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加林感觉张芳芳不一样
柳加林只是愣了一下，迅速丢下碗筷跑了出去。
张芳芳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跟了出去，看见刚在树底下的那个圆脸女人，正抱着孩子哭，孩子身上衣服湿淋淋的，小脸有点难看。
那圆脸女人，一见柳加林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柳老师，我家孩子掉到井里了，吃了好多水，我怎么拍，水都吐不出来，我家也没人，他爹都出工了。”
边哭边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而孩子奄奄一息，非常难受。
柳加林顾不得多想，快步上前一把抱过孩子,“走，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
“等一下！”
张芳芳跑了过来，她看孩子难受的模样，就现在看来情况己经非常危险了，恐怕跑不医院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张芳芳很果断地指挥着柳加林,“抱着小孩，让他的头朝下,看下嘴里有没有东西。”
“对，就这样,用手掌连击小孩肩后背，快！”只见小孩的口中吐出了一点水。
圆脸女人并不敢相信张芳芳的话，毕竞这个歹毒的女人当初和她吵过架，还诅咒她的儿子是取债鬼。
她这样做的办法行吗？哭着催着柳加林,“柳老师，快，我们还是去医院，再不去就更危险了。”
张芳芬也没指望这个圆脸女人一下就能相信她，立马抢过柳加林怀里的小孩，单腿跪地，另一只腿屈起，让小孩俯卧在她屈起的大腿上，头朝下。
接着颤抖着大腿，手掌连击他的背部，小孩呼吸道的一点积水吐出来了。
张芳芳这时感觉到小孩的呼吸及心跳微弱，立即把小孩平躺在地上。
只见她俯下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胸骨下半部,重直向下按压，连续按压了三十下，大概有十五秒，做完胸外心脏按压运动后。
接着用手指捏紧小孩的鼻孔，口对口慢慢吹了一口气,然后放开, 停了一秒, 又用手指捏紧小孩的鼻孔，进行了第二轮吹气，两次过后,又进行胸外心脏按压运动。
就这样重复给小孩做胸外心脏按压运动和人工呼吸。
柳加林再没有去抢回孩子，而是一边握着小孩的手, 一边看着张芳芳做急救，并清楚地看见她额头的留海已经湿透，还有大滴的汗水滴下，落在眼睫上，背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块。
到是圆脸女人着急地哭着喊着，想去抱孩子，却被柳加林拦住了，不让她去干扰。
这时一旁围观的人群中，有位叫刘夏英的年轻女子着急说：“我听爷爷说过, 以前小孩淹着了, 大人把小孩扑在牛背上, 让牛驮着来回不停地走动, 这个办法不知行不行？”
另一位男子接过话,“这土办法怕不行吧，我很久前就看见过村里有个小孩在河里游泳淹着了，他父亲让小孩在牛背上驮了一个下午，结果还是没有救活。”
在场围观的人都在着急地看着， 整个心一下子仿佛提到了喉咙上。虽说是短短的几分钟，大家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谁也不知张芳芳按压了多少下，也不知做了几个来回，只听到小孩子嘴里“哇” 的一声大哭，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圆脸女人听到儿子哭，也哭着冲过去抱过儿子,“三牛，你没事就好，娘都急死了。”
张芳芳起身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着圆脸女人,“赶快把小孩的衣服换了，需要保暖，换好衣服后赶紧去卫生院作进一步检查。”
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 一手扶着腰转身朝屋里走去。
圆脸女人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感激地连连答道：“嗯…嗯！”
说完扭头看着柳加林，一脸抱歉,“柳老师，真的不好意思，刚才我还误会你媳妇了，真没想到你媳妇有这般热气肠，我都错怪她了。”
柳加林点了点头，催促着圆脸女人把小孩赶快送卫生院。
圆脸女人抱着小孩走后，大家也都散了。
柳加林回头也进了屋，只见张芳芳这会刚好吃完剩余的饭。
便也坐回到自已原来坐的位置,“今天还好有你在，把这事果断处理得那么好! ”
她刚才救那个小孩子，已经有点冲动的暴露，而柳加林的眼神却有些深不可测，仿佛能洞穿人的心思。
否则，她和原主的性格对比，差异太大，比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我只是按照我们在学校时学的做,学校组织过几次儿童溺水急救的培训, 仅懂得一点基本常识而已, 当时的情况危急,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救人要紧。”
“可我们乡下中学就差远了, 不要说另外增加什么培训课, 就连正常的教学都保证不了。”
说到这里，柳加林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校学习的情景。
七十年代初期, 葛溪中学刚刚复课, 勤工俭学成了一个完全中学, 有了高中部，搬迁到原县劳动大学分校(枫山), 距离葛溪镇有十几里。
从那时起,学校接收县北部所在乡缜升上高中的学生, 每年级开设了一个班，低年级班有三十来人，高年级班只有十几人。
全校初高生中住校者居多，稍为近一点的学生中午也要在学校吃顿饭。
在学校新址, 学校每个星期由老师带队, 组织大家上山砍一天柴, 给学校食堂做饭烧菜。
还有一天班级轮流下地劳动, 栽种各种蔬菜, 有一位农代表常年在校指导, 自已种的菜到也便宣，学校食堂卖出来，一两分钱就能打上一碗。
这样一来一个星期也只能上四天课, 大多数课程都教不完。
在那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年代，不少女同学等不到高中毕业, 十六七岁就嫁了人，也有的男同学干脆早早到生产队争工分，娶妻成家。
与说是城乡差别是缺医少药, 到不如说是缺师少教。
想想自已还是村里的第一个高中毕业生，在村里也算是个“秀才”，竟然也连拼音都不会。
小学老师都来自本乡本土，只上了几天的私塾,自已都不会拼音,也就教不了学生……
张芳芳见柳加林脸色冷凝, 好久不说话，忙问：“你怎么啦？”
柳加林看了看张芳芳，一时没有回答，想了想,“我只是觉得生活在农村太苦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去，我现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你笑话。”
张芳芳赶紧摆手,“不会不会, 我不会笑你, 我知道我以前太任性了, 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通过今天小孩的溺水事, 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强。”
柳加林看了张芳芳一眼,“我现在工作也丢了, 要不我们离婚吧,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穷。”
张芳芳听了, 心里不由地惊了一下, 过去都是原主她不高兴时会埋怨说要离婚, 那想到他今天也提出了想离婚。
“不行不行, 我还没有思想准备, 要不我们要过一年试试。”张芳芳摆了摆手朝柳加林看过去。
“推荐上大学的事, 以后我也不提了, 就让给更需要的人吧, 我知道我还不够资格, 我现在只是单纯地想,今后该怎样去过生活。”
柳加林惊讶地发现今天张芳芳的确是变了许多, 不仅仅是态度的转变, 而且说话的语气口吻也好了许多。
听了张芳芳这一席话, 柳加林觉得心里掠过一阵快感, 非常愉快。
猛然间, 柳加林想起了一件事, 前不久, 913地质队总部已经在葛溪镇港背安营扎寨, 钻机等一些设备也陆续运到村边山脚下。
本村也驻扎了一批地质勘探人员和家属, 他们租住在村民家中, 在村队部也有集体食堂。
通往崇山半山腰的简易路巳经修好，就等联系到一些民工把设备搬运上去, 好安装钻探地质。
“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我准备去参加设备搬运队, 这样比争工分强, 到手是现钱。”柳加林看了一眼张芳芳, 想看看她的反映。
张芳芳却开口说：“我也想找点事做做, 等我想好了再说!” 心里盘算着想用一年的时间挣点钱，然后再和柳加林离婚。
俩人心里各自打着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