喝彩,高金也忍不住点头:“这李立明的青松桩果然名不虚传,单看这根基,便足以抗衡几分阴柔邪劲。”
宋彪目光扫过李立明扎稳的马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枯瘦手掌缓缓抬起,指尖微屈,竟未带半分劲风,只轻飘飘一掌向李立明胸前按去——这一掌看似漫不经心,毫无力道,仿佛只是随意试探。
李立明心头一凛,不敢怠慢,青松桩运力至极致,浑身肌肉紧绷如铁石,胸膛微挺,硬生生接下这一掌。掌肉相触的刹那,他只觉对方掌心柔若无物,力道仿佛泥牛入海。
正欲暗自庆幸,忽的一股阴狠刁钻的内劲猛地炸开,如万千钢针穿透肌理,顺着经脉直窜丹田!
“不好!”李立明脸色骤变,刚想运气抵挡,宋彪眼中寒芒一闪,方才的试探瞬间化为雷霆攻势,按在他胸前的手掌骤然加力,那股阴劲陡然暴涨三倍!
李立明只觉胸口如遭重锤,喉头一甜,浑身气血翻涌,引以为傲的青松桩竟被瞬间破去,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砰!”一声沉闷巨响,李立明重重砸在台下青石板上,尘土四溅,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翻白,当场昏迷过去,粗布短打胸前已被血迹浸透。
台上宋彪负手而立,掌心残留的阴劲缓缓散去,神色依旧淡漠,仿佛方才只是掸去了一粒尘埃。
台下瞬间死寂,方才的喝彩声戛然而止,众人瞠目结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高金猛地站起身,眉头拧成川字,沉声道:“好霸道的阴邪内劲!一招便破了青松桩,这宋彪的实力,远超我们预估!”
付玉郎眼神凝重,指尖紧握,眸中满是警惕。
厉良人也是目光紧盯着台上玄衣老者。
围观人群更是炸开了锅,惊呼声、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人人面露惧色,望着台上那道玄衣身影,再无人敢轻易登台。
殷丰见状,当即鼓掌大笑,声音里满是得意:“好!宋老果然好身手!”
此时宋彪斜视着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眼底闪过一丝挑衅,“都说中原武学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不满的呼声此起彼伏。
“太过分了!切磋而已,何必下此狠手!”
“殷丰这分明是故意来立威的!”
“如真道观怎么不管管?再这么下去,还不知要伤多少人!”
众人义愤填膺,却又忌惮宋彪的实力,一时无人敢贸然上前。
高台一侧,如真道观的几位道长面色铁青,眉头紧锁。
为首的清风道长拂尘一甩,沉声道:“殷公子,宋前辈,武道切磋应以和为贵,点到即止,这般伤及性命,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