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女人啊，再能干有啥用？最后还是不如长得好嫁得好。”
“像妹子你这样白净水灵，出门在外还得男人跟着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这种神仙日子搁我们身上，那是做梦都不敢想。”
坐她旁边儿一起的同伴，还附和的点点头。
俩人从面相看，瞧着应该是姐妹。
周黎晓暗自翻白眼，正想皮笑肉不笑地回怼一句，头顶就压下来一道低沉男声。
“什么不敢想？”
她吓一跳，猛地回头。
贺骏山已经坐回她身边，一手正扶着放在桌上的不锈钢杯子，语气温淡叮嘱。
“别乱动，水烫，晾一晾再喝。”
“...嗯”
怼人的话在舌尖儿上绕了半圈儿，就这么又咽了回去，乍一看还是那个温顺乖静的人儿，半点儿看不出内里的那个灵魂刚刚正想骂人。
贺骏山看她一眼，唇角轻勾，没话找话儿的问她：
“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什么身体感觉怎么样？
周黎晓眨眨眼，“我，挺好。”
男人盯着她娇莹小脸儿深深打量，点头低声道：
“难受就说话，我们改卧铺，你能舒服点儿。”
周黎晓脑子里一根弦倏地绷紧，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耳根子瞬间发热，连忙撇开眼鼻音含糊嗯了声。
‘嗯’完一顿，反应过来不对，又很快小声补充了句。
“没事儿，我没那么娇气。”
贺骏山也不抬杠。
“给你买的东西都带上了？火车上要过两夜，不够了也不好借。”
周黎晓脸都烧起来，语气压不住有点气急败坏。
“我带着了！你别管！”
一个大老爷们儿，总问她那点事，当这么多人的面，他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贺骏山看着她一脸羞恼，唇角牵了牵，适时闭上嘴。
两人安静下来，对面就近吃瓜的两个大姐又酸了。
“诶哟，瞧瞧，这指定是新婚燕尔吧，大兄弟？”
周黎晓脸僵住。
贺骏山淡淡抬眸，余光又扫了眼身边一脸不可置信的人，摇头否认。
“不是。”
“不是？”
大姐笑出一副‘心领神会’的嘴脸，“那就是小别胜新婚！咯咯咯...”
这也不知道有啥可笑的！
对面姐妹俩抵着头笑不可遏，笑声直听得周黎晓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用害臊，姐啊那都是过来人，像你们当兵的一年到头儿过得像苦行僧，多半还夫妻分居两地，尤其你们这种年轻夫妻，那要是能见上一面...”
那大姐边笑边挤眉弄眼儿，“还不老房子着火？！”
周围人都因为她压不住笑声的戏谑话而陆续扭头，纷纷投以好奇、善意又猥琐的目光。
“这会儿知道心疼媳妇儿难受不难受了，那昨晚捂被窝的时候，咋不知道悠着点儿？瞧你那身腱子肉，啧啧啧，妹子你可.....”
“大姐你能别撒癔症不！”
周黎晓顶着张大红脸，中气十足地吼斥一声。
两个厚脸皮的大姐笑声‘嘎’地噎住，惊得瞪大眼看着她。
“想男人了就回自己家钻被窝儿去！这是公共场合，你对着头回见面的年轻人开这种荤笑话，合适吗？礼貌吗你们！”
周黎晓说话的声量拔的老高，再配上她那张娇美粉莹的俏脸儿，实在违和，别说是坐在他身边的贺骏山了，就是周围看过来的那些陌生人都面露诧异。
众人不约而同的心想，这娇娇弱弱的小媳妇儿，没看出来，还挺凶悍！
俩大姐被她怼的一脸尴尬，想解释又空张嘴。
“素不相识的，谁也不认识谁！”
周黎晓憋急了眼，嘴跟机关枪似的边怼，边恼羞成怒地狠狠剜了两人一眼。
“麻烦你们出门在外做人都有点边界感，拿冒犯人当取乐子，这样真的好吗？！你们脸皮厚，别人也不要脸啦？！”
“还有没有素质了！”
“思想太龌龊，再拿我们俩取乐，我对你不客气我！”
看她嘴皮子叭叭叭怼的对方没话说，贺骏山嘴角微抽，差点笑出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
周黎晓这姑娘，平时不吭声时脸上写着‘我很好乖很好欺负’，实际上却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一旦被人冒犯，让她不爽了，她不分场合不分对手，立马得反击回去保护自己。
贺骏山清咳一声忍下笑意，伸手扯了下她袖子，安抚道。
“行了，少说两句。要是不想坐这儿，我找乘务员换个位子，嗯？”
周黎晓板着脸冷哼一声，起身就去找乘务员。
贺骏山见状只得让路，端起那杯热水跟在她身后。
座位当然是要换的，毕竟后面还要坐两天呢，闹成这样，继续跟那对姐妹坐一起，还不知道要彼此添多少堵呢。
“这哪儿还空位啊？过道里都堵这么些人了。”
乘务员忙的焦头烂额，瞥了眼跑过来‘添麻烦’的一男一女，见贺骏山穿着军装品级还不低，语气这才缓了缓。
“要不，给你们升级卧铺行不行？就是得加钱。”
“那算了...”
“加！”
周黎晓一听要加钱，当场就想折回去，大不了自己去问问车厢里的乘客，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换位子。
私下调换就是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贺骏山浑厚有力的嗓音就盖住了她后面的话。
“我们加钱，麻烦您现在带我们过去吧。”
“那行，走吧，我先带你们过去，一会儿你们自己把行李挪过来。”乘务员转身就要往卧铺车厢走。
“诶！”周黎晓连忙一把拉住贺骏山，“不用！我们找人商量一下，没准有人愿意...”
“换卧铺，刚刚我说过了，还要坐两天。”
贺骏山垂眸看着她，摇了下头，淡着脸语气不容置喙：
“我吃不了这个苦。”
周黎晓眉梢猛地抽搐了下。
对着他一本正经说出‘我吃不了这个苦’的脸，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厉害！
他堂堂一个团长，说自己坐两天火车，吃不了这个苦？？？
“......”
好吧，自己也不能勉强人家陪着‘吃苦’。
*
最后由于贺大团长的坚持，周黎晓不情不愿地跟着挪到了卧铺。
两人睡上下铺，且对面还没人，等于是独占了这方空间。
周黎晓放好行李，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直接从兜里翻出钱，转身一把塞进贺骏山的军褂衣兜里。
“这钱你收下，车票钱。”
贺骏山正打开双肩包的拉链，准备掏出点零食，被她这一下子举动弄得手上顿了顿。
低头，看了眼军褂衣兜被掖进去的一部分。
他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算是收下了钱。
“好。”
暂时没必要因为这几块钱跟她推搡争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算账。
等追到人，他的钱都让她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