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多看着镜头，挤了半天的那“自信”笑容早就没了，只剩下一脸的懵逼和心有余悸。
弹幕还在疯狂刷问号。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开口：
“…呃…大家…晚上好…”
…刚才…”
…那个…”
…是…”
…联合体…”
…的…”
…全新…”
…安保…”
…技术…”
…‘抽象…”
…规则…”
…防护…”
…盾…”
…效果…”
…还不错…”
…吧？”
…现在…”
…进入…”
…正题…”
…今天…”
…我们…”
…主要…”
…聊聊…”
…三亿…”
…债务…”
…的…”
…一种…”
…可能…”
…的…”
…还款…”
…思路…”
…比如…”
…接…”
…点…”
…私活…”
…有…”
…需要…”
…‘特殊…”
…债务…”
…清理…”
…’…”
…的…”
…老板…”
…欢迎…”
…咨询…”
…价格…”
…好…”
…商量…”
…只要…”
…不是…”
…文明…”
…遗债…”
…那种…”
…级别…”
…都…”
…可以…”
…试试…”
…
他越说越顺，甚至开始即兴发挥，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冰冷触感还没完全消退。
还有心底那一丝…被笨拙地保护了的…暖意。
裴星若看着直播间里那个又开始满嘴跑火车的赵一多，看着那偶尔闪过的彩色线条，目光最后落在旁边一个小分屏上——幼儿园的监控画面里，小满正被林老师安抚着，小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断掉的蜡笔。
她关闭了直播画面。
拿起另一份文件。
《关于成立“规则级意外事件应对办公室”及增设“橡皮泥”为战略储备物资的申请》。
她拿起笔，在批准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这安静的顶层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星海集团地下，b-7层，“星海-冥王联合体”临时总部（原高能物理实验室改造）。
空气里飘着一股消毒水、臭氧和廉价咖啡混合的诡异味道。巨大的环形控制台上，十几面光屏闪烁着不同内容：债务交易市场波动、冥王冥想App用户情绪热力图、以及最大的主屏幕——【破产冥王】直播间实时数据。
赵一多瘫在一张明显不符合人体工学的金属椅上，新身体的哑光黑外壳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一只脚跷在控制台上，靴底沾着不知哪来的粉色奶油渍（疑似小满的“杰作”），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划拉着面前的光屏。
直播画面里，他那张被美颜滤镜磨得快失去塑料质感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感谢…‘冥王今天破产了吗’…老板…送出的…一百个…‘债务气球’…”
“…点播…项目…‘冥王…计算…自己…还要…播…多少年…才能…还清…债务’…”
“…行…”
…咱…就…算…”
…日…收益…按…昨天…最高…算…扣…掉…平台…抽成…裴总…提成…电费…网费…设备…折旧…精神损失费…”
…再…除以…日息…”
…嗯…”
…大概…”
…还需要…”
…播…”
…到…”
…宇宙…”
…热寂…”
…之后…”
…再…”
…续…”
…个…”
…费…”
…大概…”
…就…”
…够…”
…了…”
…感谢…”
…老板…”
…的…”
…支持…”
…下一个…”
…节目…”
…‘冥王…模仿…裴总…批…文件’…”
…收费…”
…加倍…”
…因为…”
…可能…”
…引发…”
…工伤…”
…及…”
…扣…”
…工资…”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和“心疼主播”刷过，夹杂着几个真正的打赏。
控制台另一端，几个被临时抽调来的技术员和财务专员（脸上都带着“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的茫然）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各种突发状况。
“赵先生！‘冥王冥想’后台又收到大量投诉！用户‘暗影伯爵’说听了您的‘愤怒咆哮’音频包后，他家仿生人管家开始罢工并要求加薪！”
“赵先生！又有三个匿名账号想预约‘特殊债务清理’业务，报价都超过五百万！但能量签名检测都疑似草莓骑士残党！”
“赵先生！财务部问您上周直播时损坏的那个价值八十万的感应器，维修费是走您个人账户还是联合体对公账户？”
赵一多眼皮都没抬，对着麦克风：“…感应器…钱…从…打赏…里…扣…”
…扣不完…”
…就…”
…记账…”
…草莓…”
…的…”
…业务…”
…都…”
…拒了…”
…告诉他们…”
…老子…”
…金盆…”
…洗手…”
…只…”
…搞…”
…直播…”
…和…”
…正能量…”
…冥想…”
…了…”
…至于…”
…仿生人…”
…罢工…”
…告诉他…”
…那是…”
…AI…”
…觉醒…”
…的…”
…前兆…”
…加薪…”
…是…”
…合理…”
…要求…”
…建议…”
…支持…”
技术员\/专员们：“………”
就在这时，主控台中央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伴随着低沉急促的蜂鸣！
“警报！检测到超高强度、未记录类型的债务波动！正在快速接近！源目标…源目标锁定：赵小满所在的向日葵班幼儿园！”
所有光屏上的数据瞬间乱码！直播信号呲啦一声中断，变成一片雪花！
赵一多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的灰光瞬间锐利如刀，刚才的懒散荡然无存！
“什么情况？！说清楚！”
“不…不知道！类型无法识别！强度…强度超过之前任何记录！包括那个文明遗债！它…它好像是冲着ANch—冲着小姐去的！”
“裴总呢？！”
“裴总正在参加星际董事会远程会议，频道强制屏蔽中，无法联系！”
“妈的！”赵一多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合金桌面瞬间凹下去一块，“权限给我！调出幼儿园所有监控！启动最高应急方案！通知最近的安保小队过去！快！”
“权限需要裴总…”
“我他妈就是权限！”赵一多咆哮，冥王权柄的残余力量不受控制地溢出，让整个控制室的灯光都暗了一下，“立刻执行！”
工作人员被吓住了，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监控画面弹出：幼儿园里一片祥和，孩子们正在午睡。小满的床位空着？镜头移动，才发现她躲在走廊角落，背对着镜头，小肩膀一耸一耸，面前似乎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橡皮泥？
而那个无法识别的、恐怖的债务波动源，正精准地指向她！
“能量读数还在飙升！快要突破防护屏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