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不再理会他们,专注观察寨墙下。官兵轻兵正将土袋填入临时壕沟。虽然壕沟不深,但填平过程中,官兵已留下十余具 。
宋清骑在马上,仔细观察后欣喜地说:黑旗贼的人数确实不多。
宋品提议:路上的障碍已经清除,是否该派甲士进攻了?我看那寨墙并不坚固,派一百甲士,由轻兵掩护,最多伤亡几十到百人,很快就能攻破。
他说完看向宋清,发现对方正在沉思。
大哥?将军?宋品又唤了两声。
宋清这才点头道:可以进攻,但一百甲士恐怕不够...再加一百人!
好,我这就去安排。
随着急促的鼓声响起,两百名铁甲大汉列队而出。
寨墙下的轻兵不断向上射箭,或用长矛从木缝中刺入。寨墙 有个缺口,此刻正遭受官兵弓箭手的重点攻击。
在轻步兵掩护下,披甲兵终于抵达寨墙下,挥舞大刀巨斧开始劈砍。
突然,寨墙上冒出众多身影,向下射出密集箭雨。
这些埋伏已久的弓箭手给官兵造成不小伤亡。持盾掩护的轻步兵接连倒下,无盾保护的弓箭手更是损失惨重,山寨下顿时惨叫连连。
但这些精锐官兵临危不乱:重甲兵继续砍伐寨墙;盾兵坚守岗位掩护同伴;弓箭手边移动边还击;刀戟兵甚至咬住兵器徒手攀墙...
撤退!
朱慕挥刀挡开箭矢,看了眼即将倒塌的寨墙,冷静地带领彭大、马秀英等人撤离。弓箭手们也随后退走。
不久后,木制寨墙轰然倒塌。
杀啊——
冲锋的甲士刚冲进寨子就愣住了。
后方军阵中的宋清脸色阴沉,怒喝道:为何细作没报告寨子里还有第二道墙?
这第二道墙正是朱慕的防备之策。他在第一道墙后八米处挖了四排隐蔽的深沟,平时用草席和泥土掩盖,不实地查探根本无法发现。
朱慕将砍下的圆木用麻绳捆扎成木排。
战事一起,只需将这些木排依次插入深沟,填土压实,新的寨墙便拔地而起!
寨墙两侧留有两道狭窄通道,官兵如洪水般涌向缺口。
轰隆!
哗啦!
陷阱发动!
前排甲士跌落坑中,后方士兵收势不及,接连坠入,被尖锐木桩刺穿,如同串起的糖葫芦!
朱慕的计策让先锋甲士损失惨重。
两个陷阱吞噬了十余条性命,坑中堆满尸骸。
杀!
趁官兵混乱,寨墙缺口处杀出一队披甲士兵,手持重斧铁锤,冲入敌阵。
这些精良铁甲多亏了阿木尔的功劳!
钢刀寒光闪烁,在人群中劈砍猛砸。
官兵铁甲难挡重器,不少人吐血倒地。
尽管官兵以厚背刀斧还击,造成黑旗军伤亡,但战局仍由黑旗军主导。
甲士败退,未及撤离的轻步兵遭殃,被黑旗军重甲兵砍杀殆尽。
宋清怒骂:“ 的细作!竟敢谎报军情!黑旗贼哪止百人?光是弓箭手和披甲兵就已超两百!”
他此刻才明白,细作的情报全是圈套!
事实上,得知官兵来袭后,朱慕已暗中增召百余名战士。
系统可征召人数剩余:680人。
朱慕未一次性征召全部兵力,保留这支奇兵以备关键之用。
山坡上滚落的甲士 让宋清双目赤红,青筋暴起。
突然锣声大作,占优的黑旗军竟主动撤退——朱慕发现官兵后方正集结更多重甲士兵。
黑旗军一退,滚木礌石再度倾泻,官兵又添伤亡。
宋清面目扭曲,嘶吼:“击鼓 !绝不能让他们封死缺口!”
寨墙缺口处,黑旗军正用沙袋急速填堵通道。
鼓声如雷,退却的官兵甲士再次集结,迎着坠落的木石冲向寨墙缝隙。
土包被撞开,百余名披甲官兵涌入寨内。
“好!”宋品猛捶掌心,喜形于色。
宋清却眉头紧锁——太顺利了,顺利得反常!
“有埋伏!”他厉声喝道,“后续人马速速跟进,不得延误!”
宋品虽疑惑,仍迅速传令。两百甲士疾奔增援。
并非宋清不愿多派兵卒,而是地势狭窄,人多反受其限。
寨内杀声骤起,隐约夹杂着歌声,却又很快沉寂。宋清心头警铃大作。
——
时间回溯片刻。
官兵冲入寨墙,迎面便是黑旗军森冷的铁甲阵列。阵前立着两人:身形魁梧、黑甲覆面的虎王,以及代表芝麻李前来的彭大。
另两名使者被朱慕请至后方木楼观战。彭大执意留阵,只得作罢。
木楼上,马秀英望着源源不断的官兵,忧声道:“明叔,黑旗军人寡,硬拼恐非良策?”
