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
第一个恢复的不是视觉，而是近乎贪婪的本能。
洛清寒的神魂仿佛久旱的禾苗，被浸入了一片温暖而浩瀚的灵气海洋中，每一缕灵气都精纯到了极致，温润地修复着她濒临破碎的经脉和几乎黯淡的本命金丹。
这……这是何等洞天福地？其灵气之浓郁，比之五行峰峰主的闭关密室，还要胜过十倍百倍！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随之而来的，却是让她道心都为之动摇的巨大冲击。
这里并非仙气缭绕的琼楼玉宇，而是一座宏伟、阴森的地下宫殿，穹顶之上，燃烧的并非明珠，而是一轮散发着暖阳气息的诡异鬼火。
她正躺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而那让她感觉如沐春风的无尽灵气，竟是从一座镌刻着无数扭曲魔纹、散发着无尽煞气的诡异大阵中喷薄而出！
这是……以至邪之煞，炼化至纯之灵？
何等逆天的手笔！又是何等疯狂的魔道之举！
洛清寒挣扎着坐起，护体神器【太乙冰魄琉璃心】自行运转，隔绝了周围环境对她的侵蚀。
她下意识地握住【五行诛邪神剑】的剑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然后，她看到了那头巨兽。
就在大阵的中心，那灵气与魔气交汇的漩涡之中，一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狰狞生物，正静静地矗立着。
通体是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曜石甲壳，缝隙间流淌着岩浆般的暗红魔纹，残破的骨翼带着撕裂苍穹的凶戾，头顶的螺旋独角仿佛是深渊意志的具现。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正道”、“光明”、“秩序”的极致亵渎！
洛清寒体内的《五行纯阳功》疯狂预警，神魂都在刺痛！那是遇到天敌才会有的反应！
魔物！一头她毕生所见，最为纯粹、最为恐怖的魔物！
“孽畜！”
一声清叱，洛清寒体内金丹剧震，【五行·绝灭神光】已在掌心凝聚！身为正道首席，斩妖除魔是铭刻于骨血的本能！哪怕身受重伤，道心亦不容半分玷污！
然而，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出手时，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头足以让金丹修士看一眼便道心崩溃的绝世凶物，竟对她磅礴的杀意毫无反应。
它猩红的复眼，只是痴迷而虔诚地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洛清寒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脸上还挂着几分癫狂笑意的李闲，正懒洋洋地靠在一块石头上，对着那尊恐怖的蚁王，像逗弄小狗一样勾了勾手指。
“小黑，过来，给爷舔个脚。”
下一刻，让洛清寒道心彻底炸裂的画面出现了。
那尊气息甚至让她感到隐隐超越了元婴的魔物，竟真的收拢骨翼，低下那高傲到足以藐视天地的头颅，迈着狰狞的节肢，温顺地爬到李闲脚下，用那根足以撕裂空间的独角，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
宛如……最忠诚的宠物。
李闲看着洛清寒那副三观尽碎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贱兮兮地凑过去：“哟，洛大首席，咱们的‘道标’仙子醒啦？感觉怎么样，我这独家定制的‘魔气转换疗养舱’服务还到位不？别的不说，灵气管饱！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以后你就安心在这996吧，专门负责给我的魔气杀杀毒，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哦，这个没有，感动不？”
“你……你……”洛清寒指着李闲，又指了指那头蚁王，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先质问他为何与此等魔物为伍，还是该先道谢救命之恩。
理智告诉她，李闲救了她，既然是同门，理应互相互助。
但本能与道心却在疯狂尖叫：此人已堕入魔道！他驾驭着深渊的造物，他本身就是最大的魔头！
可……可为什么，这被魔物盘踞的巢穴，却被葬杀蕴灵阵净化得比任何洞天福地还要灵气充沛？为什么这头魔物，看上去如此诡异，却又似乎被这阵法所接纳？
无数的矛盾与冲突，在她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让她那颗冰封无尘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李闲看着她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正准备再来几句骚话，彻底搞崩这位冰山仙子的世界观。
就在此时——
“老大！救命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猛地从宫殿入口传来！
张威峰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浑身是伤，一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他身后几个核心小弟更是凄惨，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老……老大！”张威峰看到李闲，如同看到了救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颤抖，“内门那帮狗娘养的……打上门了！”
