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火燎原
苏贵妃突如其来的“幡然醒悟”与慷慨捐输,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皇帝虽未全然尽信,但看在她主动切割家族、捐献家产的份上,加之苏家势力已遭重创,便也顺水推舟,准其所请,只是将其禁足于绮云殿,非诏不得出。这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部分旧党,也给朝局带来了一段短暂的、表面上的平静。
然而,李薇深知,这平静之下,是“暗星”组织更深的潜伏与更危险的谋划。金融战的挫败似乎让他们暂时改变了策略,从正面强攻转为更深层的渗透与布局。那个所谓的“方舟计划”和“收割协议”,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的心头。
她将大部分精力重新投入到盐铁转运使司的日常运作与数据监控中,试图从浩如烟海的信息流里,捕捉“暗星”活动的蛛丝马迹。同时,她命令墨文和柳司织,将情报网络的重点转向搜寻任何与“方舟”、“气运”、“异常天象”或“隐秘结社”相关的信息,哪怕只是市井怪谈、乡野异闻,也需留意。
这一日,李薇正在审阅江南东道关于盐引与海外贸易结合的试行方案,赵元安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来自剑南道的特殊文书,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殿下,您看看这个。”赵元安将文书呈上,“这是剑南道渝州(今重庆)别驾递来的密报,言语有些……有些荒诞,但下官觉得,其中描述的现象,颇为奇特。”
李薇接过文书,快速浏览。文书所述,是在渝州附近一个名为“白石沟”的偏僻山村,近月来接连发生怪事:村中饲养的牲畜莫名焦躁不安,夜间偶见奇异流光划过山谷,更有村民声称在雷雨之夜,目睹后山一块平日普通的巨石化作“琉璃”,晶莹剔透,片刻后又恢复原状。当地乡民愚昧,皆以为山神发怒或妖物作祟,恐慌蔓延。别驾认为此事蹊跷,不敢隐瞒,特密报上官。
“奇异流光……巨石化琉璃……”李薇喃喃自语,心中一动。这描述,不像是普通的自然现象或愚昧迷信。
“系统,扫描文书描述地点,分析可能成因。”她立刻下令。
【指令收到。基于描述地点‘白石沟’及现象特征进行广域扫描……检测到微弱的异常能量辐射残留,频谱分析……与常规自然能量(雷电、地磁)存在显着差异,具有非自然调制特征。能量源等级:低。关联性分析:与之前捕捉到的‘暗星’通讯残留能量波纹存在17.3%相似度。】
果然与“暗星”有关!虽然能量等级很低,相似度也不高,但这无疑是他们活动的一个痕迹!他们跑到偏远的剑南道山村去做什么?那“化琉璃”的巨石,又是什么?
“立刻回复渝州别驾,”李薇当机立断,“令其封锁消息,安抚乡民,暗中保护现场,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后山那块巨石!同时,以勘察矿脉或其他合适名义,派遣一队绝对可靠、身手敏捷之人,由……由张头带队,即刻秘密前往渝州,仔细探查那白石沟,尤其是那块巨石!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报!”
“是,殿下!”赵元安虽不明就里,但见李薇神色凝重,立刻领命而去。
李薇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暗星”行事诡秘,但他们的活动不可能完全不留下痕迹。这白石村的异常,很可能与那“方舟计划”的某个环节有关!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青娥引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前来——许久未见的沈砺将军。他应是回京述职,一身风尘尚未洗去,眉宇间却比在北境时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
“末将沈砺,参见公主殿下!”沈砺抱拳行礼,目光炯炯。
“沈将军不必多礼,快请起。”李薇见到这位在北境并肩作战的将领,心中稍感亲切,“将军何时回京的?”
“回殿下,末将昨日方到。”沈砺起身,沉声道,“末将此番回京,除述职外,还有一事,觉得有必要禀报殿下。”
“哦?将军请讲。”
“末将在返京途中,路经山南东道,听闻当地民间悄然兴起一教派,名为‘光明道’。”沈砺神色略显凝重,“其教义颇为混杂,既劝人向善,又隐含对朝廷、对门阀的不满,宣扬什么‘星火燎原,革故鼎新’。发展信徒极快,且组织严密。地方官府初时并未在意,但末将觉得……其行事风格,与寻常民间结社颇有不同,倒像是……有高人背后指点。”
光明道?星火燎原,革故鼎新?
李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星火”,这与“暗星”是否有所关联?
“系统,检索‘光明道’,分析其与‘暗星’潜在关联。”
【信息库检索……无‘光明道’直接记录。根据教义关键词‘星火’、‘革故鼎新’及沈砺描述的组织严密性进行关联推演……与‘暗星’组织底层动员模式相似度42.1%。判定为潜在关联组织,需进一步调查。】
潜在关联组织!李薇心中豁然开朗。“暗星”果然没有闲着!他们在正面金融攻击受挫后,一方面在偏远地区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实验”(白石沟),另一方面开始在民间培植势力,利用宗教外衣煽动民意,积蓄力量!这“光明道”,恐怕就是他们伸向民间的一只触手!
“沈将军,此事极为重要!”李薇郑重道,“你提供的这个消息,价值千金。我会立刻安排人暗中调查这‘光明道’。也请将军回到卢龙军后,留意边境地区是否有类似教派或异常结社活动。”
“末将明白!”沈砺肃然应诺。
送走沈砺,李薇独自站在殿中,心潮起伏。渝州白石沟的异常能量,“光明道”的悄然兴起……“暗星”的触角,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更广。他们的“方舟计划”,似乎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能源、舆论、民间动员等多个层面。
自己之前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朝堂和经济领域,是否视野过于狭窄了?这个对手,根本不在乎一时的朝堂胜负,他们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她走到窗前,望着暮色四合的长安城。万家灯火,看似安宁,却不知有多少暗流在这安宁之下汹涌。
星火已现,能否燎原?而自己,又该如何阻止那艘可能承载着毁灭的“方舟”?
张头带领的调查小队,能否从遥远的白石沟,带回揭开谜底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