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绣品藏毒,清棠被拘
沈清棠站在绣庄门口,天边残阳如血,映得她素衣如染。
她本应在将军府中静候下一步棋局,却未料,仅仅一夜之间,绣庄便出了大事。
“贵妃娘娘的嫁衣,在入宫前最后一道查验中,被查出绣线中夹杂不明粉末。”白芷低声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礼部尚书震怒,已下令彻查。”
沈清棠眉头微蹙,心下迅速分析:这批嫁衣,是她亲自监督完成,所用丝线、染料皆出自侯府老库,怎么可能出问题?
更可疑的是,此事发生得太过蹊跷,恰逢她刚揭发李长风一案,朝堂震动,如今又在她的产业上泼脏水……
她心头一沉,隐隐察觉到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动。
“立刻去绣庄。”她转身,语气坚定。
绣庄内,气氛凝重如铅。
账房、绣娘、掌柜皆被责令不得离开,门口已有礼部衙役驻守。
沈清棠步入大厅时,正巧看见一名身着黄袍的太监坐在主位,手中拿着一封密函,正是高德全。
高德全是宫中采办大太监,权势不小,与贵妃关系密切。
若说有人能在这节骨眼上栽赃嫁祸,他必是关键人物之一。
“沈小姐来得正好。”高德全笑眯眯地起身,手中一包白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此物从贵妃娘娘的嫁衣中取出,据说是你亲手调配的违禁毒粉,可敢当面对质?”
话音一落,厅内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沈清棠神色未变,缓步上前,伸手接过那包粉末仔细端详。
她虽不擅药理,但母亲曾教她识别百草,这粉末色泽偏灰,气味略腥,与她记忆中的紫藤散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我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她淡淡开口,“嫁衣所用绣线、染料,皆有详细记录,烦请大人查验。”
高德全皮笑肉不笑:“我们已经查过了,账本显示,这些染料是你亲自调配,配方也由你一手拟定。”
沈清棠脸色终于变了。
她快步走到账房,翻开最新的出入账本,果然发现几处不同寻常的改动。
原本清晰的墨迹被重新描写,甚至连她签名都仿得极像,几乎真假难辨。
“这不是我写的。”她咬牙,心中已然明了,这是有人刻意伪造证据,目的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不是你写的?”高德全冷笑一声,“那你说是谁写的?”
沈清棠抬头,目光扫向角落站着的魏三娘。
她是苏绣庄新任掌柜,原是母亲旧识,也是她在接手绣庄后亲自提拔的人。
“魏掌柜,你怎么看?”
魏三娘低眉顺眼,半晌才开口:“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真正要你死的……是那些人。”
沈清棠瞳孔微缩:“谁?”
魏三娘缓缓抬起头,眼中透着一丝复杂与冷意:“北境的人。他们早已渗透京城多年,李长风只是冰山一角。”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高德全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挥手道:“不管背后是谁,今日之事,沈小姐必须配合调查。来人,先将她扣押在此,待查明真相再作定论。”
沈清棠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看着高德全,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
她被软禁在绣庄客房,屋外脚步声不断,显然是在严密监视。
夜色渐深,月光洒落在窗棂之上,寒风呼啸而过。
她靠在窗边,脑海中飞速思索:嫁衣被下毒、账本被篡改、魏三娘反水……这一连串事件,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环环相扣,目标只有一个——让她失去自由,甚至彻底消失。
她闭上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忽然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
她猛地睁开眼,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下一瞬,房门轻响,仿佛有人潜入。
沈清棠屏住呼吸,缓缓起身,手边并无武器,只有一把剪子藏在袖中。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沈清棠指尖微凉,袖中剪子在掌心贴着肌肤,透出一丝寒意。
她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背靠窗棂,目光如炬盯着缓缓推开的门缝。
夜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将一道瘦削的人影拉长在墙上,像极了死神的轮廓。
刺客影十四,北境顶尖杀手之一,传闻中连皇城司密探都未能捕获其踪迹。
他轻功卓绝,杀人不沾血,今日潜入绣庄,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沈清棠屏息凝神,脑海中飞速运转对策。
门外脚步无声,却带着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就在那黑衣人踏入门槛的一瞬,沈清棠猛地掀翻桌案,烛台跌落砸在地上,火光瞬间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嗤——”
破空之声紧随其后,是短刃划过空气的锋利声响。
沈清棠迅速侧身避开,剪子顺势朝对方手腕刺去!
刺客反应极快,一个后撤便躲开致命一击,随即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再度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窗户轰然炸裂!
一道身影凌空跃入,掌风凌厉,直逼刺客胸膛!
“砰!”
两股真气交击,震得房内木架倒塌,绣线纷飞。
顾景珩来了!
他白衣胜雪,眼神冷冽,手中折扇展开,扇骨竟似铁铸,挡下刺客一记毒刀。
“走!”他低喝一声,一手揽住沈清棠腰身,另一手挥扇逼退影十四,脚下一点,腾空而起,破窗而出!
身后刺客怒吼,紧追不舍。
但顾景珩早有准备,几个纵跃间,已跳上屋顶,袖中甩出数枚银针,针针封喉,影十四被迫停下脚步,咬牙怒视。
“下次见面,你未必还能逃得掉。”他低声冷笑,身形一闪,消失于夜幕之中。
沈清棠心跳未定,仍紧紧抓着顾景珩的手臂,只觉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安定人心。
“你怎么会……”
“我在将军府听闻宫中传话,说你被扣押,便赶来查看情况。”顾景珩轻声道,“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活到明天。”
沈清棠点头,眼底浮起一抹冷意:“魏三娘已叛,嫁衣中有毒粉,账本也被篡改。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顾景珩沉吟片刻,旋即道:“我已命人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明日御前对质,你务必稳住心神,不可慌乱。”
沈清棠抬头看他,目光坚定如铁:“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绣庄外已有礼部衙役等候。
沈清棠被戴上镣铐,押送入宫。
街道尚未完全苏醒,冷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她抬眸扫视四周,忽而在街角瞥见一名布商正冷冷望着自己。
那人年约四十,面色黝黑,穿着粗布麻衣,看似寻常百姓,但他手中握着的一封密函,却让她心头一凛——
函封之上,赫然印着一枚朱砂印章:
【北境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