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路亚。” 恺撒对着桌面郑重地画了个十字，指尖重重敲下回车键。
屏幕上的光标停顿片刻，随即如瀑布般涌出无数行白色代码，在简陋的 doS 窗口中飞速滚动。他成功接入了位于瑞典的核掩体服务器，那是世界上防御最严密的服务器之一，连顶级黑客都难以攻破。
“ 但愿装备部那帮疯子的后门还没失效。” 恺撒低声自语，目光死死盯着屏幕。
界面静止的那几秒，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路明非忍不住凑过来，呼吸都放轻了，楚子航则靠在墙边，村雨的刀鞘抵着地面，黄金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警惕地留意着网吧门口的动静。
突然，白色字符如瀑布般涌入窗口，刷新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光带！恺撒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成了！”
他快速扫过那些代码，确认是诺玛专属的电子解码锁，数据流从芝加哥出发，绕过大西洋，穿过冰天雪地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最终钻进了这台藏在日本小镇色情网吧里的旧电脑。
字符褪去，屏幕中央只剩下一个闪烁的名字：“norma”。
“龙渊计划失败，但恺撒小组全员存活。” 恺撒强压着激动，指尖飞快敲击，每一个字母都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诺玛：日本分部背叛，日本已经变成战场。”
“背叛原因？” 恺撒追问，手指悬在键盘上，等待着关键情报。
“诺玛：这项情报对你暂不开放，你们的优先任务是潜伏。你们是去过神国的人，蛇岐八家如果知道你们生还，一定会缉捕你们。”
恺撒皱起眉，转头看了眼角落里昏迷的陌深。
“安全港已经没用了，我们得找其他隐蔽所。” 他重新看向屏幕，“需要一架直升机、手枪和子弹，四部不被监控的手机、信用卡，还有五百万日元现金。”
“诺玛：依据日本的空中管制条例，调动飞机会留下记录，蛇岐八家会根据飞行记录找到你们。去接你们的车已经在路上了，请安心等待，要求的东西都在那辆车上，你们到达安全地点之后我们再联络。”
“got it。” 恺撒敲下回复，长长舒了口气。路明非立刻凑过来和他击掌，掌心的汗蹭在恺撒手背上：“太好了！有了装备和钱，咱们总算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躲着了！”
楚子航却没放松，他走到屏幕前，从恺撒手里拿过键盘，指尖在按键上敲击，力道比恺撒重了几分：“norma，帮我们规划一条最快前往东京市的路线图。”
这是诺玛最擅长的事，无论是迷宫般的建筑结构图，还是纵横交错的城市路网，她总能在几秒内分析出最优路线。过去执行任务时，无数次都是靠着诺玛的路线规划，他们才能避开敌人的包围圈。
但这次，屏幕上的 “norma：” 图标闪烁着，却迟迟没有新的回复。
楚子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黄金瞳里闪过一丝凝重，他又敲了一遍：“norma，行动线路图，快！”
依旧是沉默。窗口里的光标跳动着，像是在无声地拒绝。
恺撒和路明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楚子航关掉对话框，重新尝试连接服务器，可界面始终停留在 “连接中” 的状态。
“不对劲。” 楚子航低声说道，“诺玛从不会延迟回复，除非……”
他的话没说完，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划破网吧外的街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像是金属被撕裂，在寂静的小镇夜晚格外突兀。
“是来接我们的车吗？” 路明非站起身，踮着脚往窗口凑，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恺撒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路明非吃痛：“别出去！来的不是一辆车，是一个车队！”
“啊？” 路明非愣住，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远处商业街隐约的人声，明明只有一辆车的引擎声。那声音格外狂暴，像是巨兽在低吼，配合刚才那记急刹，显然是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跑车。
可恺撒的言灵 “镰鼬” 从不会出错。他闭着眼，耳廓微微颤动，无数细微的声音顺着空气钻进他的耳朵：远处机车的轰鸣、轮胎碾过石子路的沙沙声、甚至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十秒后后，凯撒睁开眼，脸色沉了下来：“来了至少二十辆。”
路明非伸手想拔腰间的短弧刀，却又顿住，陌深还昏迷着，没人保护肯定不行。
他起身跑到榻榻米前，蹲下身，小心地把陌深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用力一撑，将他背了起来。
陌深的头靠在路明非右肩，呼吸微弱，路明非轻声说：“老陌，这次换我护着你了。”
