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琉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陌深没有回房休息。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转身走向电梯,恺撒和楚子航刚从源氏重工死里逃生,虽然风间琉璃说他们在休息,但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两人的状态。
地下一层的走廊依旧黑漆漆的,只有应急灯在墙角泛着微弱的绿光。
陌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光线刺破黑暗,照亮了墙壁上贴着的房间编号。很快,他就找到了恺撒和楚子航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门没锁。” 恺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刚泡澡后的慵懒。
陌深推门而入,暖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房间中央摆着两个并排的木质浴桶,恺撒和楚子航正靠在桶边,头顶搭着白色毛巾,裸露的肩头还沾着水珠。
见到陌深进来,两人都没太意外,凯撒和楚子航离开源氏重工前,特意绕到大厦外围寻找陌深的踪迹。
通过地面残留的血迹和裂痕,楚子航很快就判断出陌深还活着。
“源君没为难你们吧?” 陌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伤口,楚子航的小臂上缠着纱布,恺撒的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都是昨夜激战留下的。
楚子航睁开眼,声音平静:“他刚要跟我们谈‘后续’,就被樱小姐用紧急事务叫走了,没来得及为难。”
“嗤,那只象龟也就说到做到这一点还算像样。” 恺撒不屑地嗤笑一声,伸手拿起桶边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半杯。
“对了,路明非呢?那家伙不会真被蛇岐八家抓了吧?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
“老路他安全得很,还顺便拐走了蛇岐八家的‘大杀器’。” 陌深笑着说道。
“大杀器?” 恺撒和楚子航异口同声,眼里满是疑惑。
“一个红发女孩,叫上杉绘梨衣,也是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 陌深解释道。
“红发女孩……” 恺撒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我有印象!龙渊计划时,那女孩踩着冰山,一刀就结果了众多尸守!路明非居然跟她混在一起?他们目前在哪里?”
“他们现在在新宿的一家胶囊旅馆。” 陌深补充道,“那女孩好像只信任老路,我索性让老路一边监视,一边保护。”
“明非他…… 没问题吗?” 楚子航还是有些担心,路明非平时连跟女生说话都紧张,哪懂怎么应付这种 “人形兵器”。
“对呀,那家伙连哄女孩的经验都没有,别到时候被人家反过来‘保护’。” 恺撒也跟着附和,还不忘调侃一句。
“放心,这事老路肯定行。” 陌深语气笃定,凯撒和楚子航见状,也就同意了。
“店长那边呢?” 楚子航又问,毕竟他们是高天原的牛郎。
“我会找店长给老路请假,就说他有急事。” 陌深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最关键的是钱,老路带着绘梨衣,住宿、吃饭都要花钱,我已经给了他 28 万,你们这边能不能再凑点?”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才明白陌深来找他们的 “重点”。恺撒笑了笑,伸手从浴桶边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这儿有 49 万,都是我这个加图索少爷自食其力赚的。”
楚子航也点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另一张卡:“我有 43 万左右,也可以都拿出来。”
“差不多够了。” 陌深接过两张卡,随手放进钱包,“等明天我把钱取出来给路明非送过去,应该够他们用一阵子。”
“看来我们之后要更努力工作了,毕竟多了一张嘴要养。” 恺撒笑着举杯,跟楚子航的冰水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对了,” 楚子航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陌深,“源稚生那么急着离开,会不会就是因为上杉绘梨衣失踪了?”
“八九不离十。” 陌深点头,“绘梨衣是蛇岐八家的‘底牌’,她不见了,源君肯定慌了神。”
“好极了!” 恺撒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我们手里有了蛇岐八家的把柄。那风间琉璃呢?那家伙真的可信吗?”
“目前来看,他属于独立势力。” 陌深沉吟道,“他已经脱离了猛鬼众,手里还握着不少猛鬼众的情报,而且…… 他还是源君的弟弟。”
“源稚生的弟弟?” 恺撒和楚子航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 “男派花道” 大师,居然是蛇岐八家代家长的亲弟弟。
“这么算下来,源稚生现在两个亲人都在我们这边。” 陌深补充道,“一个是脱离猛鬼众的弟弟,一个是离家出走的‘妹妹’,他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那今晚工作结束后,要不要跟源稚女聊聊?” 恺撒提议,“正好跟他确认一下猛鬼众的情报,也探探他的底。”
陌深看向楚子航,见他也点头,便同意了:“行,等晚上客人少了,我去叫他,我们就在我的房间里谈。”
三人又聊了会儿源氏重工壁画厅的细节,恺撒说起电梯井那只怀胎的巨型死侍,楚子航则补充了 “王权” 领域展开时的诡异景象,陌深也把自己跳下楼后被路明非救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直到走廊里传来服务生叫他们准备上工的声音,三人才结束谈话,各自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源氏重工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乌鸦关掉投影仪,屏幕上还停留在天台监控的画面,一架漆着 mpd 标识的黑色直升机正迎着暴雨起飞,螺旋桨卷起的水花溅在镜头上,模糊了机身的细节。
“这是天台上的监控拍下来的,” 乌鸦的声音低沉,“那架直升机接走了绘梨衣小姐和陌君,但我们查遍了警视厅的直升机编号,没有一架能对上,机型也不是警视厅常用的救灾直升机。”
“找一架民用直升机,重新刷层漆而已,最简单的障眼法。” 源稚生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其实不担心绘梨衣被劫持,世界上没人能真正控制住那个拥有 “审判” 言灵的女孩。
绘梨衣在离开前,给源稚生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这已经是上杉绘梨衣第十二次离家出走了,前十一次都被执行局的人抓了回来,可这一次,她成功了,还找了 “帮手”。
“那个跟绘梨衣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 源稚生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乌鸦,“监控里就没拍到他的脸吗?”
“没能拍到。” 乌鸦递过一叠照片,上面全是男人的背影,他始终站在绘梨衣身后,要么被直升机的阴影挡住,要么故意侧过身,根本看不到正脸。
“我们查了源氏重工附近的监控,没有任何发现。”
“交通枢纽查过了吗?” 源稚生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机场、车站、港口、地铁…… 所有能离开东京的地方,我们都派人查了,没有发现绘梨衣小姐的踪迹。” 夜叉补充道,“初步判断,她人还在东京。”
“已经 20 个小时了!” 源稚生猛地站起来,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玻璃杯里的水溅出大半,“她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源氏重工这么久!万一她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她的言灵失控怎么办?”
源稚生知道绘梨衣的可怕,那个看起来乖巧安静的女孩,一旦被激怒,言灵 “审判” 能在瞬间摧毁整个街区。
可她同时又那么单纯,连买瓶橙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店员说话,现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外面,源稚生怎么能不担心?
“所有事务都给我暂停!” 源稚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调用执行局所有人力,还有蛇岐八家下属的帮派力量,就算把东京的每栋楼都连根拔起,也要把绘梨衣给我找回来!”
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知道,老大这次是真的慌了。
绘梨衣不仅是蛇岐八家的 “兵器”,更是源稚生放在心尖上疼的 “妹妹”,现在人丢了,整个东京恐怕都要被执行局翻过来了。
夜叉刚要转身去安排,源稚生突然又叫住他:“等等,别惊动普通市民,也别跟警视厅走漏风声,绘梨衣的身份,不能暴露。”
“是。” 夜叉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源稚生和乌鸦,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源稚生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东京。这座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可他的妹妹,却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
“乌鸦,” 源稚生的声音低沉,“你说,绘梨衣会不会…… 根本不想回来?”
乌鸦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大家长,绘梨衣小姐只是好奇外面的世界,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幕,直到樱走入他办公室向他汇报最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