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宗的晨钟敲到第三遍时，寒潭上空的雾气还没散透。乳白的雾丝缠在潭边的枯苇上，沾着细碎的冰粒，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韩雪清的月白剑穗上，瞬间融成了小水珠。他握着冷月剑的手稳得很，指节因为发力泛着浅白，剑身在晨光里映出他束得紧致的肩线——三年来，这袭淡青色的女弟子袍下，束胸的锦带早已磨出了软毛，可每次抬手练剑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绷紧脊背，怕稍一松懈，就暴露了本该属于男子的宽肩。
《寒天飞雪》的最后一式“雪落无声”落下时，剑气劈开的水雾突然凝住。细小的冰晶在他身前织成半透明的帘，每一片都带着寒潭的凉意，慢悠悠飘向水面。韩雪清盯着冰晶下坠的轨迹，灵力在丹田处打了个转，刻意收了半分力道——去年仙门小比时，他就是因为收力太急，被夜玄钰的剑挑飞了剑穗，这次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冰晶轻触潭面的瞬间，连一丝涟漪都没起，只有潭底的游鱼受惊般往石缝里钻，尾鳍扫过水底的碎冰，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的天！雪清师妹这剑招，比上月宗门演武时又精进了！”岸边的喝彩声突然炸开，韩雪清收剑入鞘时，才发现潭边已经站了七八个内门弟子。最前面的是个圆脸少年，叫周明，去年刚进内门时总被赵磊欺负，还是韩雪清替他解的围。此刻周明举着个布包，里面裹着刚烤好的红薯，眼睛亮得像潭里的碎冰：“师妹，我早上从膳堂偷拿的，还热着呢，你练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韩雪清刚要开口，苏玲就挤了过来，一把抢过周明手里的红薯，往韩雪清怀里塞：“你那红薯甜是甜，就是太烫，小心烫着师妹的手。”她说着，又从袖袋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细棉布帕子，上面绣着朵小梅花——是上次韩雪清帮她修改“流云式”剑招后，她特意绣的。“你啊，天天天不亮就来寒潭，上次秋宴我拉你去，你倒好，说要练剑，结果我回来时看见你在潭边啃干饼子。”苏玲戳了戳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嗔怪，“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那饼子扔了，硬拉你去膳堂吃热的。”
韩雪清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指尖碰到帕子上的梅花绣线，心里暖了暖，却还是轻声道：“秋宴上人多，我怕……”话没说完就顿住了——他本来想说怕人多眼杂，喝酒时暴露喉结，或是夹菜时手劲太大露了破绽，可这话不能说出口。苏玲却没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你性子静，不爱热闹。但下次至少让我给你带点热汤来，总吃干饼子对身子不好。”
韩雪清点点头，把红薯揣进怀里——布包还带着温度，隔着衣料传到皮肤上，让他想起三年前刚进清心宗时的日子。那时候他刚换上女装，连走路都要学姑娘家的样子，一步三挪，束胸勒得他喘不过气，夜里总偷偷解开带子，对着月亮发呆。是苏玲发现他总躲着人，主动拉着他一起练剑、一起去膳堂，才让他慢慢在清心宗站稳了脚。
“对了师妹，”周明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上次赵磊跟我打听，说你去年跟灵剑宗的夜师兄比剑时，夜师兄故意让了你半招，你说真的假的？”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都静了下来，连苏玲都好奇地看着他。韩雪清的耳尖瞬间热了，他想起去年仙门小比的决赛台，夜玄钰的剑停在他颈侧半寸处，剑尖的灵力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他当时能清晰地看见夜玄钰眼底的笑意，听见对方轻声说：“你的剑很快，下次我们再比。”
“别瞎猜，”韩雪清避开众人的目光，把剑穗往袖口里塞了塞，“夜师兄的剑法比我厉害多了，上次是我运气好，才撑到最后。”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抬手看了看天色：“快到新弟子考核的时间了，我们赶紧去流云坪，别迟到了。”
苏玲见他转移话题，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推了他一把：“行，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你指导新弟子比长老还细心，上次那个叫林小婉的小丫头，本来连剑都握不稳，被你教了半个月，居然能把‘流云式’练得有模有样。”
