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沉默地点头,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拖着尸体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外面的战斗也彻底结束,所有来袭的杀手全部伏诛或被擒。
厉锋冲进殿内,看到安然无恙的苏蔓和地上那具明显是头领身份的刺客尸体,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单膝跪地:“属下护卫不力,请夫人责罚!”
“起来吧,不怪你。”苏蔓抬手虚扶,“对方处心积虑,手段狠辣,我们能将其反杀,已是万幸。立刻彻查此人身份,以及他们是如何精准突破宫廷守卫到达这里的!”
“是!”厉锋领命,立刻起身安排。
苏蔓走到殿门口,看着正在清理战场、扑灭余火的侍卫们,远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黎明将至。
最黑暗的一夜似乎过去了,但她知道,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萧御即将回来,而京城这潭浑水,已经被她彻底搅动。
她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归来。以及,即将到来的更大的风暴。
天光微熹,驱散了夜的浓墨,将偏殿前的血腥与狼藉无情地暴露出来。尸体已被拖走,血迹正被宫人奋力冲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气,与清晨的湿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厉锋指挥着龙骧卫进行最后的清查,脸色铁青。不仅因为昨夜护卫的疏漏,更因为初步审讯的结果——这些杀手能如此精准地突破数道防线直抵偏殿,宫内必然有地位不低的内应提供了路线和布防图。
苏蔓站在廊下,一夜未眠让她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清亮锐利,仿佛经过淬炼的寒刃。她裹紧了披风,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并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思虑。
“夫人,”厉锋快步走来,压低声音,“初步查明,那为首的刺客,身上有漠北狄戎王庭死士的刺青,但使用的毒药和部分武器,却带有西南番邦的特征。像是……几股残余势力凑在一起的垂死反扑。”
“乌合之众?”苏蔓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质疑。
厉锋摇头:“手段狠辣,配合默契,更像是被同一根线操纵的傀儡。那条线,恐怕还是秦岳留下的网络。我们清理了枝叶,但最深的那条根,还没挖出来。而且,宫内那条内线,藏得很深。”
苏蔓默然。果然如此。秦岳经营多年,即便身死,其留下的毒瘤也难以一时根除。这些亡命之徒,被对萧御的恐惧、对前朝宝藏的贪婪、或是单纯的仇恨驱使着,成了别人手中最锋利的刀。
“内线要查,但不宜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苏蔓冷静地吩咐,“昨夜动静太大,瞒不住。对外就宣称是狄戎奸细垂死挣扎,意图行刺本宫,扰乱京师,已被尽数诛灭。重点渲染狄戎之恶,转移视线。”
“是!”厉锋领命,这正是目前稳定人心最好的说法。
“王爷今日午后便能抵达京郊,”苏蔓抬眼望向宫门方向,“銮驾仪仗可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