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星火燎原
桑杰嘉措起身的瞬间，整个战场的气流仿佛都为之一滞。他并未像之前那般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而是一步一步，踏空而行！脚下仿佛有无形的阶梯承载，明黄色的袈裟在猎猎风中纹丝不动，只有那双眼眸，如同两颗历经万古沧桑的寒星，穿透数百步的距离，牢牢锁定了城头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磅礴、都要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在东城城墙之上！正在厮杀中的双方士兵，无论是悍勇的清军白甲兵，还是死战不退的守军将士，都感到呼吸一窒，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修为稍低者，更是脸色煞白，几欲跪倒。
这是超越了寻常武学范畴的力量，是精神与内力修炼到极致，引动天地之势的体现！
秦渊首当其冲！那浩瀚如海、冰冷如渊的威压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只觉得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体内那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在这外界的极致压迫下，那被金针强行封住的冰火掌力如同找到了突破口，轰然爆发！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冰碴与灼热气息的鲜血狂喷而出，秦渊眼前一黑，身形剧烈摇晃，若非以剑拄地，几乎就要瘫倒在地。金针激发的潜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强烈十倍的虚弱与剧痛！左眼之中的死海瞬间被冰封，右眼之中的寒渊则燃起了虚幻的火焰。
他，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将军！”周围的亲兵和将士发出惊骇的呼喊。
黄得功、刘宗敏等人也感受到了这股毁灭性的气息，想要回援，却被更多的清军死死缠住，目眦欲裂。
桑杰嘉措面无表情，如同俯视蝼蚁的神佛。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之间，没有任何光华闪耀，却仿佛握住了整片天空的重量，凝聚了北地万载的寒冰。他不再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而是将毕生修为，融入了这至简、也至强的一掌之中——密宗无上秘法，【虚空印】！
一掌推出，无声无息。但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秦渊身前的那片空间，塌陷了！光线扭曲，声音消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正在生成，要将秦渊连同他所在的那段城墙，一起吞噬、湮灭！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秦渊看着那扭曲而来的“虚空”，意识因为剧痛和虚弱而有些模糊。过往的一幕幕在脑中飞速闪过：铁山营的血与火，简心素手银针的温暖，古洞中面对浩瀚剑意的震撼，自创覆云剑法时的豁然开朗，还有玉罗刹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就要……结束了吗？”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
不！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他左耳后那淡金色的蝶形胎记，毫无征兆地灼热起来！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无比古老的清凉气息，自那胎记中涌出，如同星火投入干涸的心田，瞬间驱散了他脑中大部分的混沌与绝望！
与此同时，远在官衙静室，正全力维系着秦渊与玉罗刹之间微妙平衡的简心，猛地感受到玉罗刹体内那原本已被初步驯服的玄阴之气，如同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骤然沸腾！它们不再温和，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冰冷到极致的黑色洪流，顺着简心作为桥梁的内力连接，无视空间的距离，轰然注入秦渊几乎碎裂的经脉之中！
“呃啊——！”
秦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这股外来的、至阴至寒的力量，与他体内肆虐的冰火掌力中的“冰”属性部分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它们并未治愈他的伤势，反而如同最冷酷的锻造锤，与他原本的覆云内力、与那残存的“火”毒，进行着狂暴无比的冲突与融合！
他的身体表面，一半凝结出黑色的冰霜，一半蒸腾起赤红的热气，整个人仿佛处于冰火地狱之中，痛苦远超之前任何时刻！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在那蝶形胎记流出的清凉气息守护下，他的灵台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清明。《沧海无量诀》的总纲在心间流淌，“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云覆千山，无形无相……”
纳！容！覆！云！
他不再抗拒，不再试图去“控制”体内那三股（覆云内力、冰火残劲、外来玄阴之气）狂暴的力量，而是以自身那历经磨难、百折不挠的意志为核心，以《沧海无量诀》的至理为引，强行将它们……包容！引导！
“轰——！”
一股全新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猛地从秦渊体内爆发开来！不再是单纯的玄墨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仿佛蕴含了无尽变化的灰蒙蒙色泽！他周身那扭曲塌陷的“虚空”，在这股混沌气息的冲击下，竟微微一滞！
秦渊猛地抬起头，那双异色的眸子此刻已化为一片混沌的灰色，左眼不再死寂，右眼不再冰寒，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衍生一切的原始鸿蒙！
他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欢悦而凄厉的嗡鸣，剑身之上，灰蒙蒙的气流缠绕。
面对那已然临体、足以湮灭一切的【虚空印】，秦渊没有退避，也没有格挡，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他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那片毁灭的虚空！
不！他不是拥抱，他是……吞噬！
覆云剑道终极变化——【归墟】！
以身为海，纳万川！以意为云，覆苍穹！引外力入体，化毁灭为混沌，归于虚无！
那足以湮灭城墙的【虚空印】之力，在接触到秦渊周身那片混沌气息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疯狂地拉扯、分解、吞噬！秦渊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剧烈地颤抖着，体表的冰火异象交替闪烁到极致，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混沌的灰色也越来越浓郁！
桑杰嘉措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容！“这……这是什么力量？！竟能吞噬我的虚空印？！”
他感觉到自己那无坚不摧的掌力，正在被对方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化”！
“噗！”桑杰嘉措身躯微晃，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虚空印被强行吞噬，让他也受到了反噬！
而秦渊，在吞噬了这骇人一击的大部分力量后，体内的混沌气息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他猛地将手中长剑向前一递！不是刺，不是斩，而是……喷发！
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清浊未分时所有力量的剑气，如同沉寂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这道剑气没有任何绚烂的光华，却带着一种让灵魂颤栗的“无”与“有”交织的意境，直冲桑杰嘉措！
桑杰嘉措脸色剧变，双掌齐出，红白二气疯狂涌现，在身前布下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冰火屏障！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灰蒙蒙的剑气接触到冰火屏障，如同沸汤泼雪，屏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桑杰嘉措闷哼一声，身形第一次被逼得向后飘退数步，明黄色的袈裟上，出现了数道被剑气侵蚀的破损痕迹！
他，竟然被击退了！
虽然秦渊在发出这一击后，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连内脏都要咳出来，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但这一刻，万籁俱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清军还是守军，都惊呆了。
星火之光，于必死之局中，悍然燎原！
秦渊，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接下了国师的必杀一击，并将其逼退！
【下章预告】
绝境反击，混沌初成！秦渊临阵突破，以身为引，纳玄阴，吞虚空，重创国师！第二百二十八章 《华夏脊梁》，看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如何彻底扭转战场局势！油尽灯枯的秦渊能否撑过力量反噬？简心与玉罗刹的性命又是否堪忧？桑杰嘉措受创，清军士气遭受何等打击？刘宗敏、黄得功等人目睹此景，心中作何感想？而秦渊耳后胎记与玄阴之气的共鸣，是否终于揭开了他身世之谜的冰山一角？决定华夏气运的一战，迎来惊天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