往流云坪走的山道上，晨露打湿了韩雪清的裙摆。他走得很轻，刻意放慢了步幅，让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刚开始男扮女装时，他总忘了控制步幅，被路过的弟子议论“这位师妹走路怎么像个小伙子”，后来他花了半个月，每天对着潭水练习走路的姿势，才改掉了这个习惯。苏玲走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着新弟子的趣事，比如有个叫陈默的少年，为了进内门，每天天不亮就去练剑，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韩雪清听着，心里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忍不住问：“那个陈默，今天也来考核了吗？”
“来了，”苏玲指了指前面流云坪的方向，“刚才我过来时，还看见他在坪边偷偷练剑呢，手还在抖，估计是太紧张了。”
两人走到流云坪时，新弟子已经排好了队。坪上的古松枝桠间挂着晨雾，阳光透过松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点。新弟子们大多穿着灰布的外门弟子袍，手里握着制式的铁剑，有几个女弟子的发髻都歪了，显然是匆忙赶来的。韩雪清走到队伍前，目光扫过众人，特意留意了一下站在队尾的少年——那少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握着剑的手背上有明显的茧子，想必就是苏玲说的陈默。
“今日考核基础剑法‘流云式’，”韩雪清的声音比平时稍高了些，刻意放软了语气，“大家不用紧张，‘流云式’讲究‘柔中带刚’，不是靠蛮力，而是靠灵力的引导。你们只需记住，灵力从丹田出发，顺着经脉到手臂，再从剑尖自然流出，就像水流过石头，不用刻意去控制方向。”
他话刚说完，队伍里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站在第二排的一个女弟子突然红了脸，小声说：“韩师姐，我……我昨天练剑时，灵力总卡在手腕处，怎么都运不到剑尖，怎么办啊？”
韩雪清走到她身边，注意到她的手腕微微肿着，显然是练得太急，伤了经脉。他没有直接碰她的手，而是退后一步，握着自己的冷月剑，缓慢地演示起“流云式”的起手式：“你看，起手时手腕要微屈，不要绷得太紧，灵力到手腕时，像绕着腕骨转一圈，再慢慢送出去。来，你试试，我看着。”
女弟子跟着她的动作抬手，剑身在阳光下晃了晃，果然比刚才稳了些。韩雪清点点头，又走到队尾的陈默面前——陈默的脸已经白了，握着剑的手抖得更厉害，剑鞘在地上磕出了“笃笃”的声响。“别紧张，”韩雪清蹲下身，与他平视，“我刚进外门时，第一次考核‘流云式’，剑掉在地上三次，比你还紧张。”
陈默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慌乱少了些：“韩师姐，我……我怕考不过，就不能进内门了。我家乡遭了灾，只有进了内门，才能领更多的月例，寄给家里。”
韩雪清的心揪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当年女扮女装进清心宗的原因——父亲被诬陷通敌，家族败落，他只有躲进仙门，才能保住性命，才有机会查清真相。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刻意放轻了力道，怕自己男性的手劲吓到对方：“你只要按照我刚才说的，把灵力理顺，一定能过。来，我握着你的手，我们试一次。”
他的手指刚碰到陈默的手腕，就感觉到少年的手在发烫。韩雪清缓缓引导着他抬起手臂，将自己的灵力分出一丝，顺着陈默的经脉慢慢流动：“感觉到了吗？灵力在跟着你的动作走，不用急，慢慢来。”陈默跟着他的力道挥动铁剑，虽然还是有些生涩，但剑招已经连贯了不少。韩雪清松开手时，陈默的眼睛亮了：“韩师姐！我感觉到了！灵力真的到剑尖了！”
“嗯，记住这种感觉，”韩雪清站起身，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等会儿考核时，就像现在这样，一定没问题。”
考核进行到一半时，山道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韩雪清抬头，就看见一群穿着丹鼎门橙红色弟子袍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高个子青年，肩上挎着个精致的木盒，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是丹鼎门的内门大师兄秦峰。去年仙门小比后，秦峰曾陪丹鼎门长老来清心宗，见过韩雪清几次，两人也算熟络。
“雪清师妹，好久不见！”秦峰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木盒递过来，“我奉师门之命，给你送今年的‘凝气丹’来了。长老说，你体质特殊，寒气重，今年特意改良了丹方，把之前的燥性去了些，你吃着应该会舒服点。”
韩雪清赶紧躬身行礼，双手接过木盒——木盒上刻着丹鼎门的云纹，触手温热，显然里面的丹药刚炼制好没多久。“有劳秦师兄跑一趟，”他抬起头，笑着说，“还请师兄到弟子居稍坐，我让弟子去沏茶。”
“不了不了，”秦峰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丹鼎门弟子，“我还要去灵剑宗送丹药，耽误不得。”他说着，突然凑近韩雪清，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对了，夜玄钰那小子托我给你带句话，说灵剑宗后山的梅花开得正好，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一起赏梅。他还说，去年你说喜欢梅花茶，今年他特意留了几株早开的梅树，等你去了，一起采花制茶。”