话音未落,两军已短兵相接。
“嘶——”郭明与孙三同时抽气,不自觉地贴近窗棂。
只见虎王双持重刀,铁塔般撞入敌阵。刀光翻飞间,官兵如麦秆般倒下。他突入敌群,竟以一人之力撕开缺口。
雄浑战歌骤然响彻: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歌声激荡,刀锋染血。
这是前世红巾军的战歌,此刻被朱慕率先唱响,激荡起一股冲天气势!
彭大听得血脉贲张,高声应和着扑向官兵。
朱一指挥士兵列阵推进,这场景仿佛重现阿木尔庄园之夜——朱慕单骑破阵在前,黑旗军战阵紧随其后绞杀敌阵!
原来如此!
此人武艺超凡,难怪敢行险招。
但官军人数占优,这般战法难以持久。
马秀英若有所悟,微微颔首。
殊不知,朱慕正盼着官军采用添油战术。战斗中不断涌入体内的热流,正是他的倚仗!
他的力量、速度、反应、耐力都在持续攀升,只要未达人体极限,增长便不会停止。
说来可笑,他自己都不清楚人类极限究竟在何处?
莫非是杰夫·刘易斯的千斤神力?尤塞恩·博尔特的追风疾速?安东尼·凯利的闪电反应?还是迪安·卡纳泽斯的钢铁之躯?
(有朱慕这尊杀神坐镇,加上彭大这等猛将助阵,涌入围寨的官军几乎遭遇碾压式屠戮。
更致命的是,木墙阻隔了视线,外侧官军仍在前赴后继地涌入。
百余精甲官军,就这样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当后续部队冲到半途时,寨墙内已声息全无。
宋清脸色骤变:再派两百人!攻势绝不能断!
他虽不知黑旗贼如何速歼精锐,但认定贼众不过三百之数。麾下两千精兵,便是耗也能将其耗死!
只是那贼酋确实勇猛异常,当以人海困之,或以 远攻为佳。
宋清的计策本无疏漏。
只是漏算了一人。
朱慕非但不疲,反觉气血翻腾如沸。激战中吸纳的热流令他心脉如鼓,每一次搏动都似巨泵轰鸣,将血液从心室迸入经脉,奔涌如江河怒涛。
道道能量灌入筋骨,催生出近乎狂暴的力量,令他浑身燥热难耐,只欲挥刀泄尽这满溢的杀意。
杀!
恰逢官兵再度破门而入。
朱慕纵声长笑,声震山谷:彭兄,可还提得动刀?
彭大咧嘴啐出口血沫:杀千刀的狗才,老子力气多得很!
手持钢刀九十九——
嘶哑的战歌再起,朱慕如猛虎般扑入敌阵,身后残兵结阵相随!
香灰渐落,官兵仍如潮水涌来。朱慕身后的阵列已折损三成。
彭大挥刀的动作愈发迟缓,臂膀酸软如坠铅块,连惯用的佩刀都重若山岳。
外墙传来连绵不断的劈砍声,官兵正在拆毁木寨。随着阵阵断裂巨响,这临时屏障随时可能崩塌。
寨墙若破,官兵便能长驱直入。
铿!
彭大咬牙劈翻一名敌卒,左右忽有刀斧夹击。他勉强架开铁斧,再要格挡钢刀时,手臂突然脱力一歪——寒刃已逼至咽喉!
倏地一柄厚背长刀破空而来,将持刀官兵钉死在木桩上。
朱慕的吼声穿透战阵:彭兄退下!
力竭的彭大踉跄后撤。
独剩单刀的朱慕亦在且战且退。
他周身铁甲遍布裂痕,几处深创正渗着血。
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层层围杀亦难全身而退。
朱慕箭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彭大,率残兵结阵收缩。两名士卒架着彭大退入阵中,他则带着这支残军反冲敌阵,将官兵逼回寨墙缺口。
这堵墙的位置是他精心所选——
墙后地形骤然收束,宛如葫芦细腰。正是借此天险,朱慕才能以寡敌众,将官兵死死卡在葫芦腹地。
先前埋伏在葫芦腰后方屋舍中的黑旗军弓箭手,此刻已换上甲胄。他们射出两轮箭雨后,立即弃弓抽刀冲入战阵,接替了力竭的战友。
这些系统出身的士兵虽骁勇善战,终究是血肉之躯,并非不知疲倦的傀儡。
新的方阵甫一列成,小楼上的孙三与郭明却面色凝重。
孙三沉声道:虎王再勇猛也独木难支,麾下精锐折损过甚恐难持久。不如留部分将士断后,先行撤退。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彭大在亲随搀扶下登楼,闻言怒喝:那些都是生死弟兄,岂能弃之如敝履!
断尾求生罢了,难道要全军覆没才甘心?孙三反唇相讥。
彭大冷笑:我看是你孙三怯战!
你——
二位且住。郭明连忙调停,话中却暗含立场,虎王阁下自有韬略。既然我等已奉他为首,战守进退自当听令。况且...他望向窗外,虎王绝非鲁莽之人,此番死战必有深意。
孙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朱慕选的这处葫芦形隘口着实刁钻。此刻葫芦腹地已塞满官兵,前军不得出,后军不得进。
随着生力军方阵的推进,战场化作血肉磨盘。官兵被挤压在狭小空间里,兵刃难以施展,竟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