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寿辰惊变,绣衣司当众擒尚书
大宁朝永昌二十年春,正是皇帝寿辰之日。
紫宸殿外金碧辉煌,宫灯高悬,文武百官皆着朝服,齐聚丹墀之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鼓乐齐鸣间,沈清棠身着绣衣司主事的深青色锦袍,肩披银线云纹绶带,缓步走入殿中。
她眉眼冷淡,步伐稳健,身后紧随着一身素白长衫、笑意浅浅的顾景珩。
二人虽非朝臣,却因前几日成功破获北境密探案,被皇帝亲自召入宫中观礼,并赐座于东侧贵宾席,与一众皇子亲王同列。
群臣窃议纷纷,目光落在那道清丽的身影上,有人惊艳,有人嫉妒,更有人暗自揣测这位侯府嫡女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得圣心如此。
沈清棠端坐其位,神色平静,实则心绪翻涌。
顾景珩在她身旁落座,声音低柔:“紧张吗?”
“不。”她轻声道,“只是觉得……这一天来得太迟。”
他笑了笑,未再言语。
殿内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不断奉上,皇帝龙颜大悦,频频举杯,群臣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歌舞最盛之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清亮而冷峻的喝令划破喧嚣——
“绣衣司副统领白芷,携罪证求见陛下!”
众人哗然,皇帝眉头微皱,抬眸望去。
只见殿门口,白芷身着黑底红边的绣衣司制服,腰佩铜牌,神情肃穆,身后跟着数名探员,手持封条与卷宗,气场凌厉,仿若风暴临门。
皇帝缓缓放下酒杯,沉声问:“所为何事?”
白芷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陛下,尚书赵怀章私通北境,构陷忠良,证据确凿,请即刻查办!”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尚书面如死灰,猛地站起身来,怒喝道:“放肆!你有何证据,敢污蔑朝廷重臣?!”
白芷并未理他,而是回头望向沈清棠。
沈清棠缓缓起身,手中三封信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缓步上前,裙摆拂过殿砖,脚步声清晰可闻。
“陛下。”她跪地叩首,语气冷静如霜,“这三封信,足以证明尚书赵怀章,勾结北境乌勒图,构陷我父沈怀安,致使母亲苏芷兰含冤而死。”
此言一出,满殿惊骇。
顾景珩站在她身后,神色不变,眼神却透出一丝寒意。
沈清棠展开第一封信,是她亲手誊写的影十五父亲——原北境情报统领沈铎的遗书。
字迹斑驳,墨迹黯淡,内容控诉赵怀章为夺权柄,设计陷害沈家父子,致使其全家覆灭。
第二封,是乌勒图密信副本,用特殊药水抄录,需以特制灯油照射方可见字,经验证无误。
第三封,则是一本账册,详细记录了尚书与北境商人赵文远之间的往来交易,以及大量黄金流向北境的明细。
每一封,都是铁证如山。
皇帝脸色阴沉至极,手指紧紧攥住御案边缘,半晌未曾开口。
尚书赵怀章浑身颤抖,额角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被殿中凝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他嘶吼道,
“尚书大人。”沈清棠淡淡一笑,目光幽冷,“你以为那些被你毁掉的人,都永远无法翻身了吗?”
她一步步走回座位,坐下,仿佛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寻常寒暄。
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削去尚书最后一丝希望。
殿内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此时,皇帝终于开口。
“传……影十五。”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夜风应声而出,片刻后,一道身影被押入宫门。
群臣目光齐刷刷投去,只见那人蒙着眼罩,身姿挺拔,步伐坚定。
沈清棠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唇角轻轻扬起。
顾景珩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
而殿上的尚书,此刻已经瘫坐在地,喃喃道:
“影十五……你还活着……”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影十五被蒙住的双眼。
他身形挺拔,虽被五花大绑,却未显半分狼狈。
随着脚步停在殿中央,夜风上前一步,轻轻揭下他的眼罩。
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眸缓缓睁开,带着冷冽与沉痛,直勾勾地盯向尚书赵怀章。
“你……你还活着?”尚书声音颤抖,脸色惨白,仿佛看见了从地狱归来的鬼魂。
影十五冷笑一声,声音低哑却掷地有声:“我当然还活着。是你骗我说,我父亲背叛国家,害得我亲手断送了他的性命。”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沈清棠心中一颤,她知道这一幕迟早要来,但真正听闻,仍是忍不住心头刺痛。
影十五的父亲,正是当年北境情报统领沈铎,是她亲生祖父安排的暗线,却被赵怀章以“叛国”之名构陷,连带整个家族满门抄斩。
而影十五,便是当时唯一幸存的孩子。
他自幼流亡江湖,隐姓埋名,只为查明真相。
如今,在这皇帝寿辰之上,他终于站在了仇人面前。
尚书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胡说!你父亲本就是个卖国贼!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够了!”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龙袍翻飞间,杀气凛然,“赵怀章,你身为三朝元老,竟敢勾结敌国、构陷忠良,其罪当诛!”
尚书瘫倒在地,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眼中满是绝望
沈清棠静静看着这一切,目光冷静,甚至没有一丝快意。
她的母亲苏芷兰死于非命,父亲沈怀安含冤而逝,整个沈家一度沦为笑柄。
今日,只是偿还她前世所受屈辱的第一步。
顾景珩站于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有所思。
他知道,她并不满足于此。
她要的,不只是一个尚书的命。
“传旨——”皇帝怒喝,“尚书赵怀章勾结敌国,构陷忠良,即刻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待审问完毕后秋后问斩!”
“陛下圣明!”群臣齐齐跪拜,山呼万岁。
百姓早已得知消息,绣衣司门前鲜花如海,锣鼓喧天。
可就在此时,尚书忽然抬起眼,望向沈清棠。
他嘴角咧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低声呢喃,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真正的敌人……还没现身呢。”
沈清棠心头微震,眉头不自觉蹙起。
那一抹笑容,像极了一个信号,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她不动声色,回望着尚书,眼神如刀。
殿外风起云涌,夜色渐浓。
而在这场寿辰风波的背后,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阴谋,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