周围的清心宗弟子瞬间炸开了锅。周明凑过来，笑着喊：“韩师姐！夜师兄这是在约你吧！”苏玲更是直接，拍了拍韩雪清的胳膊：“师妹，你可得赶紧去！灵剑宗的梅花可是出了名的好看，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带点梅花茶回来！”
韩雪清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热了。他赶紧把木盒塞进储物袋，推着秦峰往山道上走：“秦师兄快走吧，别耽误了送丹药的事！”秦峰被他推着，还不忘回头喊：“雪清师妹，夜玄钰还说，要是你有空，他随时能来清心宗接你！”
看着秦峰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韩雪清才松了口气。他转身，就看见苏玲和一群弟子围着他，眼神里满是八卦。“别瞎猜了，”韩雪清无奈地摇摇头，故意板起脸，“我跟夜师兄只是同门情谊，你们再胡说，我就罚你们多练一个时辰的剑！”
弟子们赶紧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笑。周明凑到苏玲身边，小声说：“苏师姐，你看韩师姐脸红的样子，哪里只是同门情谊啊……”苏玲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行了，别乱说，师妹脸皮薄。赶紧把剩下的考核做完，别耽误了午饭。”
考核结束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韩雪清把考核记录交给负责的长老后，就带着苏玲回了自己的弟子居。他的弟子居在清心宗的西坡，离寒潭不远，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现在还没开花，枝桠光秃秃的。推开门，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清心诀·寒泽篇》和几本剑谱，墙角的架子上摆着冷月剑——这把剑是凌寒师尊去年送他的，剑身轻薄，适合女子使用，却也能承受他的灵力，很合他的手。
韩雪清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边，解开了束胸的锦带。三年来，束胸几乎成了他的第二层皮肤，只有在独处时才能解开。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束缚消失了，久违的轻松感涌了上来。他揉了揉肩膀，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秦峰送来的木盒。
木盒里铺着淡蓝色的绒布，上面整齐地摆着十二颗凝气丹，丹药呈淡青色，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韩雪清拿起一颗，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比去年的温和，没有那种灼烧感。他把丹药放回盒里，才发现绒布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夜玄钰的字迹。
夜玄钰的字如其人，笔锋凌厉却又带着几分温润。纸条上写着：“雪清亲启，灵剑宗后山的梅花比去年更艳，我在望星亭旁种了株朱砂梅，如今开得正好，特意给你留着。仙门大会在即，我已跟师尊说好了，让你跟凌寒师尊一起代表清心宗来灵剑宗参会。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寒天飞雪》的剑招，也可以一起去望星亭看星星——去年你说，清心宗的星星没有灵剑宗的亮，这次我们可以看个够。对了，我还从丹鼎门长老那里讨了些梅花茶的方子，等你来了，我们一起试试。”
韩雪清握着纸条，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又暖又软。他想起去年仙门小比后，他在灵剑宗后山迷路，是夜玄钰找到他，带他去了望星亭。那天晚上，星星特别亮，夜玄钰给了他一块刻着“玄”字的玉佩，说：“这玉佩能安神，你体质寒，带着或许能舒服点。”从那以后，这枚玉佩就一直被他贴身放着，不管是练剑还是睡觉，都没离开过。
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与那枚“玄”字玉佩放在一起。指尖碰到玉佩的冰凉和纸条的温热，韩雪清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再过一个月，他就能见到夜玄钰了。这三年来，他努力修炼，不仅是为了提升实力、查清父亲的冤案，也是为了能以更好的姿态站在夜玄钰面前。他不想再做那个需要夜玄钰保护的“小师妹”，他想成为能与夜玄钰并肩的修士，想有一天，能亲口告诉夜玄钰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凌寒师尊的声音：“雪清，你在吗？”
