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雾气比清晨更浓，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灰布，将圣山半山腰的区域裹得严严实实。吉斯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刚飘出半米就被风打散，他抬手擦了擦睫毛上的霜花——粗布袖口早已被汗水和雾气浸得冰凉，擦过皮肤时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雾怎么突然变这么浓？”利奥缩了缩脖子，把木矛抱在怀里，试图用身体挡住风。他的手臂上缠着用藤蔓纤维拧成的简易绷带，白天被山崩兽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绷带已经被渗出的血水染透了一角，在雾气中泛着暗褐色的光。“刚才还能看到血之平台的影子，现在连前面三步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了。”
卡伦扛着石锤走在中间，肋骨处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皱眉。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扶着胸口，瓮声瓮气地说：“圣山的雾就这样，说变就变。去年我来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差点在雾里迷路，绕了半天才找到路。不过这雾里不安全，容易藏东西——不管是野兽还是……人。”
最后那个“人”字，卡伦说得格外重。吉斯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激活了“混沌能量感知”的能力——瞬间，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冰冷能量顺着空气钻进他的感知里，像是有无数条黏腻的黑虫在皮肤下游走。这股能量比之前遇到的猩红颅骨斥候更浓郁，更邪恶，而且不止一股——至少有五股，正从前方的雾气中缓缓靠近，速度很慢，显然是在刻意隐藏行踪。
“小心！前面有混沌信徒！”吉斯猛地停下脚步，右手握住腰间的短斧，左手示意利奥和卡伦蹲下。“至少五个，在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正慢慢摸过来，应该是想偷袭我们。”
利奥和卡伦立刻屏住呼吸，蹲在一块半埋在沙砾里的黑色岩石后面。卡伦悄悄将石锤放在地上，避免金属碰撞发出声响；利奥则把木矛的尖端对准雾气最浓的方向，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冷汗。雾气中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像漂浮在黑暗中的幽灵。
吉斯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人影，“混沌能量感知”让他能清晰地锁定每一个信徒的位置，甚至能预判他们的移动轨迹。他注意到，最左边的那个信徒手里握着一把链锯刀，链锯的锯齿还没启动，显然是想靠近后再突然发动攻击；中间的三个信徒拿着短矛，矛尖上涂着暗绿色的液体，和酸液蜥蜴的黏液颜色相似，应该是剧毒；最右边的那个信徒身材最矮小，手里没拿明显的武器，但身上的混沌能量最浓郁，可能是个掌握了简单混沌巫术的信徒。
“左边第一个，链锯刀，三秒后会向左移动一步，想绕到我们后面。”吉斯压低声音，快速对卡伦和利奥说，“卡伦，你用石锤砸他的链锯刀，别让他启动；利奥，你负责牵制中间的三个短矛信徒，别让他们靠近；右边那个小个子交给我，他可能会用巫术，我来解决。”
卡伦和利奥点了点头，身体像紧绷的弓弦一样，随时准备行动。
三秒刚过，左边的那个信徒果然向左移动了一步，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雾气中，吉斯还是能听到他皮靴踩在沙砾上的细微声响。“就是现在！”吉斯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卡伦也同时行动，他抱起石锤，像一头狂奔的犀牛，朝着左边的信徒冲去。那个信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自己扑来，他慌忙想要启动链锯刀，“嗡”的一声，链锯刚要转动，卡伦的石锤就已经砸了过来，“铛”的一声脆响，链锯刀的锯齿被砸得变形，再也无法转动。信徒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想要用链锯刀的刀柄砸向卡伦，却被卡伦一脚踹在胸口，重重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中间的三个短矛信徒见同伴被袭击，立刻举起短矛，朝着利奥冲来。利奥没有退缩，他握紧木矛，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不断绕着信徒转圈，时不时用木矛刺向他们的眼睛。虽然利奥的力气不如信徒，但他的速度快，而且熟悉近战技巧，暂时牵制住了三个信徒，让他们无法靠近卡伦和吉斯。
吉斯则朝着右边的小个子信徒冲去。那个信徒见吉斯朝自己冲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手掌中冒出，朝着吉斯飘来。雾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吉斯的“混沌能量感知”立刻报警——这是带有腐蚀效果的混沌巫术，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像酸液一样腐蚀肌肉。
“想跑？没门！”小个子信徒见吉斯停下脚步，以为他害怕了，转身想要逃跑，同时手里的黑色雾气再次凝聚，准备从背后偷袭吉斯。
但他没想到，吉斯的“近战闪避”能力在这一刻突然觉醒——一股热流从吉斯的腿部涌遍全身，他的身体变得异常灵活，像一阵风一样，轻松躲过了背后袭来的黑色雾气。紧接着，吉斯猛地加速，瞬间冲到小个子信徒的面前，短斧高高举起，朝着他的脑袋砍去。
小个子信徒脸色大变，想要再次释放巫术，却已经来不及了。“噗嗤”一声，短斧锋利的刀刃直接砍进了他的脑袋，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脑浆喷涌而出，溅了吉斯一脸。小个子信徒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里的黑色雾气瞬间消散，再也没有了动静。
解决掉小个子信徒后，吉斯立刻转身，朝着中间的三个短矛信徒冲去。此时，利奥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的手臂被短矛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来，染红了他的粗布短衫。其中一个信徒抓住利奥的破绽，短矛朝着他的胸口刺去，眼看就要刺中。
