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珠浅笑摇头，“太热了，去拿行李，早点儿回去吧。”
闻言，贺骏山从后视镜里跟媳妇儿对视一眼，见媳妇儿点头，这才点火开车。
“行，回家。”
周黎晓趁机说，“先送妈她们回去，我跟你去科研院大院儿取行李。”又看向袁玉珠，“天太热，你们回去歇着吧，就不用跟着来回跑了。”
袁玉珠迟疑，“你舅舅要.....”
“舅舅问，我跟他解释，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的。”
“...行吧，听你的。”
把两位妈送回大院儿，周黎晓坐到副驾位，跟贺骏山一起去拿行李。
车一开走，小两口总算能单独说上几句话。
“遇到赵家媳妇儿，不知道跟妈说什么了。”
“哪个妈？”贺骏山问。
周黎晓顿了顿，不禁好笑，“婆婆妈。”
贺骏山点头，“没事儿，不是丈母娘就行。”
周黎晓扭过脸嗔她，“别看我妈话少，她眼睛都看着呢，心里明镜一样。”
贺骏山眉峰挑了下，“那你就看好她，时刻陪在身边，随机应变。”
周黎晓无语扶额，闷声嘟囔道。
“就不该让她们住到大院儿来，可要是咱们搬出去住，又怕爸妈这边心里会不不舒坦。做人子女也太难了......”
贺骏山失笑，伸过手，搭在她发顶揉了把：
“爸妈不会不舒坦，不过，我会不舒坦是真的。”
周黎晓侧过脸瞅着他，“你不舒坦个什么劲儿？”
“你爸肯定不会让我跟你们住一起，他拿我当外人。”贺骏山淡笑解释，“不让他们住家里，往后我还不知多少天，要孤枕难眠。”
周黎晓眨眨眼，“你想多了，爸是有点不近人情，但也不至于把你当外人。”
贺骏山薄唇轻勾，“那是你没看见，但凡我跟你和丈母娘多说两句，他那眼神恨不能把我冻死。”
周黎晓，“......”
也是，她那个连亲生骨肉都不亲的冷血爹，排斥贺骏山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想到这儿，她转而问起万子铭。
“子铭怎么样？你昨晚有帮我去看他吗？”
“去了，没什么事儿，那小子说，让你不用惦记，更不用内疚，她们能接纳你对你来说终归是好事。”
周黎晓默了默，眉眼柔和轻叹道：
“我总觉得，命运让我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大概就是为了帮子铭回家。他之前那么护着我，替我出气，也该我为他努力做点什么。”
“人总不可能苦一辈子。”贺骏山淡淡一笑，“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周黎晓想了想，笑眯眯侧过身：
“我是这么打算的.....”
*
贺家这边。
袁玉珠体力不济，回到贺家就累了。
万肇陪她回屋歇息，等她躺下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关门出来。
他下楼，想看看妻子都买了些什么东西，顺手给收拾了的好，刚下到客厅，就听见厨房里有低低的交谈声。
“...扔了扔了！简直莫名其妙！”
“您要不还是先留着？万一回头用得上，等旅长跟周同志准备怀的时候...”
“我说扔了。那外人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你还能不清楚？这东西咱们真收了，传出去，她们还不变本加厉的嚼舌根儿？”
“...诶，您说的是，那我这就拿出去扔了。”
“快去！”荣妍气鼓鼓，“真是见不得人清静，一会儿我就找她家去好好说道说道，成天就知道给人添堵，早也没看出这人心这么脏！”
阿姨神色讪讪，挎着一个菜篮子从厨房出来，瞧见立在那儿的万肇，吓得脸色一变，连忙赔着笑脸打招呼。
“...万先生。”
万肇嗯了声，看了眼她手里的篮子。
一筐杂草似的东西。
阿姨用手压了压，表情不自然，似乎怕他追问，急忙低着头脚步匆匆出去了。
万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走到沙发前，低下腰翻看茶几上的东西。
不一会儿，阿姨回来，手里空空，那筐子杂草不知所踪。
他直起腰，眼眸深沉若有所思，抬脚出去了。
*
袁玉珠睡醒，就发现万肇守在床边。
他坐在凳子上，长腿交叠，低头看一本书。
正常走路原本有点一瘸一拐的人，或坐或站不动的时候，就看不出腿上的毛病。
“醒了？”
万肇发现她睁开眼，随手合了书放在床头柜上，扶她坐起身。
“囡囡还没回来？”袁玉珠问。
“还没，应该快了。”
万肇笑意温淡勾了勾唇，抬手轻柔替她掩了下鬓边碎发，用商量的语气低低问道。
“珠珠，咱们住在亲家家里，是不是不太方便？住个三五天还好说，时间久了外人会说三道四的。我再让人安排个别的住处，好不好？”
袁玉珠皱眉，“我跟囡囡都说好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可她是大人了，又不会跑，大不了我们在大院儿附近找个房子，随时过来走动.....”
“你不习惯可以搬出去。”袁玉珠冷下脸，“我住几天，可以回袁家，你爱住哪儿住哪儿。”
见她不高兴，万肇缄默几秒，妥协一笑。
“行，听你的，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袁玉珠不理他，自己下床穿鞋，准备下楼去看看。
自己来做客，还要住在家里，就不能像之前那么娇气，能搭把手的事都要搭把手，省的亲家挑理，囡囡夹在中间为难。
万肇亦步亦趋跟着她下楼，见妻子坚定要留下来，心底不由叹了口气，只好再想别的对策。
这个大院儿有关女儿的那些谣言，是时候该清洗了。
他得想个法子，让那些人都闭嘴。
贺家连这么点小事都料理不好，真没用。
*
周黎晓跟贺骏山从袁家取了行李，回来时，先去了趟四合院看万子铭。
那小子的确如贺骏山所说，看起来半点不受影响。
“我明天回工厂，有批货要发，你们不用惦记了，也不用再过来。”万子铭说。
周黎晓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可能十天半个月。”
万子铭扯了下唇，“等回来，我让阿达去跟你说一声。”
“那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再瘦了。”
周黎晓点头。
心想，十天半个月，时间差不多，够她给袁玉珠洗脑了。
从四合院离开，两人直接回大院儿。
车开往家属楼的方向，周黎晓亲自上楼接贺小军，结果洪建祥不在家，扑了个空。
贺骏山说：“晚上吃过饭，我再过来看看，让他跟老洪住一晚也没什么。”
于是只好作罢。
回到贺家，荣妍跟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袁玉珠也在帮忙。
周黎晓进厨房。
贺骏山刚把行李拎上楼，从客房出来，就见岳父堵在门口。
万肇眉眼冷漠，“就不孕不育的流言蜚语，我有必要跟你谈谈。”
贺骏山诧异，眉峰挑了下，淡笑颔首。
“好。去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