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慕欣美本想请萧洋坐上主位,却被对方婉拒。
这位置本就是族长该坐的,萧洋哪能轻易越了规矩?
“那我就不推辞了,还是我来坐吧。”
慕欣美见他坚持,便笑着重新落座。
“这才对嘛,本来就应该如此。”
萧洋语气平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他态度诚恳,慕欣美心里不由得泛起波澜:或许涂长老说得没错,依附砂岩村确实是条出路。
可眼下,族中仍有几位长老心存疑虑,难以达成一致。
她略一沉吟,开口道:“刚才我仔细看了你们行事作风,依我个人之见,若是并入你们村落,对我们人族只有好处。
但族里还有几位长老不太赞成,所以目前尚未统一意见。”
萧洋听了并未动怒,只是轻轻一笑:“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从不强求。
愿意加入,彼此有个依靠;若不愿来,我们也尊重选择。
不过——”他顿了顿,“若是各走各路,将来遇到麻烦,恐怕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话虽说得温和,实则意思清楚:合作是情分,不合作也无妨,但后果得自己承担。
他并不刻意拉拢,却把利害关系点得明明白白,只等他们自行权衡。
一旁的涂长老急得不行,不断朝慕欣美使眼色,暗怪她不该这么早就把话说死。
眼看气氛有些僵,萧洋反倒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们不愿加入,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担心些什么?不妨直说。”
“这……”
慕欣美一时语塞,眉头微蹙。
萧洋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缓缓道:“我今日前来,最要紧的事,是取走太极图。
不管你们最后如何决定,这件东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此言一出,几位族中高层脸色微变,却无人反驳。
那太极图他们既无法启用,也无法守护,与其落入黑衣人手中,倒不如交由萧洋。
毕竟他若得了此物,日后多少会念及旧情,不至于袖手旁观。
“既然你有把握拿走,那就带去吧。”慕欣美轻叹一声,“我们实在束手无策了。
与其便宜外人,不如托付于你。”
“既然你们尚有顾虑,那我们先告辞。”
萧洋起身,转向涂玉刚,“带我去看看太极图所在,我要亲自查看一番,看能否顺利带走。”
涂玉刚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
搬迁之事原是他提议,但他也清楚,这事不是他一人能定的,还得全族商议才行。
“皇主,请随我来。”他恭敬地引路。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慕欣美一眼,轻轻摇头,一声叹息藏在唇边,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归附砂岩村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他曾亲历那个村子的气象,那里藏着一股不可估量的力量,未来注定非同寻常。
可惜,他的想法未必能说服所有人。
待萧洋一行离开后,慕欣美立即吩咐身边人:“快去请其余几位长老,就说有要事相商,速来议事厅。”
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除了陪行的涂玉刚,其余长老尽数到场。
“诸位都来了。”慕欣美神色凝重,“他们已经到了,现在,我想听一听你们最终的意见。”
她心里清楚,若再犹豫不决,可能连最后的机会都要错过。
一位年长的长老率先开口:“族长,我不是反对迁徙。
但我担心,一旦过去,我们会成为外人,受人排挤,甚至被轻视怠慢。”
说话的是赵鸣,在族中历经数代,资历深厚,向来思虑周全。
他所担忧的,并非无的放矢。
慕欣美微微点头,回应道:“我方才观察过萧洋一行人的举止,尤其是他本人,待人谦和,处事稳重。
涂长老所言应当不虚。
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们。”
“既然族长您拿主意,那我们便听您的!您说走,咱们就立刻动身;您说留,谁也不能轻言撤离!”
赵鸣长老语气坚决地开口。
“我反对!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家园,是我们血脉扎根的地方!怎能说舍就舍?”
另一位长老站了出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执拗。
赵鸣一听,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些?若是一味死守,整个族群都会覆灭!”
其实他早有迁徙之念,若不是涂玉刚刚带回砂岩村的消息,他恐怕早已悄悄带着族人远走他乡,寻一处尚未被黑衣人染指的安身之地。
“可……族中的太极图该如何处置?”
