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蒂斯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也紧随其后。
屋顶上只剩下寒川和铁牛，寒川看了看铁牛，淡淡地说：
“我们也去吧。”
铁牛嘿嘿一笑，扛着巨斧跟了上去：
“好嘞，有好酒喝，俺可不能错过。”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酒馆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
而在他们身后，真神教的深处，一道黑影正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酒馆的木窗被夜风吹得吱呀响，桌上的酒坛倒了七八个，女儿红的醇香混着烤鹿肉的油香，在空气中凝成粘稠的暖雾。
李哪吒捏着酒盏的手指突然收紧，青瓷杯 “咔” 地裂出细纹，酒液顺着指缝淌进衣襟，打湿了莲花纹战铠的边缘。
“昆仑墟的青铜门又在晃了。”
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油灯下格外清晰，“上次那只天魔差点撞破封印，再不去盯着，怕是要捅破天。”
阿丽娜蒂斯正用银簪挑着烤鹿肉的筋，闻言头也没抬，红袍的袖子扫过桌面，带倒了半碟花生：
“走你的，谁稀罕送？”
她将挑好的肉递到李一面前，指尖的朱砂痣在油光里闪了闪，
“当年在昆仑偷喝仙酒，你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倒学会说场面话了。”
“那是怕你抢我最后一壶桂花酿。”
李哪吒突然俯身，火尖枪的枪尖在桌角轻轻一点，火星溅在阿丽娜蒂斯的红袍上，却被衣料弹开，
“不过说真的，这神庙的事没了结，你自己当心。”
他转身时，目光在李一脸上打了个转，风火轮突然从袖中滑出，在地上转了个圈，带起的热浪掀飞了李一的帽檐：
“小子，我留了柄匕首在你马鞍上，遇到宗师境的麻烦，拔出来喊我名字就行。”
李一刚抓起酒坛想挽留，就见李哪吒已经踩着风火轮飘到窗外，少年的声音裹着夜风灌进来：
“阿丽娜蒂斯，我这兄弟看着混，其实心眼实，你别欺负他。”
红袍突然破空而出，阿丽娜蒂斯掷出的酒坛擦着李哪吒的耳边飞过，在巷口炸成漫天酒雨：
“管好你自己！真神教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风火轮的红光在夜空中拖出长长的尾迹，像道烧红的铁线划破墨色天幕。
李一趴在窗台上，看着那点红光消失在云端，突然被小狐狸拽了拽袖子 —— 小家伙正抱着块鹿肉，指着桌上的酒坛偷笑：
“你看教主，嘴上说不送，酒坛都扔得那么准，生怕砸不到人。”
阿丽娜蒂斯收回红袍时，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她将新斟的酒推到李一面前，银簪在酒液里搅了搅，荡开圈涟漪：
“别听那小子胡扯，真神教的长老若敢动手，我这星链还没生锈。”
铁牛突然打了个酒嗝，巨斧往地上一顿：
“教主放心！俺们帮你盯着大长老！他要是敢踏出闭关的山洞，俺一斧子……”
“闭嘴喝酒。”
寒川将冰棱凝成的酒杯塞进他手里，冰面映出铁牛涨红的脸，
“再胡说，罚你去洗三个月的兽骨。”
影娘的银链突然缠上李一的手腕，她化作的青烟在油灯上绕了圈，声音里带着笑意：
“李小哥，不如留下来住几日？藏经阁里有不少上古秘闻，说不定有你想找的东西。”
李一捏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窗外的月光正落在桌上的匕首鞘上 —— 那是李哪吒留下的匕首，鞘上刻着只咧嘴笑的狐狸，和小狐狸的模样有七分像。
“住就住。”
他突然仰头灌了口酒，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
“正好…… 我也想看看，那位大长老到底长什么样。”
阿丽娜蒂斯的红袍在油灯下轻轻晃动，她看着李一咳得通红的脸，突然举起酒坛：
“干了这坛，明天带你去藏经阁。”
酒液碰撞的脆响里，小狐狸叼起块鹿肉跳上窗台，望着李哪吒消失的方向，尾巴尖得意地翘了起来 —— 它早看出，那红袍教主掷出的酒坛里，装的是她藏了三年的桃花醉。
……
晨光透过窗棂，在李一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正咂着嘴，梦里还抱着酒坛，就被一阵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摇晃弄醒。
轩辕洛神一袭水绿色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她手里还捏着块醒酒的薄荷糖，见李一睁眼，便递了过去。
“瞧瞧你这模样，眼角还沾着酒渍。”
轩辕洛神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带着几分戏谑，
“整个神庙都在传，昨晚有位少年英雄，跟着教主和一位红衣神人杀了头了不得的凶兽，连教主都夸你胆识过人呢。”
李一脑子还有些发沉，宿醉的头痛让他皱起眉头，接过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感瞬间驱散了些许混沌。
他想起阿丽娜蒂斯昨晚那警告的眼神 ——
“神庙之事，不可外传，尤其是对轩辕家的人”，
于是含糊道：
“啥英雄啊，就是碰巧帮着杀了头牛，不值一提。”
“杀牛？”
轩辕洛神柳眉微挑，水绿色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那眼神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
“能让神徒榜前十都出手，还惊动了那位传说中的红衣神人，这牛怕是不一般吧？我怎么听说，那凶兽生着九个头，每个头都能喷吐烈焰呢？”
李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他避开轩辕洛神的目光，挠了挠头：
“你听错了，就是头长得怪了点的野牛，可能是山里成了精的，没那么邪乎。”
轩辕洛神见他不肯多说，也不追问，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不说就算了。不过，你杀的到底是啥牛啊，能闹出那么大动静？我今早路过主殿，见地上还有不少焦黑的印记，像是被什么厉害的火焰烧过。”
李一被问得有些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你这么早叫我起来，有啥事儿啊？总不能就是为了问我杀牛的事吧？”
轩辕洛神这才想起正事，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今天有要事。阿拉世界的使者来了，要和我们商议灵脉分配的事，你得跟我一起去。”
“他们来啦？”
李一指尖还捏着那枚没化完的薄荷糖，闻言眉梢一挑。
他早从众人的闲聊里听过，阿拉世界与大夏交界的雾灵山，地下埋着的灵脉粗得能跑马，随便刨块石头都可能嵌着鸽卵大的灵石。
“他们来谈灵脉分配？”
他嗤笑一声，薄荷的清凉从齿间漫开，却压不住语气里的讥诮，
“那群家伙向来觉得自家的弯刀比谁都快，去年在边境抢矿脉时，连三岁娃娃的灵石袋都没放过。这回肯坐下来谈？我看是憋着抢更大的吧。”
“确实不好对付。”
轩辕洛神叹了口气，
“阿拉世界的人向来傲慢，觉得他们的实力比我们强，理应多分些灵脉。这次谈判，怕是少不了一场唇枪舌剑，甚至可能会动手。你身手不错，有你在，我也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