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瑞士,日内瓦。“永恒进化基金会”的总部所在地。
这条刚刚弹出的邮件信息,像是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安全屋内凝重的空气。刚刚锁定“导师”维兰德博士可能与基金会有关,紧接着就收到了前往日内瓦的参赛邀请?这巧合得令人毛骨悚然!
苏晚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她抬头看向霍铭辰,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悸与凛然。
“陷阱。”霍铭辰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没有丝毫犹豫。这太明显了,明显到近乎嚣张。“他们知道我们查到了基金会,查到了维兰德。这是在向我们发出邀请,或者说……是战书。”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我的参赛作品《涅盘》,主题是重生与希望,提交时间远在帕拉岛事件之前,理论上不存在关联。他们可能是通过这个渠道,顺理成章地将我‘引’过去。”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这也说明,他们非常自信,自信到认为即便我们知道是陷阱,也……别无选择,或者会自投罗网。”
是的,别无选择。如果拒绝,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他们已经警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维兰德藏得更深。而如果前往……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霍铭辰走到巨大的电子世界地图前,目光锁定在瑞士那片区域,眼神幽深如寒潭。“日内瓦……是他的主场,戒备森严,规则由他制定。我们贸然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我们……”苏晚晚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
“不。”霍铭辰猛地转身,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我们去!但不是以他们预想的方式!”
他看向苏晚晚,语气快速而清晰:“他们将这视为请君入瓮的陷阱,我们就把它变成……直捣黄龙的契机!”
(承)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霍铭辰的主导下开始秘密酝酿。
第一步,是回应。苏晚晚按照邮件要求,在规定时间内,用毫无破绽的、带着惊喜与期待的语气,回复了组委会,确认接受决赛邀请,并将准时前往日内瓦。这步棋,是让“导师”相信,鱼儿已经看到了诱饵,并且正在游向鱼钩。
第二步,是伪装与潜入。霍铭辰绝不会让苏晚晚真的以参赛选手的身份,暴露在“导师”的眼皮底下,那太危险。他动用了霍氏隐藏在海外、从未启用过的最高级别“暗影”资源。
一位与苏晚晚年龄、身形相仿,精通易容、格斗、情报窃取的顶尖特工——“暗夜女王”莉莉丝,被紧急启用。她将伪装成苏晚晚,携带经过特殊处理、内藏多种探测和通讯设备的“参赛作品”,以苏晚晚的身份和面貌,光明正大地入住组委会指定的酒店,参加所有公开活动,吸引“导师”势力的全部注意力,并尽可能搜集情报。
而真正的苏晚晚和霍铭辰,将利用莉莉丝吸引火力的窗口期,通过另一条绝对隐秘的渠道,化名潜入日内瓦,隐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太危险了,尤其是对莉莉丝。”苏晚晚听完计划,忍不住担忧。让另一个人代替自己踏入明知是龙潭虎穴的地方,她于心难安。
“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存在的价值。”霍铭辰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她受过最严酷的训练,清楚风险。而且,我们会为她提供最远程的、不间断的技术支持和紧急撤离方案。”他握住苏晚晚的手,眼神深邃,“而你和我,有更重要的任务——找到‘永恒进化基金会’的核心数据库,或者,直接锁定维兰德本人!”
(转)
计划紧锣密鼓地推进。莉莉丝在极短时间内熟悉了苏晚晚的所有资料、行为习惯甚至细微的小动作,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霍铭辰的伤势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稳定恢复,虽然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但已不影响行动。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为这次日内瓦之行做准备:伪造无懈可击的新身份、安排秘密交通线、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装备和预案、调动在欧洲区域的全部暗线力量进行策应。
苏晚晚则在进行最后的“恶补”。霍铭辰亲自向她讲解基金会总部可能的安全系统、维兰德可能出现的习惯、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和备用计划。她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可能保命和完成任务的知识,同时,她也在不断强化自己的体能和反应速度,尽管时间短暂,但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
出发前夜,所有准备工作就绪。
莉莉丝已经先期出发,以“苏晚晚”的身份,登上了前往日内瓦的航班。霍铭辰和苏晚晚则待在安全屋内,进行最后的检查。
“记住,一旦入境,我们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与‘苏晚晚’和‘霍铭辰’再无任何关系。除非绝对必要,否则不与其他任何已知的联络点接触。”霍铭辰最后一次叮嘱,他将两枚嵌入皮下、几乎无法检测的微型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测器分别植入两人上臂内侧,“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纽带。如果……如果信号消失,林枫会启动最终预案。”
最终预案是什么,他没有明说,但苏晚晚明白,那意味着最坏的情况。
她看着他,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背负着千斤重担却依旧挺直的坚毅。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们会成功的。然后,一起回家。”
霍铭辰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所有的担忧与决绝,都融入了这个无声的动作中。
(合)
第二天,霍铭辰和苏晚晚利用精心伪造的身份,通过一个与艺术大赛完全无关、极其冷门的商务签证渠道,辗转第三方国家,悄无声息地抵达了日内瓦。
他们入住的是一家位于老城区、不起眼但安保措施由自己人暗中接管的小型精品酒店,与莉莉丝下榻的、位于湖畔繁华区、被众多目光聚焦的五星级酒店相距甚远。
透过酒店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日内瓦湖,以及湖对岸那片现代化建筑群中,一栋造型独特、如同展翅飞鸟的银色大厦——那就是“永恒进化基金会”的总部,“导师”维兰德博士的巢穴之一。
它就在那里,安静,优雅,在阿尔卑斯山的背景下,散发着知识与进步的光辉,谁能想到,其内部可能隐藏着世间最黑暗、最亵渎人性的秘密?
霍铭辰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内,各种监控设备已经悄然启动,屏幕上分割出莉莉丝所在酒店周边、基金会总部外围等多个区域的实时画面。
一切,都已就位。
“莉莉丝已经安全入住,没有发现异常跟踪。”林枫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组委会的欢迎晚宴将在明晚举行,维兰德博士……据可靠情报,将会出席。”
霍铭辰眼神一凛。终于,要正面接触了吗?
他看向苏晚晚,她正安静地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基金会总部建筑的公开结构图,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模拟着什么。她的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专注和冷静。
就在这时,苏晚晚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一个极其简单的、由“0”和“1”构成的笑脸符号,突兀地出现在了屏幕中央,闪烁了三下,然后消失不见。
是“Z”!
他果然还“活着”!至少在网络的某个角落里,他的意识碎片依旧存在!而且,他知道了他们的到来,甚至……可能就在这座城市的网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