一直沉默的另一位长老终于出声,声音虽轻,却让众人神色一凝。
“那东西萧洋会带走。”慕欣美接过话,“他刚才说得明白,我也觉得,与其等着被敌人夺去,不如交给他保管。
毕竟他不是外人,更非敌手。”
“就这么白白送出去?”那长老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舍。
“不交给他,你有办法保住它吗?”慕欣美目光微冷,眉梢轻轻一挑,“若有别的法子,我愿听从安排,绝不阻拦。”
此言一出,那长老顿时哑然,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加入他们也未尝不可,但我们必须提些条件,以防将来生变。”
与此同时,萧洋跟着涂玉刚来到藏有太极图的高塔前。
塔共七层,太极图就置于最顶端。
寻常族人不得擅入,唯有族长与几位长老才有资格登临。
今日亦是如此,只允许萧洋与涂玉刚二人上行。
王珍珍等人与将臣则留在塔下等候。
将臣本想一同上去查看,却被守卫死死拦住,任他说破嘴皮也不放行。
他正欲发怒,萧洋却抬手制止,示意他在原地等待。
将臣只得作罢,满脸不甘地退了回去。
踏入塔内,一层层往上,皆陈列着功德碑,记录着历代族人为族群所作的贡献。
越往高处,事迹越为卓着。
至第六层,唯有一碑独立,其上刻着“神农”二字——记载着他如何带领先民在此开基立业,如何击退强敌、守护一方的丰功伟绩。
萧洋略作停留,随即登上第七层。
甫一进入,便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却清晰可感的鸿蒙气息。
塔顶中央,一张似纸非纸、似布非布的图卷静静悬浮,通体纯白,毫无纹路。
然而就在萧洋靠近的刹那,那图竟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有所感应。
涂玉刚瞳孔一缩,心头猛震。
他不知多少次来过此处,从未见过太极图对任何人有过反应,今日却是头一遭。
难道……萧洋真有收徒之缘?
萧洋察觉他的异样,问道:“涂长老,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涂玉刚回过神,勉强一笑:“无事……只是方才那图,似乎因你到来而动了一瞬。”
“哦?”萧洋皱眉,“以前没人能引动它?”
“从未有过。”涂玉刚低声叹道,“不论是谁,哪怕族长亲临,它也始终如死水一般。
今日却为你轻颤,实在蹊跷……是吉是凶,我也说不准。”
萧洋闻言,绕着那图仔细打量一圈,可那图再无动静,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错觉。
他心中疑惑更深,却找不到答案。
“不知蚩尤何时才能出关。”东皇太一的声音忽然在识海中响起。
“前辈,怎么了?”萧洋连忙回应。
“神农的神魂被困于这太极图中,封印未解,又遭创伤,至今无法苏醒。
若蚩尤能结束闭关,凭我们二人之力,或可松动部分封印,届时神农或许有望恢复意识。”
东皇太一语气沉重,话语间透着无奈与期盼。
“不清楚!他现在毫无动静,我担心他正处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万一被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萧洋手按在腰间的炼妖壶上,眉头紧锁。
“别慌,等他自行醒来再作打算。”
东皇太一沉声说道。
就在萧洋与涂玉站在塔顶注视着炼妖壶异动之时,一群身着黑袍的人悄然逼近人族聚居地外围。
为首的正是曾与陈振一同叛离的陈军——陈振的亲弟弟。
以往那些闹得人心惶惶的事,大多出自这兄弟二人之手。
他们把人族搅得天翻地覆,百姓苦不堪言。
尤其自从陈振实力大增后,更是不留余地,连一丝生路都不愿给。
这一次,他们卷土重来,目的依旧。
因为他们早已得知,人族赖以护族的太极图已被封禁,无人能够启用。
于是便想趁此机会将所有人驱逐,彻底霸占这片土地。
“慕欣美!快出来!乖乖跟我回去当咱们黑使大人的夫人!哈哈哈!”
一名手下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在门口大声叫嚣。
这话一出,其余黑衣人立刻跟着哄笑起来,言语污秽不堪,极尽羞辱之能事。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人族驻地内疾步而出,那是个年轻男子,一句话也没多说,抬手便与这群不速之客交上了手。
转眼间,已有几人被他击倒在地,哀嚎不止。
见状,陈军脸色一沉。
眼看手下接连败退,他再也按捺不住,纵身跃出,亲自迎战那人。
那人见是陈军,冷笑一声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叫你哥陈振出来吧!”
“哼!祝斐,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陈军冷笑着回应,“自从我投靠黑使之后,早已今非昔比,修为与你不相上下!”
祝斐摇头,语气不屑:“我说过,你不行。”
话音未落,他已出手,招式凌厉,步步紧逼,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