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祭典已经进入了尾声，吃饱了的魔虫纷纷停止动作，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城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散在各处的手下便开始回收虫子。
那仅存的几个‘活’人也被带了下去。
姜凡的大脑忽然被一股无力感充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方向。
无论是祭坛上站着的元婴中期修士，还是他与白渊鱼现如今的身份，都成了阻止他出手枷锁。
出手，也无法改变现实。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凡人由狂热到清醒到痛苦绝望的死去，前赴后继，无穷无尽。
似乎感受到了姜凡的情绪变化，白渊鱼伸开双手抱了抱姜凡。
两人没有说话，但想表达的内心，已经传递给了对方。
姜凡觉得无力，白渊鱼何尝不是。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的牵绊远比姜凡更多。
这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她更是难以接受。
所以才要变强，只有作为强者，才能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救不了宗门，救不了家乡，救不了家人，甚至救不了自己。
姜凡抬手反抱紧白渊鱼，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师姐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感受到了力量，感受到了她坚定的信念！甚至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使命感！
也许他穿越而来的使命，便是修正这个病态的世界。
“别抱着了，有人过来了！”梧桐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姜凡的识海之中。
听到这一声提醒，姜凡忙松开抱着白渊鱼的手。
白渊鱼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姜凡，不过片刻后她也就知道姜凡松开手的原因了。
她不会告诉姜凡，骤然放开的拥抱，让她产生了一些失落。
“二位好兴致啊！”
儒雅随和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城主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二人身侧？
“见过城主大人。”姜凡反应不慢，当即行礼开口。
城主的身份略低长老半级，无疑是要比姜凡的身份高上许多的。
“为何躲在此处，不上前观礼？”城主嘴角轻勾，语气温柔。要不是看了‘朝圣日’祭典，姜凡也许还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无害的长辈。
“弟子初次前来，不太懂规矩，怕冲撞了城主您的祭典。”姜凡开口作答。
“无碍，这些信徒不会在意。”城主温和笑道。
姜凡突然觉得有点恶心…都死了确实不会在意。
“师侄觉得我这三号城如何？”
“对了，我名叶怜生，与你师尊算是师兄弟，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叔。”
叶怜生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魔修气质，反而处处透着亲近。
姜凡发现自己竟然对面前之人产生了一些崇敬想亲近的感觉。
就在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手背突然一阵灼痛，才产生的好感消弭无踪。
是镜心残片产生了作用。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师叔肯定用了某些迷惑心智的手段！
想来也正常，有这样的能力才合理。
姜凡先是给白渊鱼传音提醒了一句，而后装作一脸崇敬的躬身答话：“弟子姜凡拜见师叔！”
看到姜凡的变化，叶怜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更甚道：“不必如此拘谨，师侄第一次来我三号城，感觉如何？”
“老实说，刚进城时候还颇为不理解，甚至还怀疑过城主是不是染上了那些所谓正派的恶习。”
“直到今天才知道是我肤浅了。”
“只能说师叔的操作实在是高，这等凡人的价值被极大的开发压榨，这手韭菜割的绝了。”
“割韭菜是什么意思？”叶怜生略带疑惑的问了一句，他不弄懂这句话的意思，这句夸赞便不完整，他不能接受。
“我在古籍之上见过一种灵植，名叫韭菜。成熟之时只收割地面之上的部分食用，剩下的根须还可以继续生长，只要不伤其根须，便可割之不尽，取之不竭。”
姜凡开口解释。
“原来是这么个割韭菜，倒是师叔受教了。”叶怜生心情大悦，这词简直太符合他的操作了。
“你很对我心思，这东西你拿着。”
他说着话，抛过来一块白玉令牌。
“城主令，在这三号城内，你可以随意行动。”
“多谢师叔！”姜凡接过令牌，恭敬道谢。
“行了，去吧，回宗门的话，替我给师兄带个好。”
话音未落，叶怜生便已离开。
姜凡拿着玉牌看了一眼还在低着头的白渊鱼。
“人走了，没事了。”
白渊鱼抹了抹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幸亏你提醒。”
姜凡提醒她之后，她便躲在姜凡身后，不发一言，不断的在心里默念叶怜生是魔头。
“没事便好，先回去吧，收拾一下，也该回宗门了。”
两人回到住处，发现六名侍女已经恢复如初，清晨时候的恐惧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恭敬谄媚的样子。
“恭迎公子回府。”六人声音整齐划一。
“蝶十一你跟我来。”姜凡说罢直接回了客厅。
客厅中，蝶十一跪坐的姿态堪称完美，连衣裙褶皱的弧度都像是尺子量过，显然这一切都被培训过。每一个动作的背后，都藏着血泪。
姜凡挥手召唤阴阳幡，笼罩住整个房间，隔绝了这间屋子与外界的联系。
见到姜凡的操作，蝶十一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整个人更加恭敬的伏下身子。
“蝶十一，像你这样的灵奴还有多少？”姜凡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冷硬一些。
蝶十一似乎没有料到姜凡会问问题，迟疑片刻后才开口回答。
“奴婢只知道与我同期的有三十四人，具体有多少，奴婢不知道。”
姜凡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放心的说话，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蝶十一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凡和白渊鱼，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眉眼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她出生在这座城，度过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童年，最崇敬的便是给他们带来好生活的城主叶怜生。
她满怀期待的随着父母去参加‘朝圣日祭典’
在这里‘朝圣日’是崇高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参会，当她知道自己可以去的时候，简直高兴的要疯掉。
后来她真的疯了，她看到的自己的父母被长相恐怖的魔虫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