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牛女士在复仇一事上,永远都拥有超绝的行动力。
牛女士的人在乐善堂搞一些狗狗祟祟的事情,自然被曦滢遍地的眼线黄雀在后的看在眼里。
不过如今她不管家,谁出了什么事,与她又什么干系呢。
曦滢这会儿正在拿着一根翎毛逗弄被包成毛毛虫的小崽子,并亲切慰问:“额娘的瑶林宝宝,当个小婴儿,开心吗?”
摇篮里的小宝宝当然不会说话,咯咯笑了,重新当个孩子不开心,但重新当妈妈的宝绝对是开心的。
这辈子也要当额娘的好宝!妈宝康康在心里下定决心。
几日后一个下午,青樱照例去院子遛弯,近来正是榴花开得正艳丽的时候,她图个好兆头,日日都要去看看。
这日手腕上的珠串却忽然断开,圆润的珠子滚落一地,她下意识的挪了一步,却不慎踩在了珠子上,当即失去平衡,知心和水芝随即去拉她,可慌乱之中,水芝脚下也绊了一下,竟直直扑在了青樱身上。
青樱当场见了红。
消息传到弘历耳中时,他正在逗弄自己的新崽子。
听闻青樱出事,他脸色骤然一沉,当即拦住了正要更衣去处理事的曦滢,沉声道:“你刚生产完,好好歇着,我去看看。” 说罢,便快步赶往青樱的院子。
可还是晚了,太医诊脉后,面色凝重地禀报:“王爷,格格摔得重,胎气已散,腹中胎儿保不住了。”
青樱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淌下来,虚弱地抓着弘历的袖口:“弘历哥哥,我们的孩子…… ”
弘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怒,当即下令:“毓瑚!你立刻去查!仔细查清楚,好好的怎么会摔了!查不出缘由,府里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毓瑚领命出去搜集线索。
曦滢一听,乐了——毓瑚?那不是朱砂局查了三年都只查出来个眉目的“眉目姐”么?这次估计也只能查出个眉目。
果然,毓瑚忙忙叨叨的查了几日,只查到青樱手上的珠串是她陪嫁,珠线是寻常丝线,可能是因为放得久了有些发脆,断了也算寻常;水芝是情急之下也踩到了珠子 —— 她那日穿的鞋子上还留有印记,看不出故意故意。
既没找到人为动手的痕迹,也抓不到串供的证据,最后只能将管着青樱物件的知心罚了三个月月钱,又把水芝打了三十杖,赶去了辛者库,这事便算是不了了之。
弘历听完汇报,眉头皱了又皱,心里虽仍有疑虑,却也知道再查下去怕是也没结果。他刚想把卷宗搁下,却听闻青樱得知处置结果后,非要见他。
一进青樱的院子,就见她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带着执拗的红。不等弘历开口,她便抓住他的手,声音发颤:“弘历哥哥!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珠串用的都是上好的线,怎么会断?还有水芝明明能站稳,为何偏偏扑到我身上?这一定是有人害我!”
弘历被青樱闹得有些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知道毓瑚是我最信任的人,她查得仔细,珠线发脆是常事,水芝也是情急失误,你刚失了孩子,该好好养身子,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 青樱猛地提高声音,眼泪又涌了上来,“是熹贵妃!是她一直不喜我,还有诸英,她一见有别人怀孕就紧张,要不然就是阿箬,她看我怀孕眼热!一定是她们!弘历哥哥,你再查一次!”
弘历的耐心渐渐耗尽,语气沉了下来:“青樱!没有证据的事,怎能随口污蔑?熹贵妃是额娘,诸英和阿箬也是府里的人,你这样说,让外人听了像什么样子?”
青樱这会儿也不要体面了,反正也不是她的体面:“在王爷心里,我失去孩子的痛,还比不上外人面前的体面?我失去的也是你的骨肉啊!你心里只有嫡子嫡女的满月宴,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这个孩子!”
开玩笑,弘历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话戳中了弘历的心思,他顿时动了怒:“放肆!满月宴是汗阿玛都要亲临的大事,岂能耽搁?没了孩子难道我不伤心吗?你自己就没有过失?你冷静下来自己想想吧!” 说罢,甩袖便走,连一句安抚的话都没留下。
青樱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瘫倒在床头,眼泪无声地打湿了锦被。
弘历带着一身怒气与烦躁,转身去了曦滢的正院。
曦滢正靠着软塌碗孩子,见他进来,眉头微挑 —— 弘历鲜少带着这般沉郁的神色过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快。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曦滢示意乳母抱着孩子退到一旁,又让素心端来一杯温茶,亲手递到他手边。
弘历接过茶盏,却没喝,重重坐在榻边,语气带着几分憋闷:“还能怎么?青樱那边闹得厉害。” 他将方才与青樱的争执简略说了一遍,末了皱着眉补充,“她失了孩子我心疼,但这般不依不饶,还扯到满月宴上,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曦滢不喜欢青樱,但也明白这事里青樱的委屈,单从这件事看,她并没有错,若这种时候还苛求她的侍夫之道,说话的艺术就太过求全责备了。
曦滢劝了一句:“青樱刚没了孩子,心里难受,难免钻牛角尖。你若是耐着性子多劝两句,她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我没劝吗?” 弘历有些委屈地抬眼,“我让她好好养身子,别胡思乱想,可她偏要揪着不放,还说我只在乎满月宴,不在乎她!”
呵,狗男人,就这还青梅竹马呢,就这么点耐心,还委屈上了。
“她这话是冲你,也是冲她自己的委屈。” 曦滢看着他,语气温和,偶尔还是要给弘历提供一点情绪价值的,“你想想,她在府里本就没什么依靠,如今没了孩子,心里没底,才会急着找个缘由,找个说法。你若是一味跟她争对错,反倒伤了情分。”
弘历愣了愣,仔细琢磨曦滢的话,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些。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还是你看得明白,方才也是话赶话,我也是气上头了,话说重了些。”转而又想,“我对她,是有怜惜的,若她能和你这般好好说话,我们也不至于吵成这样。”
曦滢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着就你没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