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很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每个人碗里，都有一个荷包蛋，几颗小青菜点缀，上面还滴了香油。
出了书房，能闻到带着热气的饭香，瞬间就饿了。
“听说留学回来的人均大厨？你这手艺不错。”
这话不过调侃，
有沈家这样的家底，什么饭用得着少爷亲自做？
“晚饭简单一点正好，你喜欢的话，随时过来，”
沈昭白笑笑，抬头看他，“你可以点菜。”
柯烬一愣，跟他对视一秒，问，“这算我的特权吗？还是……”
“算特权，你是第一个拥有这种特权的。”
沈昭白神情坦然，脸不红心不跳，说完还能继续低头吃饭。
柯烬脑中产生一瞬茫然，摸不准沈昭白的态度。
他脾气一直很好，对柯烬称得上温和。
请他吃饭、送礼物、亲手下厨……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有合作关系，
单看这些事，柯烬会以为，沈昭白对他有好感，想发展关系的那种。
其实并非没可能。
柯烬对自己认知还算清晰，
遇到过的追求者数不胜数，男女通吃，
让一个人对自己产生好感，跟呼吸一样简单。
沈昭白对他有想法也正常。
就是他的表现，过于坦然，
根本没有对人心动时的脸红心跳、紧张局促的表现。
如果沈昭白真如他自己所说，没有感情经验，绝不可能这样，
显然是柯烬多想。
“董寒的车，你撞的？”沈昭白忽然提起。
“啊……”
柯烬还真把这事忘了，
难得显出几分局促，维持面上的镇定，
“监控不都能看见吗？我以为董寒会找我呢。”
他就是算定了董寒不会找他，才没把这事放心上。
只要查监控，就能看出来柯烬是故意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想挑衅。
董寒要是为了几万块钱修车费来找他，丢的是他董家当家人的脸。
再说，柯烬是律师，
关于交通事故追责的事，他有的是道理证明自己不是过错方。
要是不找他，那董寒就吃哑巴亏，
柯烬怎么都能爽到，暗爽。
“车修好了吗？”
“什么？”柯烬心头一闷，侧头不看他，“修没修好你问董寒啊，问我干什么。”
沈昭白蓦地一笑，放下碗筷，
捏住他的下巴把人掰正，“我问你的车修好没，关他什么事？”
咕咚——
柯烬呆滞地咽了下嗓子，
有半根面条，不经咀嚼突兀的顺着喉咙滑下去……
柯烬双目微睁，来不及细细感受沈昭白指腹的触感，推开他对着垃圾桶猛咳起来。
一边咳一边想，好丢人，想消失，但还想在这儿过夜。
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
他一定不会在跟沈昭白说话的时候，吃那口面条！
沈昭白拿着水杯递他嘴边，柯烬顾不得别的，就着他的手猛灌两口，这才缓过来。
知道自己现在肯定鼻涕眼泪一把，完全不敢抬头。
好在沈昭白善解人意，又把纸巾递他面前……
自己好一通收拾，抬眼看见沈昭白已经坐回客厅沙发，
倚着靠背，抱着胳膊看他。
“你想笑就笑。”柯烬无语道。
反正他在沈昭白心中的美好形象，刚才算是彻底破碎了。
沈昭白掩嘴一阵轻笑，没敢太大声，摆摆手，“没事，怪我。”
“本来就怪你。”
正常人吃饭谁会突然上手捏人下巴的？
别说他们关系还没近到可以随意接触的程度，
就说沈昭白这丝毫不把他当外人的态度，
显得柯烬为了过来一趟，绞尽脑汁纠结一整晚的行为，非常傻。
好像他才是毫无感情经验，初次心动的那个。
没有感情经验是事实，但柯烬可不会心动，
他根本没有这个设定，唯一的需求就是上床。
“你这是在国外待习惯，还没适应国内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柯烬提醒他，神色比之前冷肃许多。
后面还想说教几句，对上沈昭白毫无杂质的眸子，又觉得没必要。
二十五岁就掌权沈氏集团的沈昭白，可不是傻子。
“抱歉，”
沈昭白认错态度良好，替自己发声，
“我在国外通常也是一个人，没有跟人乱来，
你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朋友，刚真不是故意的。”
“嗯。”
柯烬十分高冷的应一声，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目光扫到餐桌上的碗筷，正想着要不要去洗，沈昭白先一步过去，
“我去洗碗，柯律继续工作吧，有需要喊我。”
柯烬也没推辞，他还有些气闷，现在不想给沈昭白洗碗。
……
再回到书房，柯烬冷静许多，
扣下桌面的相框，很快专注正事。
他来之前准备充足，
如果今晚把证据全部整理好，天亮就能去法院申请立案。
沈昭白很快来帮他，拿着手机，给柯烬传些有用的照片和单据。
柯烬需要做的很多，来之前他就打定主意，全部在沈昭白这里完成。
谁也别想赶走他。
沈昭白提供完能用的东西，剩下的插不上手，柯烬让他去休息。
这本就是柯烬分内事，律师为案子加班是家常便饭，
也就他有私心，才把工作地点搬来沈昭白家。
沈昭白能允许他在这儿过夜，已经仁至义尽，完全没必要跟他一起熬。
抛开乱七八糟的心思，柯烬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整理资料条理有序。
全部整完，再抬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柯烬对这个效率还算满意，
正打算起身活动一下，瞥见书桌对面沙发上，背对他半躺的沈昭白。
他呼吸一滞，轻手轻脚起身，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急切，小心走到沙发边，半蹲下身。
房间里暖气很足，沈昭白身上只盖张薄毯，
边沿上拉到他下巴，露出一张轻易让他产生冲动的脸。
睡着的沈昭白，跟白日里很不一样，
柯烬印象里，沈昭白看向他的眼睛总是笑晏晏的，哪怕无心，也带着似有还无的多情，
让柯烬生出几分想要蹂躏的念头，用粗暴的行动，撞破他眼里的光。
现在闭着眼，多出几分乖顺，
柯烬的心也跟着软和下来，会想轻柔地对待他。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多是过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