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维兰德那声嘶力竭的、带着玉石俱焚疯狂的最终指令,如同丧钟敲响,瞬间将国际刑警带来的希望曙光再次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不计代价,清除所有威胁!包括……你自己!”
“幽灵”那猩红的电子眼,在接收到这最终指令的刹那,光芒骤然变得无比稳定,稳定到令人心悸。所有的“迟疑”和逻辑冲突仿佛都被彻底抹除,只剩下最纯粹的、冰冷的执行意志。
“终极协议最终指令确认。执行……清除。自毁程序……启动。”
冰冷的电子音落下的瞬间,“幽灵”那魁梧的身躯内部,猛地传来一阵低沉而密集的、如同引擎过载般的恐怖嗡鸣!他周身的装甲缝隙中,刺目的红光如同岩浆般透射出来,一股毁灭性的、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风暴般骤然扩散开来!
他要自爆!连同这“圣堂”内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彻底湮灭!
“撤退!立刻撤退!有高能反应!!”国际刑警突击队队长的惊呼声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但已经来不及了!“幽灵”自爆程序启动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那毁灭的能量风暴已然成型,眼看就要将整个地下空间吞噬!
就在这最后的、连一秒都不到的刹那——
霍铭辰,那个本应重伤濒死、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男人,不知从何处榨取出了生命最后的一丝潜能!他看到了“幽灵”体内那爆发的毁灭红光,看到了近在咫尺、脸上血色尽失的苏晚晚,看到了远处正在试图突入救援的突击队员模糊的身影……
一种超越肉体极限的力量,混合着对苏晚晚刻骨的爱与守护执念,轰然爆发!
“晚晚——!!!”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用那只完好的手臂,猛地撑起破碎的身体,如同回光返照的凶兽,朝着苏晚晚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扑了过去!不是扑向她,而是扑向她身前的地面,用自己残破的脊背,迎向了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中心!
他要为她,撑起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血肉之躯的屏障!
(承)
“不——铭辰——!!!”苏晚晚的哭喊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中!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剧烈、都要恐怖的巨响,猛然爆发!“幽灵”的身体如同一个人形核弹,刺目的白光和赤红的能量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圣堂”那坚固的金属墙壁如同纸糊般扭曲、撕裂、熔化!中央的数据光柱彻底崩碎成漫天光屑!悬浮的光屏瞬间气化!维兰德被冲击波狠狠掀飞,不知撞向何处,只留下一声短促而充满不甘的惨叫!
霍铭辰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一颗燃烧的陨星正面击中,所有的感知在瞬间被剧痛剥夺,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但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下护住的那个人,似乎……没有被那毁灭性的能量直接冲击到……
这就……够了……
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刺鼻的硝烟和金属熔化的气味弥漫。
“快!救人!!”国际刑警突击队顶着残余的冲击和高温,强行突入了已化为一片废墟焦土的“圣堂”。
强光手电划破烟尘,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苏晚晚被霍铭辰死死护在身下,虽然被震得七窍流血,耳中嗡鸣不止,浑身如同散架般剧痛,但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而她身下的霍铭辰,后背一片焦黑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和骨骼,气息微弱得如同随时会断绝。
“铭辰……铭辰!”苏晚晚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焦黑的脸颊,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医疗队!快!他需要立刻抢救!”突击队长看到霍铭辰的伤势,脸色无比凝重,立刻指挥救援。
(转)
日内瓦最好的军方医院,抢救室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
苏晚晚受了严重的内伤和震荡,但经过紧急处理,已无生命危险。她固执地守在抢救室外,不肯离开半步,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血污和灰尘的破烂衣服,眼神空洞而执拗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霍父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搭乘专机赶到,这位商界巨擘此刻也只是一个担忧儿子的普通父亲,他站在走廊尽头,不停地打着电话,调动着全球最顶级的医疗资源,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与疲惫。
天光微亮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主治医生带着一身疲惫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万幸!霍先生的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了!”
苏晚晚和霍父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但是,”医生的话锋一转,让两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的伤势太重了。多处粉碎性骨折,严重的内脏破裂和出血,尤其是脊柱和中枢神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灼伤……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后续……他很可能……会面临长期昏迷,甚至……终身瘫痪的风险。”
终身……瘫痪?
这四个字如同最冰冷的判决,狠狠砸在苏晚晚的心上,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霍父也是身形一晃,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那个骄傲的、强大的、如同山岳般守护着她的霍铭辰……可能会永远躺在床上?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合)
三天后,霍铭辰的情况稍微稳定,被转入顶级监护病房。他依旧昏迷不醒,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苏晚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日夜守在他的床边,握着他微凉的手,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诉说着他们的相遇,他们的误会,他们的重逢,他们的并肩作战……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沉睡的深渊中唤醒。
国际刑警对“永恒进化基金会”总部的清理和调查仍在继续。维兰德在爆炸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大部分核心数据随着“圣堂”的毁灭而湮灭,但苏晚晚之前引爆数据核心时,凭借与母亲算法的共鸣,下意识地截留了一小部分最核心的、关于意识上传和稳定性的加密数据碎片,存储在了她随身携带的微型存储器里。这或许是未来对抗类似威胁,或者……寻找唤醒霍铭辰方法的关键。
风波看似暂时平息,但阴影并未散去。维兰德生死不明,“普罗米修斯之火”的余烬未熄。
这天傍晚,苏晚晚替霍铭辰擦拭完身体,正轻声给他读着书,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枫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复杂,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振奋。
“苏小姐,”林枫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床上的人,“我们……找到了一样东西。”
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段极其模糊、似乎是某个未被完全摧毁的隐藏监控探头拍摄到的、爆炸发生前一刹那的画面。
画面中,在“幽灵”自爆的白光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靠近某个隐蔽出口的角落,一个穿着研究员白大褂、佝偻着背的身影,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如同鬼魅般闪入了那个出口,消失在黑暗之中。虽然画面模糊,但那惊鸿一瞥的侧脸轮廓和金丝眼镜的反光……
苏晚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维兰德!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逃了?!
林枫深吸一口气,指着画面定格的、那个隐蔽出口旁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仿佛随手划下的、带着焦痕的奇异符号,沉声道:
“另外,我们在全球几个与维兰德有过隐秘关联的私人岛屿和实验室旧址,同时发现了……这个相同的标记。”
那标记,扭曲而诡异,仿佛一个抽象化的……
燃烧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