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单泰清的安排。
那人眼中精芒闪烁，露出一个残忍笑容：“大人高明！”
“不管他如何做，都死定了！”
单泰清脸色红润，挥挥手：“继续奏乐，继续舞……”
既然下了手，那就必须要弄死陆沉舟。
所以他找人冒领陆沉舟的待遇补贴，拿陆沉舟的钱开自家的宴席。
……
北镇抚司·牢狱。
陆沉舟巡查一遍之后，倒也没有离开，而是来到其中一个狱卒面前。
那狱卒头发花白，年岁已然不小，而且修为只有玄境，见到陆沉舟朝他走来，不由拱手抱拳，战战兢兢：
“大……大人……”
陆沉舟看着他，此狱卒年岁恐怕与他爷爷陆从虎相仿，一身吏袍早就洗的发浆，缝缝补补。
陆沉舟问他：“你怎么没有去单家的宴席？”
“不要怕，本官只是单纯好奇问问，毕竟偌大的牢狱，只有你们两个狱卒没去。”
这狱卒目光复杂，声音沙哑：
“……禀报大人，单银章的宴席，至少需要十块灵晶做礼才行，我拿不出钱”
“俺们一个月的俸禄就半块灵晶，要去他家赴宴，得不吃不喝攒五年才行……”
陆沉舟身为金章捕快，一个月的俸禄是八百块灵晶。
道城大，居不易，物价更是高的离谱，一个月半块灵晶，也就勉强够人活下去。
而随着大量百姓逃难涌入龙渊道城，各种物价还要继续飞涨，到时候，半块灵晶能不能活支撑一家老小活一个月都是个疑问。
陆沉舟闻言，哑然失笑：“你倒是个会说实话的……”
老狱卒咧嘴一笑，满口黄牙、缺牙：“不瞒大人说，我刘老头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倒也不怕得罪人。”
陆沉舟拿出十块灵晶，道：
“老刘头，你去买点好的吃食和酒，一块儿吃点。”
老刘头倒也没有拒绝，拿着钱就去了。
要了解牢狱更多的细节和情况，从老刘头这种积年老吏身上打探更合适。
没有多久，老刘头就带着数个精致的餐盒回来，脸上是笑容：“老孙，快过来一起吃点。”
老孙头则是另外一名没有去赴宴的狱卒。
老孙头见到餐盒里的珍馐美味，哈喇子当即都流了出来：“多谢大人开恩！”
两个狱卒狼吞虎咽起来，好似许久没有吃过肉食。
显然，这牢狱中的油水落不到他们二人身上。
一边吃，一边聊着。
牢狱每月十五日，会提取一批死刑犯进行斩首行刑，每月二十八日，提取一批囚犯进行流放，每月一日会集中审讯，处理案件……
对于陆沉舟这位金章捕头来说，他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每月十五日时监督斩首行刑，余下时间，他没什么事可以做，就坐冷板凳，也没有额外的功勋可捞。
而平日里，各个狱卒、捕快则是在牢狱中打牌、喝酒、修炼，再敲诈勒索下犯人，榨榨油水……
许是酒喝多了，老徐头说：“大人年纪轻轻，若是去东镇抚司履职就好了……”
“龙渊省所有的女囚犯全部都关押在东镇抚司，嘿嘿嘿，那女囚犯中可不乏千娇百媚的尤物，大人若是瞧中了，随便带走百八十个回去做小妾、丫鬟也是极好的。”
“我们几个镇抚司的牢狱狱卒大多都是打光棍，直入他娘的，那东镇抚司的个个狱卒都有婆娘……”
老刘头双眼醉醺醺说：“大人年纪轻轻就是金章捕头，前途不可限量，当是去南镇抚司履职……”
“那边关押的囚犯可都是富商子嗣，油水极多，个个狱卒都肥的像猪。”
“唯独咱们北镇抚司，穷的叮当响，关押的尽是穷凶极恶之徒，或者平民百姓……”
陆沉舟静静听他们说着，吃饱喝足差不多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万物静寂。
“铛！”牢狱外，有捕快打更，声音尖锐嘹亮：“子时三刻，小心火烛……”
老刘头醒了醒神，掌了盏煤油灯，颤颤巍巍起身：
“大人，您继续歇着，我去巡狱。”
这位年纪轻轻的金章大人不赖，请他们吃了一顿好的，而且他在牢狱待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金章捕头在牢狱中留夜的。
到了银章捕头，那几乎都是夜夜笙箫，就算没钱去青楼，也都是回家搂着三五个刚过门的小妾丫鬟睡觉。
陆沉舟手里拿着个酒瓶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轻闭，似在养神假寐。
细细嗦嗦……
窸窸窣窣……
“砰——”
老刘头站在前往第二层牢狱的入口前，手中的煤油灯，陡然从手中掉落而下。
“哗啦——”
陡然间，油火点燃了枯草，惊动了角落里的老鼠逃窜。
火光照亮了第二层入口，那是密密麻麻的地下囚犯。
老刘头的酒意一下子就彻底醒了，苍老的面孔露出惊惧之色，浑身战栗，下意识扯着嗓子要吼：
“……犯人……越狱”
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一只大手探出，直接掐住了老刘头的脖颈，将他整个身子都给从地面提了起来。
老刘头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肥头大耳，面目狰狞凶戾的囚犯面孔。
天塌了！
北镇抚司地下囚犯集体越狱，死伤暂且不论，陆沉舟这位今日刚履职的金章捕头肯定是完蛋了！
“嗡！”
这时，第一层牢狱内响起了清脆嘹亮的刀鸣之声，传遍整个牢狱之中。
只见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假寐少年不知何时已然起身，腰上的佩刀已然拔出，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幽冷，盯着入口处正欲逃离的一众囚犯。
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流陡然扑面而来，令这一众囚犯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那肥头大耳，面目凶戾的囚犯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意外：
“你竟是没有离开！”
“……本官就说，这单泰清在本官上任之日调走所有捕头狱卒，原来是给本官准备了一出囚犯集体越狱的大好戏。”陆沉舟手持大刀，神色不惧反喜，舔了舔嘴唇，眼中汹涌的杀意正在翻滚。
“就凭你，想拦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