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深处,万魔殿的阴影如同凝固的血块。
栖梧斜倚在由整块黑魔玉雕琢的宽大王座之上,血瞳半阖,指尖缠绕着几缕冰冷的银白发丝,正是上次在寒潭边生生扯断的“战利品”。
离阙被迫跪在王座旁冰冷的地面上,锁灵环紧箍腕骨,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引来环身魔纹贪婪的吮吸,榨取着体内残存的微末灵力。
颈侧那道深红发暗、缭绕着魔纹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隐隐作痛,提醒着神像前那场刻骨的亵渎与屈辱。
他低垂着眼,冰蓝的瞳孔一片死寂,仿佛灵魂已沉入寒潭之底。
“冷么?师尊。”栖梧低沉的声音打破死寂,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关切。
他没有看离阙,目光落在指间缠绕的银丝上,如同把玩最珍贵的藏品。
殿内熔岩池翻滚的热浪驱不散离阙单薄亵衣下透出的寒意,那寒意源自锁灵环的吞噬,更源自骨髓深处。
离阙沉默,如同冰雕。
栖梧血瞳微转,终于落在他身上。
看着那低垂的眼睫和苍白脆弱的颈项,一丝烦躁夹杂着更深的占有欲在魔核深处翻腾。
他指尖微动,一缕暗红魔气如同活蛇般游弋而出,在离阙身前的地面上凝聚、拉伸、塑形——
最终化作数条通体暗金、细如发丝、表面流淌着诡异魔纹的锁链!
锁链一端深深没入王座基座的魔晶之中,另一端则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地悬浮着,锁头处是狰狞咆哮的微型魔龙之首,龙口大张,露出森然利齿。
“这魔龙逆鳞链...”栖梧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如同介绍一件精美的礼物。
“以深渊魔龙最坚硬的逆鳞熔铸,再辅以弟子心头魔血淬炼...”
他血瞳锁定离阙骤然绷紧的身体,欣赏着他眼中瞬间掠过的惊悸。
“可随弟子心意...伸缩如意...且...永不损毁。”他指尖轻轻一勾!
咻!
悬浮的锁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闪电般射出!冰冷的触感瞬间缠绕上离阙的脚踝、手腕!
那细如发丝的链身竟带着千钧之力,瞬间收紧!魔龙之首的锁扣狠狠咬合,利齿刺破单薄的亵衣,深深嵌入皮肉!
“呃!”离阙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被锁链上传来的巨力猛地一拽,重重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腕脚踝传来被利齿刺穿的剧痛,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石砖。
锁链绷紧,将他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四肢着地的姿态牢牢禁锢在地!
“如何?”栖梧低沉的声音在王座上响起,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离阙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被锁链束缚、如同折翼冰凰般匍匐的身影。
魔爪伸出,带着冰冷的力道,捏住离阙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迎向自己燃烧的血瞳。
“比起那冰冷的金笼...这锁链...是否更让您有归属感?”
他指尖恶意地摩挲着离阙下颌细腻却冰冷的肌肤,目光扫过他颈侧那道刺目的魔纹疤痕和唇上未愈的破口。
离阙被迫仰视着那张近在咫尺、带着疯狂占有欲的脸,冰蓝的眼底翻涌着屈辱的怒火和冰冷的恨意,却因锁链的禁锢和锁灵环的压制,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凝聚不起。
他咬紧牙关,尝到了唇上伤口再次崩裂的血腥味。
“不说话?”栖梧血瞳一暗,捏着下颌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要捏碎骨头!
“那便是默认了。”他猛地松开手,任由离阙的头无力地垂下。
冰冷的魔爪却转而抚上离阙散乱铺地的银白长发,如同梳理最上等的丝绸,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今夜起...”栖梧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师尊便与弟子...同榻而眠。”
他指尖魔光一闪,缠绕在离阙四肢的魔龙逆鳞链猛地收缩、变短!
强大的力量将离阙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地上硬生生拖拽而起!
“呃啊!”四肢被刺穿嵌入的锁链猛地牵扯,剧痛让离阙眼前发黑,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
栖梧却充耳不闻,血瞳中只有病态的满足。
他伸手,并非搀扶,而是如同抱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带着绝对掌控的力道,将因剧痛而脱力颤抖的离阙打横抱起!
