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屯长懂医术”这名头,起初就跟山风里的传言似的,飘忽不定,没几个人当真。当兵的嘛,磕磕碰碰,皮开肉绽是常事,大伙儿习惯了硬扛,或者找营里那俩半吊子军医抹点黑乎乎、效果时灵时不灵的药膏了事。
但这名声,就像种子撒进了土里,遇到合适的机会,总要冒出芽来。
最先受益的,是秦天自己手下那五十号人。石柱训练时用力过猛,扭了手腕,肿得跟馒头似的。秦天看了看,让他坐着别动,回忆着《药王神篇》里关于活络化瘀的篇章,去附近采了几味活血草,捣碎了和着酒给他敷上,又用内力稍稍引导药力渗透。第二天,那肿就消了大半,把石柱这憨货惊得直咂嘴,逢人便说屯长是华佗再世。
猴三有次贪嘴,误食了山里颜色鲜艳的野果,上吐下泻,脸色发青。秦天一看症状,立刻想到书中记载的几种毒果,迅速配了解毒催吐的草药汁给他灌下去,折腾了半宿,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猴三醒来后,看秦天的眼神,那简直就是在看再生父母啊!
这些事在自己屯里发生,还能说是屯长照顾自己人。真正让秦天“略通医术”的名声坐实的,还是另外几件事。
营里有个叫赵老黑的什长,是别的都尉手下的人,性子火爆,在一次与韩军斥候的小规模冲突中,大腿被对方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营里的军医看了,直摇头,说伤口太深,又沾了泥土,怕是保不住这条腿,就算是勉强保住,人也得废了。
赵老黑躺在营帐里,疼得脸色惨白,眼神透着灰败,等着被送回后方等死。他手下的几个兵也是愁云惨淡。
正巧秦天巡逻路过,听说了这事。他想起《药王神篇》里对于处理严重外伤、防治“金疮痢”(破伤风)的详细记载,和前世记忆中的治疗外伤的方法,心里一动。
他找到王百将,说道:“大人,赵什长那伤,属下或可一试。”
王百将正为折损个老兵头疼,闻言将信将疑:“你小子…真能治?那可是要命的伤!”
“不敢说十成把握,但总比截肢或等死强。属下需要一些干净的沸水、盐、烈酒,还有之前配置的止血生肌散。”秦天说得很有分寸。
王百将盯着他看了几秒,一跺脚:“行!死马当活马医!需要什么,老子都给你弄来!”
得到了许可,秦天立刻行动了起来。他让赵老黑的手下烧开大量的热水,将所有要用到的布条、工具都用沸水煮过。然后,他清洗双手,用烈酒擦拭,这才走到赵老黑床前。
看着那皮肉外翻、隐约可见白骨、边缘已经有些发暗肿胀的伤口,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秦天却面色不变,这种场面,《药王神篇》里有更详细的图文描述。
他先用煮开放凉的盐水,小心翼翼地冲洗伤口,将里面的泥土污物和脓血一点点清理干净。每一下都极其轻柔,但赵老黑依旧疼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冲洗完毕,又用烈酒再次消毒,那剧烈的疼痛感让赵老黑差点痛晕过去。
接着,秦天取出自己配置的、效果更好的止血生肌散,均匀撒在伤口上。这药散一接触伤口,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了。然后,他用消过毒的干净麻布条,将伤口仔细包扎好,不松不紧。
整个过程,手法熟练得不像一个生手,尤其是那份面对可怖伤口时的冷静,让旁观的老兵们都暗自佩服。
“伤口不能见风,不能沾水。每天换一次药,换药前所有东西必须用沸水煮过。”秦天对赵老黑的手下仔细叮嘱,“我晚些时候再配些内服的汤药,帮他退热消炎。”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每天都会去查看赵老黑的伤势,根据情况调整药方。或许是秦天的处理方式确实有效,或许是赵老黑体质强悍,那可怕的伤口竟然没有在恶化,红肿也渐渐消退,边缘开始有新的肉芽生长!
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这条腿,一眼看是保住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传遍全营。连营里那俩老军医都忍不住跑来观摩,看着秦天那套“煮水”、“洗手”、“烈酒消毒”的古怪流程,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称奇。
赵老黑能下地走动后,拖着一条还不太利索的腿,专门找到秦天,这个粗豪的汉子眼眶发红,重重抱拳:“秦屯长!救命之恩,我赵老黑记下了!以后有啥事,吱一声!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经此一事,秦天“略通医术”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不再局限于自己屯里,其他都尉手下的军官和士兵,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也常常会厚着脸皮来找他帮忙看看。秦天也不藏私,只要力所能及,都会帮忙处理。他用的是《药王神篇》里的正统法子,虽然药材普通,但流程严谨,对症下药,效果往往比营里军医那套粗放式的治疗好上不少。
渐渐地,他在军中的威望和人缘,悄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前人们敬畏他,是因为他能打、敢拼、有功劳。现在,更多了一份感激和信赖。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受伤、不生病?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同袍在身边,心里就多一分踏实。
王百将也乐见其成,私下里对秦天说:“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这下好了,老子营里以后受伤的兄弟,算是多了条活路!”
秦天对此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这点医术,在《药王神篇》里只是皮毛,距离真正的“药王”境界还差得远。但这无意中获得的“医名”,却成了他在这个冰冷军营中,凝聚人心、构建自身势力的又一块重要基石。
他依旧每日修炼内力,打磨武艺,研究药毒。只是在营帐里,除了兵刃和地图,又多了一些捣药的瓦罐和晾晒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