他身后的小弟们，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笑得像个反派魔王的青年，又看了看他脚边那头光是存在就让他们神魂颤栗的恐怖巨兽，眼神里瞬间充满了狂热到极致的崇拜！
张威峰强忍着剧痛，急声道：“神魔出世，宗门大乱，王家旁系也顾不上咱们了！内门那几个眼红我们这宝地的家伙，撕破脸皮硬抢！说……说我们这群杂役，不配活着享用这等福地，只配给他们当狗！”
“当狗？”
李闲闻言，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狂笑。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脚边的蚁王也随之起身，那对冰冷无情的猩红复眼，缓缓抬起，望向宫殿入口的方向。
一股粘稠如墨、纯粹到极致的【深渊意志】，如海啸般无声地席卷开来。
他轻轻拍了拍蚁王的甲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小黑，有客人来了。”
“去告诉他们”
他那句轻飘飘的“去告诉他们”，仿佛一道无形的敕令。
脚边那尊名为“小黑”的【深渊蚁王】缓缓抬起头，猩红的复眼之中倒映出宫殿入口的幽暗。
下一刻，一股粘稠如水银的杀意轰然爆发！整个地下宫殿的温度骤降，石壁上瞬间凝结出一层黑色的冰霜，连那轮暖阳鬼火都剧烈摇曳起来，仿佛随时会熄灭，那股纯粹的深渊意志甚至让葬杀蕴灵阵运转都为之一滞！
张威峰等人瞬间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
老大要出手了！要用这头前所未见的恐怖魔王，去将来犯的内门弟子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清冷如冰雪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等一下。”
洛清寒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周身萦绕的灵气让她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和不解，目光直视李闲：“神魔出世，大劫将至，同门理应互助，既然是内门弟子相求，为何不让他们进来，一同修炼，共抗大劫？”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杂役弟子的耳中。
一瞬间，宫殿内刚刚燃起的狂热气氛，诡异地凝滞了。
洛清寒继续说道，她的逻辑清晰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魔大劫，宗门危在旦夕，此地灵气浓郁，只有每三年开启的秘境才有如此，每一息都珍贵无比，内门弟子根基深厚，若能在此修行，可迅速转化为守护宗门的中坚力量，为顾全大局，理应让他们进来，共同抵御外敌。”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张威峰等人的头上。
是啊……洛仙子说得……好像有道理。
他们是杂役，是宗门最底层的蝼蚁。而内门弟子，是经过层层选拔，万中无一的天才。神魔乱世，拯救世界的重任，理应落在这些天才身上。他们……有资格享用最好的资源。
这套根植于万象宗数千年的等级观念，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回了他们心头。
张威峰等人闻言，脸上的狂热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是啊……洛仙子是高高在上的内门首席，她说的话，代表着，代表着。
可……凭什么？被打断胳膊的剧痛和那帮人鄙夷的嘴脸还历历在目！屈辱、不甘、以及对的本能畏惧，在他心中疯狂交战，让他一时不知该支持谁，只能将充满挣扎的目光投向李闲。
洛清寒看着李闲，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她认为李闲虽行事乖张，但本性不坏，自己有责任将他引回“正途”，分享福地，团结同门，就是第一步。
“呵呵……”
李闲笑了。
他摆了摆手，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深渊意志瞬间烟消云散。小黑不解地歪了歪头，但还是顺从地收敛了所有气息，退回他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魔神雕塑。
“洛仙子说得对。”李闲脸上的森然与残忍褪去，又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贱笑模样，“杀鸡焉用牛刀，让小黑出手，的确太给他们脸了。”
洛清寒和张威峰都愣住了。
他……同意了？
连张威峰都觉得难以置信，老大就这么被说服了？内门弟子可是打伤了我们的人啊！
洛清寒清冷的眸子里则闪过一丝欣慰，她觉得自己的“引导”初见成效。
“张威峰，”李闲看向自己的头号小弟，懒洋洋地吩咐道，“去，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老大？”张威峰大惊失色。
“嗯？”李闲眉毛一挑。
“是！”张威峰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言，只能带着满腹的屈辱和不甘，转身朝入口走去。
李闲这才扭头，对着洛清寒咧嘴一笑：“我要好好会一会，洛仙子口中的……天才们。”
洛清寒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只是微微颔首，盘膝坐下，开始全力恢复伤势。
在她看来，一场可能发生的同门血战，在她的调解下化为无形，这是最符合“正道”的结果。
她却不知道。
这座地下宫殿，并非李闲一人的“违章建筑”。
因养殖场爆发魔气，无人在意的杂役弟子们，在张威峰聘请下，近两千人，不眠不休，用最原始的工具，挖掘、改造，才有了今日的规模。
而内门弟子，在宗门规矩中，拥有对杂役生杀予夺的权力，视他们为奴隶，为草芥。
“吱嘎——”
