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满脸是血和泪,嘶声道:“陛下……陛下驾崩了!将军他……他抱着陛下的遗体……不肯放手……宫里……宫里全是血……”
话音未落,人已气绝。
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所有人头顶!
陛下……真的驾崩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确认,依旧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悲恸。不少官员当场痛哭失声,更有甚者直接晕厥过去。
苏蔓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驾崩了……那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那萧御呢?他此刻……该是何等心情?他亲眼看着自己誓死守护的小皇帝死在面前……
巨大的心痛和担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皇城方向突然响起三声沉闷的钟响!不同于之前的国丧钟声,这钟声短促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是景阳钟!非帝后大丧或极其重大的国事不会敲响!
所有人为之一静!
紧接着,一名太监尖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通过某种特殊的扩音装置,响彻了半个京城,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太后周氏,弑君谋逆,罪证确凿!现已伏诛!”
“国不可一日无君!依祖宗家法,兄终弟及!先帝幼弟,端王嫡次子萧景琰,聪慧仁孝,宜承大统!”
“辅政大将军萧御,护驾有功,肃清宫闱,加封摄政王,总揽朝政,辅佐新君!”
“钦此——!”
旨意宣读完,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太后伏诛!新君已立!萧御……成了摄政王!
这变故太快!太急!太震撼!
苏蔓怔怔地听着,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成功了?他们……成功了?太后倒了,新君登基,萧御掌控了大局?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疲惫和……不安?
新君是端王嫡次子?那个年仅七岁、据说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宫外道观的孩子?萧御选择了他?是不得已,还是……早有此意?
摄政王……总揽朝政……
苏蔓看着皇城方向那依旧冲天的火光,仿佛能看到那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路上,铺满了鲜血和骸骨。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宫门终于缓缓开启。
一队队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玄甲亲卫率先开出,沉默地肃清街道,接管防务。
然后,在一众将领和官员的簇拥下,萧御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依旧穿着那身染满暗红血渍的玄色蟒袍,肩头的伤口显然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他身后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紧抿,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仿佛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和刚刚经历的血雨腥风,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