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墨郎中终于出现了,可是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颗眼睛。
“墨郎中,你,你这是?”阿香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就看墨郎中一言不发,根本就不理睬跟他说话的任何人,直接就冲进了里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和其他物品。
“墨郎中,你这是要干什么?”掌柜的也被墨郎中这个举动惊得变脸。
墨郎中头也不抬就开口:“从今天起,我不干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墨郎中似乎是在捏着嗓子说话一样,声音跟他人一样古怪。
顿时所有人倒吸一口气,不干了?另请高明?
这,这是不是也太突然了吧?
就看墨郎中根本不搭理周围的质疑,只一个劲地拿走自己的东西,俨然一副再也不会来的样子。
“墨郎中!”掌柜的终于怒喝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走也得说个理由,我们可是签了三年工契的!”
墨郎中油盐不进,而且看起来根本不怕掌柜的:“这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额外再赔你二十两,我们谁也不欠谁。”
掌柜显然是万万没想到墨郎中竟然会这样,竟然一时干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
墨郎中低头收拾的时候,脸上蒙着的布巾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就看他瞬间变得极度慌乱一样,手里的药箱都哐当掉到了地上,然后他顾不上捡地上的布巾,反倒先用一只手死死捂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他的脸,已经完全见不得人。
阿襄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巾,递给了墨郎中。
墨郎中似乎含糊不清说了声多谢,然后一把夺过面巾,背过身,重新戴好了。
等墨郎中转过身,阿襄望着他的眼睛:“墨郎中,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大家都能帮忙。”
墨郎中只是隐晦地盯着阿襄一眼,一句话没说,就直接把收拾好的包袱抗到了肩上。
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小丫头片子,能帮上什么忙?他当然一个字也不信。
墨郎中拽着包袱,狠狠推开了拦在他面前的伙计,“让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的太急,墨郎中嗓音竟然显得有些尖细,一时间,阿襄猛地看向他,发觉竟有几分像那个什么李莲英的嗓音。
墨郎中离开的脚步甚至有点仓皇逃命的样子。
掌柜的完全麻木了,不断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墨郎中都已经在我们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为何会说走就走啊?”
阿襄盯着墨郎中仓皇失措的身影,刚才墨郎中掉落了面巾,电光火石之间阿襄看到的那张脸。确实是墨郎中的脸没错,只是——似乎那张脸少了点什么东西。
“你们刚才有没闻见,墨郎中身上,有一股香味。”阿襄下意识说道。
其他人听了阿襄的话都没什么反应,大家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哪里有心情关注什么香味。
阿襄心神不宁,这种香味,她从那三个死者身上也闻到了。
再想到那三个尸体,阿襄呆住了,她想到墨郎中的脸上是少什么了。
没有胡子。
药铺里的人几乎都见过,墨郎中有一副引以为傲的胡须,浓密油亮,每次给患者诊病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捋几下胡子。
几乎给他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甚至还偶有患者送给他墨神医的美名。
墨郎中每次也很乐呵自得。于是格外保养他的一副胡子。每天甚至还要给自己买些猪油抹上。
“胡子……”
阿襄喃喃。刚才面巾掉落的时候,墨郎中下意识死死的捂住自己脸,可再怎么遮掩,也能看出那张脸没有胡子。
“荀郎中呢?”掌柜的像是如梦初醒,连忙问阿香,“荀郎中在家里也休息许多天了吧,快把他叫来,先顶一阵子!”
话音刚落,阿香也仿佛想起来:“我这就去把人叫来,掌柜的不要惊慌。”
说完阿香立刻转身就跑了出去,阿襄还想叫住她问点什么都没来得及。
掌柜的唉声叹气拍大腿:“最近这到底是叫什么事儿啊……”
阿襄紧皱着眉,这一刻,她看到了掌柜的颈肩,露出的半截脖子白皙如少女,掌柜已经年近五十了,但最近的掌柜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似乎整个皮肤都细腻了不少,举手投足都多了一股子妩媚。
这种骤然的变化不知道掌柜的自己有没有感觉到。
阿襄只觉得心里害怕。
不仅男人们开始频繁生病,甚至女人们都开始产生不可名状的变化。
这一切都跟十年前盲村发生的事情多么像……
傅玄怿来到院中,看着魏瞻:“少主有事吩咐?”
魏瞻沉沉抬起眼:“青溪县最近发生的事太过严峻,而本地县衙又无能庸碌,我要傅指挥你带着你的兵直接接管县衙,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青溪县的连环案件。”
傅玄怿挑了挑眉,魏瞻突然对案件态度这么重视的转变确实让他意外,“直接接管县衙吗?”
傅玄怿是皇城三品禁军,身怀御赐令牌,要他接管这里一个小小县衙,那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傅玄怿有点心念电转,露出一丝微笑:“那么少主,那位叫赵襄的姑娘,还要继续找吗?”
魏瞻本来已经低头擦拭剑鞘,闻言手里俨然就一顿,他慢慢抬眼,盯在傅玄怿脸上:“——为何、不找?”
傅玄怿随即眼底闪了闪烁,片刻自嘲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少主最近似乎没那般热心了。以为少主……放弃了、又或者找到了。”
魏瞻看着他,没有说话,把剑放到一边,“傅指挥是想暗示什么?请直说。”
傅玄怿摸了摸鼻子,只剩下讪笑了:“少主多虑了,只是正如少主所说的,现在这青溪县又发生了命案,在下自当要考虑的多一些。少主请放心,无论是接管县衙,抑或是少主的安危,以及这位赵襄姑娘……在下都定当尽心。”
魏瞻看着他:”那就有劳傅指挥了。”
——
阿香去找荀郎中,可是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回来的她,却大惊失色、满口发白。
大方药铺距离荀郎中的家里最多也就来回半个时辰,阿香却去了这么久。
“不好了,不好了、”阿香满脸恐惧的口唇喃喃,“荀郎中、荀郎中他——死了!”
荀郎中死在家中,身上穿着一件红似火的大红袍,底下几乎未着寸缕,呈大字躺在榻上,嘴角却带着迷之微笑。
县衙的人一到那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差点被熏晕了。
“呕!”县丞捂着鼻子:“这个女杀手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令人发指了……”
仵作走到尸体跟前,只扫了一眼,就发现……荀郎中身上的某个地方似乎缺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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