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
外面，十几个衣着光鲜、气息强横的内门弟子正等得不耐烦。
为首的一人，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威峰，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将他推了个踉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哼，一群贱骨头，还敢拦路？非要打一顿才学得乖！”
他们一踏入宫殿，瞬间被那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灵雾惊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无尽的贪婪与狂喜！
“天哪！这灵气浓度……堪比核心长老的洞府！”
“发了！发了！这等福地，合该由我等天才享用！”
为首的弟子目光扫过张威峰等几人噤若寒蝉的杂役，眼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朗声道：“从今日起，此地由我们内门‘精英会’接管！你们这群废物，滚到外围去当护卫，若有不从，杀无赦！”
他的话，如同律法，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傲慢。
张威峰等几人都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这就是现实，内门弟子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连刚刚还觉得李闲应该分享的张威峰，此刻心中也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憋屈。
洛清寒也在此刻睁开了双眼，秀眉紧蹙。
她并非不知晓宗门内弟子间的阶级分明与资源争夺，只是没想到，在这神魔降世、宗门存亡之秋，同门相煎竟能如此赤裸、如此急迫，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觉悟，这些人眼中的贪婪，甚至盖过了对末日浩劫的恐惧，这便是她一直想要守护的同门？
但现实，却让她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等级森严”。
这就是万象宗的真相？
李闲看着那十几个趾高气昂的内门弟子，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贱笑。
他没有动怒，没有反驳，甚至还主动朝为首的那人招了招手。
“哎呀，原来是执法殿精英会的师兄们，失敬失敬！”
李闲笑嘻嘻地凑上前，那副狗腿子的模样让张威峰等人看得心中一寒。
老大这是……要服软？
为首的内门弟子叫赵明轩，金丹初期修为，在内门中也算小有名气，他看着李闲那副卑微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优越感。
“算你识相！”赵明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闲，“你这废物能建出这等福地，倒也不算完全没用。现在识趣点滚蛋，我们还能让你在外围当个看门狗，否则……”
“否则怎样？”李闲歪着头，眼中的笑意丝毫未减。
赵明轩被他这有恃无恐的态度激怒，冷笑一声，金丹初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山如海般朝李闲压去！
“否则死！”
轰！
恐怖的威压瞬间弥漫整个宫殿，那些修为低微的杂役弟子们如同被巨山压顶，纷纷惨叫着跪倒在地，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站在威压中心的李闲，却仿佛沐浴春风，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他甚至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就这？”李闲掏了掏耳朵，一脸失望，“师兄，没吃饭吗？威压软绵绵的，给我挠痒痒都不够劲儿。”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赵明轩等人心中升起一股极致的荒谬与不安。
一个炼气二级的废物，怎么可能无视金丹的威压？
“不过……”李闲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森然诡异，“师兄们远道而来，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我这人呢，最讲究的就是待客之道。”
他打了个响指。
“小黑，出来接客！”
下一刻，一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足以冻结神魂的恐怖气息，从宫殿深处如海啸般席卷而出！赵明轩的金丹威压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冲刷得七零八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然后……集体石化。
那头黑曜石般的巨兽缓缓走出阴影，每一步都让大地轻微颤抖，它猩红的复眼扫过，赵明轩等十几个内门弟子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道心瞬间布满裂痕！
“噗通！噗通！”他们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屎尿齐流，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魔……魔……”赵明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腥臊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的法袍，他指着李闲，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你……你这杂役……养、养了……一头魔王！”
