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他们，如同一个凡间的旅人，悠闲地漫步在这片毁灭的混沌虚空之中。
他指着一颗从旁边呼啸而过的，巨大无比的星辰残骸，对二人传音道：
“看那里，那曾是一个不亚于洪荒大陆十分之一大小的大千世界，诞生过不止一位大罗金仙。
但在龙汉大劫之中，被祖龙、元凤、始麒麟三位大罗金仙巅峰的强者交手余波所波及，顷刻间便化作了尘埃。”
他又指向远处一道如同深渊般，不断吞噬着周围混沌之气的空间裂缝：
“那里，是魔祖罗睺自爆西方灵脉时，所产生的时空奇点！
即便是准圣，一旦被卷入其中，也要被放逐到无尽的时空乱流，九死一生。”
凤战宇和凤曦跟在父亲身后，听着父亲的讲解，看着这一幕幕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景象，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就是洪荒！
一个辉煌与毁灭并存，机缘与杀机同在的残酷世界！
他们一直生活在梧桐秘境的庇护之下，虽然修为高深，但对于外界的残酷，认知终究是片面的。
今日，父亲用最直观的方式，给他们上了最深刻的一课。
不知行走了多久，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
凤战宇望着父亲那平静如渊的背影，感受着外界那足以撕碎一切的混沌风暴，终于，他将心中的那个最大的疑问，传音给了父亲。
“父亲……”
凤战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崇拜，也有一丝后怕。
“您在紫霄宫，当着三千大能的面，反驳元始天尊，又……又质问道祖。
孩儿……孩儿看得心惊肉跳，您难道，就真的不担心他们……报复吗？”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那可是圣人！
是天道之下最强的存在！
父亲的行为，在当时看来，简直与找死无异！
凤曦也紧张地看向父亲，她虽然心思比哥哥细腻，但也同样无法理解父亲那惊世骇俗的举动。
听到儿子的疑问，凤尘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死寂的混沌之中，目光望向更深邃的黑暗。
良久，他才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反问道：
“战宇，曦儿，你们觉得，什么是‘怕’？”
“怕？”
兄妹二人一愣，不明白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凤尘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智慧，缓缓在他们心底响起：
“怕，源于弱小。当你不够强的时候，你会怕比你强的敌人，怕未知的危险，怕失去拥有的一切。”
“所以，解决‘怕’的根源，不是去逃避，不是去祈求敌人的仁慈，而是要让自己，变得比所有敌人都强！
强到让天地敬畏，让圣人侧目，让一切威胁，在你的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为父行事，看似张狂，实则每一步，都在计算之内。”
凤尘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霸气！
“那元始天尊，心高气傲，最重脸面。
我若对他卑躬屈膝，他只会觉得我软弱可欺，日后清算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反之，我当众顶撞他，又有巫族为我站台，让他摸不清我的底细。
他这种自诩盘古正宗的‘体面人’，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对我这个‘神秘强者’动手的。他怕丢了更大的脸！”
“至于道祖……”
凤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们以为，圣人，就是无所不能的吗？”
“不。”
“圣人，亦不过是天道的棋子罢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亿万道惊雷，在凤战宇和凤曦的元神中炸开！
圣人……是棋子！？
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若是传到外界，足以让整个洪荒都为之震动！
凤尘的声音继续响起，为他们揭开这洪荒最顶层的残酷真相：
“道祖传下斩三尸之法，看似是给了众生一条成圣之路，实则是将所有人都纳入了他所掌控的天道规则之内。
斩三尸成圣者，元神寄托天道，看似不死不灭，实则永生永世都受天道束缚，再无超脱之可能。”
“他们，不过是更高级的囚徒，是为天道牧守洪荒的‘工具人’。”
“而为父要走的，不是这条路。”
凤尘缓缓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野望与豪情！
“为父的道，是《万道归一》！
是融合万千法则，熔炼万族血脉，将整个洪荒，都化为我自身的资粮！”
“我不斩尸，我只壮大己身！
让我的真灵，我的肉身，我的元神，强大到足以容纳三千大道，强大到足以……一拳，打碎这天道！”
“我的道，是要凌驾于天道之上，获得真正的，永恒不朽的大逍遥，大自在！”
“到那时，区区一个元始，一个天道圣人，又算得了什么？”
凤战宇和凤曦，已经彻底呆滞了。
他们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父亲这番话里所蕴含的恐怖野心，给震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才是父亲真正的目标！
不是证道成圣！
而是……超越圣人，凌驾于天道之上！
“现在，你们还觉得，为父会‘怕’吗？”
凤尘看着他们呆滞的样子，温和一笑。
“不怕……孩儿……不怕了……”
凤战宇喃喃自语，他忽然明白了。
与父亲的宏伟蓝图相比，什么元始天尊的威胁，都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笑。
“父亲……”
凤曦的美眸中，异彩连连，充满了无尽的崇拜，
“孩儿明白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最终的目标！”
“不错。”
凤尘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
“这条路，艰难无比，比以力证道还要凶险百倍。
所以，为父需要你们，需要更多的家人。
我们凤族，每一个族人，都是我这无上大道上的一块基石。
你们越强，家族的气运越鼎盛，为父的道，才能走得越稳，越远！”
“我们，是一个整体！”
这一刻，凤战宇和凤曦的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迷茫与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及身为这个伟大计划一部分的无上荣耀！
“是！父亲！孩儿誓死追随父亲，为我凤族大道，万死不辞！”
兄妹二人，齐齐对着凤尘，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