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站在程氏集团大楼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燕京的天灰蒙蒙，远处国贸三期的轮廓若隐若现。
那里是钟声鸿的地盘，也是她两年前差点踏入的世界。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雨天。
钟声鸿开着他的红色法拉利停在她宿舍楼下。
雨水打在车身上，像一串串碎钻。
他摇下车窗，手里举着一把黑伞：“沈瑶，我送你上课。”
她确实心动过。
不是为那辆价值千万的跑车，而是为钟声鸿眼中罕见的认真。
那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居然连续一个月每天早起，就为了送她去上课。
“沈总监，会议五分钟后开始。”助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沈瑶点点头，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
镜面玻璃反射出她现在的样子，利落的马尾，得体的妆容。
脖子上翡翠小鱼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和两年前那个在雨中犹豫要不要上法拉利的女孩判若两人。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程昱坐在首位，见她进来，眼神立刻柔和了几分。
眼神里的专注，仿佛整个会议室都成了虚化的背景，只有她是唯一的实体。
程枫坐在右侧，正和陈志明低声交谈，看到她时，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沈瑶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开始吧。”
程昱敲了敲桌子，声音低沉，目光却依旧黏在沈瑶身上，“今天讨论新能源项目的投资方案。”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
沈瑶提出的几个关键节点分析，逻辑清晰，数据详实，连几个老董事都忍不住点头。
程昱的嘴角压不住地向上翘，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让对面的程枫看得眼都红了。
就在汇报进入尾声时，程枫突然发难。
“我有个问题。”
他猛地打断了汇报的经理，声音拔高了八度，“听说沈总监和钟声鸿很熟？“
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部聚焦在程枫身上，又齐齐地带着探究和好奇转向了沈瑶。
程昱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目光冷了下来：“程枫，这与会议无关。”
“怎么会无关？”
程枫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把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程昱，这可是关乎我们程氏未来的大事！
钟氏集团最近也在凶猛布局新能源，我听说……沈总监和钟氏的太子爷钟声鸿，很熟啊？”
“很熟”两个字，他咬得又慢又重，暧昧的意味拉满。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一些董事的眼神立刻变了味。
商场如战场，最忌讳的就是内鬼。
程枫这盆脏水，泼得又急又狠！
“程总监多虑了。”
不等程昱发作，沈瑶平静地开了口，声音不大，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和钟声鸿只是大学校友，毕业后就没什么联系了，谈不上熟悉。”
她的表情坦荡，没有一丝缝隙，仿佛程枫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程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是吗？校友啊……那这张照片，沈总监又怎么解释呢？”
他猛地掏出手机，早有准备地连接上投影仪。
下一秒，一张巨大的高清照片，铺满了整个会议室的大屏幕。
照片里，沈瑶穿着性感的吊带长裙，巧笑嫣然地依偎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
男人揽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昵地说着什么，背景是华尔街纸醉金迷的酒会。
会议室“轰”的一下，炸了！
“天呐！这不是那个华尔街的风投大鳄吗？”
“沈总监她……玩得这么开？”
“难怪能拿下太子爷，手段不一般啊……”
各种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密密麻麻地刺过来。
陈志明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程枫居然玩这么大，求助似的看向程昱。
程昱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周身的气压低到零点，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程枫的脑袋拧下来。
而照片中心的沈瑶，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三秒。
然后，她笑了。
一声轻笑，在嗡嗡作响的会议室里，清晰得诡异。
“程总监从哪儿淘来的合成照片？”
她抬眼看向程枫，眼神里带着一丝纯然的好奇，又有一丝猫抓老鼠般的戏谑，“p图技术不错，审美也挺在线，就是……细节没处理好。”
她抬起纤纤玉指，遥遥指向照片一角，男人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表。
“这只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是去年秋季才上市的限量款。”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可我跟这位先生传‘绯闻’，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程总监，难道你想说，这位华尔街精英戴着一块穿越时空的手表，来跟我合影吗？”
全场死寂。
程枫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他像被雷劈了一样，赶紧手忙脚乱地放大照片查看。
陈志明在一旁冷汗涔涔，凑过去压低声音，用蚊子般的声音提醒：
“枫少……这、这表盘上的星轨图，确实……是去年才发布的Ref. 2102R-001……”
“无聊！”
程昱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瞬间冻结了整个会议室。
他冷冷地扫了程枫一眼，眼神里的厌恶让程枫猛地打了个寒颤。
“下次开会再带这种垃圾进来，你就永远别参加了。”
会议草草结束，众人作鸟兽散，没一个人敢多看程枫一眼。
沈瑶故意慢悠悠地整理着文件，高跟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点着地。
等人都走光了，程枫果然气急败坏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沈瑶，你玩儿我？”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沈瑶这才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无辜又纯良的微笑：“程总监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听不懂呀？”
娇俏的模样气得程枫心口都在发疼。
“那张照片是假的！钟声鸿那个王八蛋！他故意设局害我！”
程枫咬牙切齿地低吼，口水都快喷了出来。
沈瑶眉梢轻轻一挑，笑意更深了：“哦？
所以程总监这是亲口承认，你一直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收集我的‘黑料’，就为了在今天会上给我难堪？”
“我……”程枫一时语塞，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劝你省省力气。”
沈瑶上前一步，猛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程叔叔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家族内斗，兄弟相残。
你今天这么一闹，猜猜他会怎么想？
你再这么不知死活地蹦跶下去，小心被一脚踢到非洲的子公司，去跟狮子作伴。”
程枫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少拿叔叔压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削尖了脑袋想攀高枝儿的……”
“程枫！”
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程昱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寒气，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程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后退一步，瞬间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
“程昱，没什么，我跟沈总监讨论项目呢，探讨探讨。”
程昱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沈瑶身边，长臂一伸，动作自然又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整个后背都贴紧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他垂眸看着她：“我爸找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