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岭,苍云山脉距离黑山寨最近的一处大寨。
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寨中树立着一面大旗, 旗帜已然有些破旧,上面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飞虎。
聚义厅内,弥漫着一股酒肉香与汗臭混合的怪味。
一群匪徒正围坐在几张拼凑起来的木桌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为首一人,正是飞虎岭大当家,诨号下山虎。
名号听着威猛,却并非膀大腰圆的壮汉。
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眸子开阖间如猛虎下山。
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有种心悸的压迫感,仿佛一头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饿虎。
其武道修为已至炼脏境,气血凝练,只差一步便能成就金刚之躯,实力在这苍云山脉匪寨中,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他麾下还有四位练骨境的头目,各自统领着一批亡命之徒。
此刻,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头目狠狠撕咬了一口手中烤得焦香的带骨肉,油脂顺着嘴角流下,含糊不清地抱怨道。
“大哥,最近的活是越来越难干了!山下那些穷鬼,兜比脸还干净,抢也抢不出几个子儿。再这么下去,咱们寨子里上千号兄弟,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另一个独眼头目灌了一口黄酒,接口道。
“老大,我听到风声,云州城里的柳家,有位嫡系公子正在暗中招兵买马!只要咱们愿意带着兄弟们过去投效,日后建功立业,搏个出身,说不得……嘿嘿嘿!”
独眼头目说着说着,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眼中流露出对世家富贵生活的向往。
一个身材高瘦的头目压低声音道。
“大哥,我还听说,云州那边白莲教声势浩大,信众几十万!咱们要是扯起白莲旗号投过去,以咱们兄弟的本事,混个分坛堂主什么的,应该不难吧?总比在这山沟里啃土强!”
下山虎听着手下兄弟们的议论,眉头紧锁,眼中凶光闪烁,心情异常烦躁。
他猛灌了一口酒,将酒碗重重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他低吼道。
“你们以为柳家那样的世家,是开善堂的?还是觉得白莲教那群妖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目光扫过几个头目,带着一丝嘲弄。
“那群东西,吃人不吐骨头!比咱们这些明刀明枪抢劫的狠多了!去投奔他们?”
“哼,不过是给人当冲锋陷阵的炮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山虎何尝不知道现在天下风云变幻,但他更清楚,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贸然卷入大势力的博弈,只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山寨里人心浮动,他都看在眼里,这种浮躁,往往是灭亡的前兆。
“都给老子安分点!守住飞虎岭,有肉吃肉,有酒喝酒!谁敢再动摇军心,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下山虎厉声喝道,试图用自身威严压制住这股暗流。
然而,飞虎岭寨门外,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时只激起细微的尘土。
李玄这次控制好了力道,并没有引起飞虎寨过多的警觉。
站定之后,李玄心念一动。
手中八咫镜光华微闪,一百名披甲执兵的修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修罗卫在脚踏实地的瞬间,迅速移动,呼吸间列出了严整的攻击阵势。
一股煞气弥漫开来,与军阵核心的李玄相连。
李玄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通过战阵加持到了他的身上。
这点煞气对他而言,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心念微动,精神力引导战阵变化,将这汇聚而来的煞气分流,重新灌注到了十名什长的身上。
嗡——!
十名什长,特别是位于锥形阵尖端的阎老四,周身气势陡然暴涨一截,体内气血奔腾,一股杀戮的冲动在胸膛激荡。
此时的阎老四身披厚重玄甲,手中握着李玄从黑山寨府库中找到的一对擂鼓瓮金锤。
这对战锤形状独特,上部稍细,下部圆鼓,形似酒瓮,通体呈现金铜色泽。
每只重达三百二十斤,一对便是六百四十斤。
挥舞起来,有力撼千钧之势。
这三日,李玄对阎老四可谓是特别关照。
亲自下场,为其喂招,不断捶打他的身体,激发其天生根骨的潜能,同时辅以丹药补充元气。
阎老四被打得哭爹喊娘,却又在李玄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挺了过来,体魄潜力被逼出大半,如今一拳之力已有万斤,等闲练骨境武夫都不敢硬接。
阎老四已经过习武的最佳年龄,修炼精妙武学难有成就。
李玄便为他量身打造了三招锤法。
崩山、震岳、碎昆仑!
都是简单直接以力压人的招式。
此刻,在战阵煞气的加持下,双目赤红的阎老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李玄一个眼神,他当即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双手紧握擂鼓瓮金锤,迈开大步,第一个冲向了飞虎寨的大门。
其余修罗卫紧随其后,如同一个整体在移动,煞气与杀意化作洪流,汇聚向最前方的阎老四。
他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身后有百名兄弟在推着他前进。
他奔至寨门前,借着冲势,腰腹发力,双臂肌肉虬结膨胀,将李玄所授的第一招锤法猛然使出。
崩山!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一对战锤如同两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寨门正中央。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
那看似坚固的寨门,瞬间四分五裂。
整个寨门连同两侧的木质栅栏,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缺口。
巨大的声响,终于让山寨内喝酒吃肉的山匪们惊醒。
“敌袭!!”
“妈的!什么人敢来飞虎岭撒野!”
“抄家伙!”
呼喝声、怒骂声、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
正烦躁不已的下山虎,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握住手边的大刀就冲出了聚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