冰冷的魔铠紧贴着离阙单薄的身躯,锁链的束缚让他如同被蛛网捕获的蝶,动弹不得。
离阙被迫将头靠在栖梧冰冷的颈窝,鼻尖充斥着那混合着血腥与毁灭的魔息,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他死死忍住。
栖梧抱着离阙,踏着冰冷的魔晶地面,走向王座后方那被厚重魔幔笼罩的内殿。
魔幔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张巨大无比、铺陈着黑色魔龙鳞皮与暗红软绒的床榻。
床榻四周的玄铁立柱上,同样缠绕着暗金流淌的魔纹锁链,与束缚离阙四肢的锁链同源。
栖梧将离阙轻柔地放在床榻中央,动作间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珍视。
然而离阙身体一触碰到那冰凉的龙鳞软垫,四肢的锁链便如同活物般自动延伸,哗啦啦缠绕上四角的床柱!
将他彻底固定在床榻之上,呈一个屈辱的“大”字!
锁链的长度仅够他勉强侧身,却无法逃离这张象征绝对占有的魔榻!
“安心睡吧,师尊。”栖梧低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
他自己则和衣躺在了离阙身侧。冰冷的魔铠并未卸去,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他侧过身,一只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环住了离阙劲瘦冰冷的腰身,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
另一只手则穿过离阙散落枕间的银发,扣住了他的后颈,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离阙的头按向自己冰冷的颈窝。
冰冷的魔铠,灼热的魔息,铁箍般的手臂,刺穿皮肉的锁链,还有颈后那只如同铁钳般掌控后颈的手...
离阙感觉自己如同被投入了岩浆与寒冰交织的炼狱!
身体在栖梧怀中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牵扯着四肢锁链嵌入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屈辱、痛苦、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悲鸣。
“别动...”栖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离阙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
灼热的魔息喷在离阙敏感的耳廓和后颈。
“这锁链...您越挣扎...它咬得越深...也越疼...”
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离阙颈侧那道深红的魔纹疤痕,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麻痒和刺痛。
“就像弟子对您的心...您越是抗拒...它便越是...想将您彻底吞噬...”
离阙身体猛地一僵,颈侧的触感如同毒蛇舔舐。冰蓝的眼底因剧痛和巨大的屈辱而蒙上水雾,又被怒火烧得通红。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作呕的触碰和气息,将所有的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片死寂的冰原。
唯有如此,才能在这无边的囚笼与折磨中,保留最后一丝自我的碎片。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魔宫死寂,唯有熔岩池低沉的翻滚声和栖梧平稳却带着魔性威压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离阙的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微微颤抖,意识在极度的疲惫与紧绷中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覆上了他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背。
离阙身体猛地一颤,几乎瞬间清醒!冰蓝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睁开!是栖梧?他又要做什么?!
然而,那只手只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意味,覆在他的手背上。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紧握的指节,试图将它们...轻轻掰开。动作极其轻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痛...”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浓重鼻音和睡意的模糊呓语,自栖梧紧贴离阙颈窝的唇间溢出。
那声音里没有了清醒时的暴虐与疯狂,只剩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脆弱和委屈。
覆在离阙手背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似乎想汲取一丝温暖。
离阙的身体瞬间僵住!冰蓝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巨大的震惊如同冰锥刺穿了他死寂的心湖!
这声梦呓...这小心翼翼的触碰...这瞬间流露出的、与白日那个疯狂魔尊截然不同的脆弱...是伪装?
还是...深藏于魔性之下、连栖梧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本能?
他屏住呼吸,僵硬地感受着手背上那冰冷指尖传来的、极其细微的颤抖和依恋。
栖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依旧如铁箍般禁锢着他,灼热的魔息喷在颈侧,宣告着绝对的主权。
然而那声梦呓和这小心翼翼的触碰,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激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栖梧似乎并未完全清醒,只是无意识地将头更深地埋进离阙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拂过那道魔纹疤痕,再次模糊地呢喃了一声:
“...别走...”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
离阙被迫承受着这窒息般的禁锢和颈侧传来的麻痒触感,冰蓝的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惊、困惑、厌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瞬间脆弱勾起的、极其细微的刺痛。
他僵硬地躺在那里,感受着手背上那冰冷指尖传来的微弱依恋,听着耳畔那平稳却带着魔性的呼吸,以及那偶尔溢出的、带着脆弱鼻音的模糊梦呓。
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束缚中,一丝冰冷的疑虑,如同毒藤的种子,悄然落入了心田。
这个囚禁他、折磨他、恨不得将他彻底吞噬的疯魔...
他的内心深处,是否也藏着连自己都无法直视的...深渊?
而这深渊,是否...会是他唯一可能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