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魔物？”李闲摇了摇头，走到小黑身边，亲昵地拍了拍它那狰狞的甲壳，“师兄这话说得不对，小黑可是我家的看门狗，很乖很听话的。”
他轻抚着蚁王的甲壳，就像在摸一只大型犬。
“不信你看，小黑，给师兄们表演个节目。”
蚁王猩红的复眼扫过那十几个瘫软的内门弟子，嘴角裂开，露出一排锋利如刀的獠牙。
咔嚓！
它只是随意一爪，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在赵明轩的头顶一闪而逝！
赵明轩头顶的发冠瞬间化为齑粉，几缕头发飘然落下，而他的头皮上，一道血痕缓缓渗出。
“好了好了。”李闲摆摆手，“别吓坏了客人。”
蚁王立即收敛气息，重新回到他身后，宛如最忠诚的守卫。
整个宫殿陷入死寂。
赵明轩等人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块足以将整个万象宗都捅穿的灭世铁板！
“师兄们，”李闲的声音响起，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你们要接管这里，让我们滚出去给你们当狗？”
“不……不敢！李师兄！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赵明轩涕泪横流，疯狂磕头求饶，哪还有半点内门精英的傲气。
“别啊。”李闲一脸遗憾，“我觉得师兄们的提议很好。只是……”
他的目光骤然变冷，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凭吾嗔煞，炼吾恶言！乾坤逆转，法则蚀骨。竖子狂，莫负！再负你口生獠牙尾摇乞哺！】
李闲的声音变得飘渺而威严，仿佛言出法随的天道敕令！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真狗！】
【言灵·谶语之力】发动！
赵明轩等人浑身剧震，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最原始的谄媚与恐惧。
赵明轩等人浑身剧震，只觉得自己的脊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中不受控制地弯曲，喉骨错位，想要求饶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鸣。
他们的眼神迅速褪去理智，被最原始的恐惧和谄媚所取代，最终挣扎着爬起来，四肢着地，对着李闲疯狂地摇动着根本不存在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了清晰而响亮的“汪汪”犬吠声！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张威峰和数名杂役弟子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喜与崇拜！
而一旁勉力支撑的洛清寒，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迷茫。
她看到了什么？言出法随！将十几名金丹修士变成了真正的狗？！这是何等邪异，何等霸道的力量！
“李闲！你……你怎能用此等邪术！”她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心却在剧烈动摇。
李闲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平静、淡漠，却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讥诮。
“邪术？”
他笑了，指着那群学狗叫的内门弟子，又指了指身后那群狂热崇拜的杂役。
“洛仙子，你所谓的正道，是让他们继续欺压我的兄弟，还是让我用‘邪术’，来换一个公道？”
“我……”洛清寒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体内的《五行纯阳功》在疯狂示警，告诉她李闲此刻动用的力量邪异至极，可她腰间的【太乙冰魄琉璃心】却冰凉如初，并未将这股力量判定为对她有害的“魔气”。正？邪？
她的道心又再次产生了如此剧烈的割裂感，难道，只要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同伴，再邪异的手段也能被“道”所容忍吗？
那她一直以来坚守的，斩尽世间一切邪魔的信念，又算什么？这残酷的现实，让她坚守了十七年的正邪理论，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李闲不再看她，对着自己的头号小弟吩咐道：
“张威峰，看好了，这些‘精英师兄’以后就是我们养殖场的护院，每天喂点剩饭，别饿死了就行。”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毕竟，这么好的‘怨念’生产机，可不多见。”
“是！老大！”张威峰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李闲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扇敞开的宫殿大门上，仿佛在看门外那混乱的宗门，乃至整个动荡的世界。
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狂热与野望：
“这乱世，才刚刚开始呢。”
“我的天灾军团……也该正式招兵买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