韩雪清赶紧把荷包塞进衣料里，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凌寒师尊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卷书册。“师尊，您来了，”韩雪清侧身让他进来，“快请坐，我去沏茶。”
“不用了，”凌寒师尊走进房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木盒上，笑着说，“丹鼎门的丹药送到了？秦峰那小子，每次来都急匆匆的，连杯茶都不肯喝。”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木盒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长老们刚才还在说，你这三年的进步，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快。从一个需要躲在寒潭修炼的外门弟子，到现在的内门翘楚，连灵剑宗和丹鼎门都对你另眼相看，不容易。”
韩雪清低下头，轻声说：“都是师尊和各位长老的栽培，弟子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凌寒师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再过一个月就是仙门大会，我已经跟灵剑宗宗主商量好了，让你跟我一起去参会。这次大会不简单，三年前偷袭外门的不明势力，最近又有了动静，我们怀疑他们会在大会上搞事。你跟夜玄钰熟，到了灵剑宗，要协助他查清这件事——夜玄钰的父亲当年就是被这股势力所害，他查了三年，一直没有头绪，这次大会，或许是个机会。”
韩雪清心里一紧——他之前只知道夜玄钰在查一件案子，却不知道是为了他的父亲。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弟子明白！弟子定会协助夜师兄查清案子，保护仙门大会的安全，绝不给清心宗丢脸！”
“好，”凌寒师尊满意地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一卷剑谱，递给韩雪清，“这是《寒天飞雪》的进阶篇，你之前练的是基础篇，进阶篇里有几招能压制寒气，对你的体质有好处。仙门大会前，你多练练，或许能再突破一重。”他顿了顿，又说：“到了灵剑宗，凡事多跟夜玄钰商量，不要冲动。你体质特殊，那股势力说不定会盯上你，若有危险，先保护好自己，别硬撑。”
“弟子记住了！”韩雪清双手接过剑谱，心里满是感激。凌寒师尊一直很照顾他，不仅没有追问他的身世，还处处为他着想，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凌寒师尊离开后，韩雪清走到窗边，打开了那卷剑谱。阳光照在泛黄的纸页上，上面的字迹工整，是凌寒师尊亲手抄录的。他翻到第一页，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雪清此子，心性坚韧，资质极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韩雪清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走到院子里，看着灵剑宗的方向——从西坡望过去，能看到远处的青山，灵剑宗就在那青山深处。他摸了摸心口的荷包，里面的玉佩和纸条贴着皮肤，带着熟悉的温度。他知道，一个月后的仙门大会，会是一场挑战，那股不明势力可能会带来危险，他男扮女装的身份也可能会暴露，但他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胆怯、自卑的少年了。
他回到房间，把剑谱放在书桌上，与《清心诀·寒泽篇》放在一起。然后他拿起冷月剑，走到院子里，开始练习《寒天飞雪》的进阶篇。剑气划过空气，带着淡淡的寒气，落在院子里的腊梅枝上，激起一阵轻响。韩雪清的动作越来越快，灵力在体内顺畅地流转，束胸的束缚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受。他知道，他正在变得更强，正在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靠近。
练完剑时，日头已经偏西。韩雪清收剑入鞘，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走进房间，换了身干净的弟子袍，把束胸重新系好——虽然独处时能解开，但去膳堂吃饭，还是要小心些。他锁好门，朝着膳堂的方向走去。山道上，遇到几个刚练完剑的内门弟子，他们笑着跟他打招呼，喊他“韩师姐”，语气里满是尊敬。
韩雪清笑着回应，脚步轻快。他知道，这三年的成长，不仅让他的修为提升，也让他在清心宗有了立足之地，有了关心他的朋友。而一个月后，他会带着这份成长，去灵剑宗见夜玄钰，去查清三年前的真相，去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夕阳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韩雪清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以清心宗内门翘楚的身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