“小心！”吉斯大喊一声，速度再次提升，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到利奥身边，短斧一挥，“铛”的一声，挡住了刺来的短矛。那个信徒没想到吉斯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吉斯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信徒的膝盖被踹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信徒见同伴受伤，想要围攻吉斯，却被卡伦拦住了。卡伦虽然肋骨受伤，但他的力气依旧很大，石锤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砸击都让地面微微颤抖。其中一个信徒被石锤砸中肩膀，“咔嚓”一声，肩膀骨被砸断，短矛从手中掉了出去；另一个信徒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利奥用木矛刺穿了小腿，重重地倒在地上。
“别让他们跑了！”吉斯大喊一声，朝着逃跑的信徒追去。但就在这时，雾气突然变得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一米，眼前的信徒身影瞬间消失在雾气中。吉斯停下脚步，“混沌能量感知”告诉他，剩下的四个信徒（被卡伦踹倒的链锯刀信徒、被踹断膝盖的短矛信徒、被砸断肩膀的短矛信徒、被刺穿小腿的短矛信徒）都在快速向雾气深处逃跑，他们的速度很快，显然是熟悉这片雾气的地形。
“吉斯，别追了！”卡伦跑过来，拉住吉斯的胳膊，“这雾太浓了，里面可能有他们的埋伏，追进去太危险了。”
利奥也喘着气跑过来，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脸色苍白：“是啊，吉斯，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等雾散一点再做打算吧。刚才那些信徒看起来很熟悉血之平台的路，说不定他们是想把我们引到血之平台附近的埋伏圈里。”
吉斯犹豫了一下，“混沌能量感知”显示，那些信徒的能量正在快速远离，而且雾气中确实隐隐传来更多的混沌能量波动，可能真的有埋伏。他点了点头，放弃了追击的念头：“好，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等雾散了再去血之平台。”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岩石凹陷处，躲了进去。卡伦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火石，想要生篝火，但雾气太大，柴火受潮，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燃。利奥只能用随身携带的藤蔓汁液（白天在乱石堆里采集的，有止血效果）处理自己和卡伦的伤口，吉斯则用沙砾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那些混沌信徒的血液带着一股诡异的粘性，擦在手上滑腻腻的，让他很不舒服。
“刚才那些信徒，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混沌信徒。”卡伦突然开口，他靠在岩石上，脸色依旧苍白，“他们的盔甲上有亵渎符号，武器上还涂了剧毒，而且那个小个子还会巫术，像是某个混沌教团的正规成员。”
利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听说，最近有一个叫‘血爪’的混沌教团在圣山附近活动，专门猎杀参加选拔的年轻人，用他们的鲜血献祭血神。刚才那些信徒，说不定就是‘血爪’教团的人。”
吉斯皱起眉头，“血爪”教团他在手机的战锤设定里看到过——这是一个崇拜血神的极端教团，成员都经过残酷的训练，战斗力极强，而且擅长使用各种毒药和巫术，是圣血天使的死敌之一。如果刚才遇到的是“血爪”教团的成员，那说明血之平台附近可能有大量的教团成员埋伏，接下来的初选之路会更加危险。
“不管他们是什么教团，我们都要小心。”吉斯沉声说道，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还有19%，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雾气没有丝毫要散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混沌能量波动也越来越明显，显然还有更多的混沌信徒在附近活动。“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轮流守夜，明天一早再去血之平台。利奥，你先休息，我和卡伦守第一班；两个小时后，你和我换班；再两个小时后，你和卡伦换班。”
利奥点了点头，靠在岩石上，很快就睡着了——白天的战斗让他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一放松下来，疲惫感就席卷而来。卡伦靠在吉斯旁边，手里紧紧握着石锤，眼睛警惕地盯着雾气深处，肋骨处的疼痛让他时不时皱一下眉，但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守着。
吉斯也靠在岩石上，眼睛闭着，但“混沌能量感知”一直保持着激活状态，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混沌能量波动。他能感觉到，那些逃跑的“血爪”信徒已经远离，但还有一些零星的混沌能量在雾气中移动，像是在巡逻。他想起刚才战斗中觉醒的“近战闪避”能力——那种身体轻盈、反应速度大幅提升的感觉，让他在战斗中占尽了优势。这个能力，加上之前的“混沌能量感知”“皮肤硬化”“冲击抗性”“岩石吸附”“暗视觉”“毒素抗性”“基础耐力”“神经反射”，他已经拥有了八项能力，这些能力让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有了更多活下去的底气。
雾气中的风还在吹，带着刺骨的寒意，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声，还有混沌信徒的模糊低语声。吉斯握紧了手中的短斧，斧刃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冷光。他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初选的考验，还有“血爪”教团的埋伏。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可靠的同伴，有强大的能力，还有一份对活下去的坚定信念。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我都要通过初选，成为圣血天使。”吉斯在心里默念，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抬头看向雾气深处，仿佛能透过浓雾，看到血之平台上的石柱，看到圣血天使的徽章，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
夜色渐深，雾气更浓，但岩石凹陷处的三人，却像三颗顽强的种子，在圣山的寒风中，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