楚子航透过窗外看去，一道血红色的道奇 “蝰蛇” 停在网吧门口，车身线条凌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后备箱打开，几个染着蓝、橙、绿头发的少年骑着摩托车驶过，从后备箱里抄出不锈钢砍刀和短管猎枪。他们穿着缀满铜钉的皮夹克，胳膊上纹着狰狞的骷髅头，有人把砍刀在手里转得飞快，还有人抬起摩托车前轮，只用后轮在原地画圈，引擎声震得窗户玻璃都在颤。
“暴走族？” 恺撒也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一团，“蛇岐八家抓我们，居然派这种街头混混来？”
“不太像。” 楚子航转身看向恺撒，“你看他们的动作，围堵路线、封锁出入口，分明是有战术的。暴走族只会乱冲乱撞，不可能这么有秩序。”
话音刚落，一辆高大的厢式货车就开到了网吧侧面的墙边，“哐当” 一声停下，正好把二楼的窗户封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另一辆货车堵住了后门的通风口，远处还有机车的声音在靠近，显然是要封锁楼顶的消防梯。
“他们在瓮中捉鳖。” 恺撒的脸色彻底冷了，他抽出沙漠之鹰和迪克推多，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路明非，你背着陌深，跟在我后面。楚子航，你断后，注意他们的猎枪，别硬拼，我们找机会突围。”
就在这时，整个网吧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灯灭了，屏幕黑了，连机箱运行的指示灯都熄灭了。空调的嗡嗡声消失了，隔壁桌玩游戏的骂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窗外传来的引擎轰鸣声，在死寂的黑暗里显得格外诡异。
“停电了？” 路明非问道。
“不是局部停电。” 恺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听不到商业街的霓虹灯声了，应该是整个千鹤町都停了。”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拔出村雨，刀刃出鞘的 “噌” 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黄金瞳在黑暗里亮起，能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网吧里的人都在慌乱地叫喊，有人想往门口跑，却被外面的机车声吓了回去。
突然，一道幽蓝色的光从前方亮起！
是那台电脑的屏幕！它居然自己重启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像一只窥视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光芒。路明非吓得差点叫出声，楚子航立刻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屏幕上，一行拉丁文缓缓浮现：“eva：afronte praeclpitium a tergo lupi.”
恺撒的瞳孔缩了缩，他在卡塞尔学院学过拉丁文，这句谚语的意思是 “悬崖在前，狼群在后”。
“你是谁？” 恺撒快步走到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eva：你可以称我为 eva，或者诺玛。因为无论 eva 还是诺玛，都是同一台智能中枢的性格变体，神经元的不同组合方式。”
“诺玛的变体？” 恺撒皱眉，“我从没听过这种设定。几分钟前我还在和诺玛对话，你现在说你才是……”
“eva：刚才和你对话的不是诺玛，是辉夜姬。” 屏幕上的文字快速刷新，“你不断 ping 学院主页，引起了辉夜姬的注意。它入侵了瑞典服务器，伪装成诺玛的身份，套取了你的位置和状态。你已经暴露了，蛇岐八家的执行局正在赶来的路上，暴走族只是先头部队，用来拖延时间。”
恺撒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居然被辉夜姬耍了！那台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居然能伪装成诺玛。
“我怎么相信你？” 恺撒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眼神警惕。
“eva：你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看这张图。” 话音刚落，曼波网吧的立体地图就出现在屏幕上，不仅标注了网吧的各个出口，还有土耳其浴室的通风管道、顶楼迪斯科舞厅的消防通道，甚至连地下停车场的备用门都标得一清二楚。
楚子航凑到屏幕前，仔细看着地图，标注的路线精准到每一个转弯，甚至计算出了暴走族的巡逻间隙，这确实是诺玛（或者说 EVA）的风格。他转头看向恺撒，轻轻点头：“可信。”
“千鹤町的电源我只能中断三十分钟。”EVA 的文字继续浮现，“三十分钟后，辉夜姬会恢复供电，到时候所有监控都会重新启动。你们必须在那之前离开千鹤町。”
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辉夜姬在尝试重新连接，我即将断开连接。”
“最安全的道路是三楼土耳其浴室的下水口，那个下水口的直径约是二十英寸，以你们的身材不难穿过。”
“下水口位于更衣间隔壁的墙壁后，打破那扇墙壁你自然会发现下水口。曼波网吧是经过多次装修的老旧建筑，道路很复杂，请记清楚地图。”
在楚子航和凯撒记下地图后，电脑屏幕彻底黑了下去，网吧重新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