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出口的阴影吞噬了隐月的身影,那最后一句“垃圾记得收拾一下”如同冰冷的楔子,钉死在每个还能思考的龙牙队员脑中。
枭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指甲抠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被彻底碾碎、连愤怒都显得苍白的虚无感。
“队……队长……”不远处,一个胸骨塌陷的队员艰难地发出气音,血沫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这声微弱的呼唤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枭麻木的神经。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满地惨不忍睹的队员。
不能……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颤抖着手,摸索向腰间另一个备用的、更隐蔽的紧急通讯器。
这不是呼叫总部,而是直接连通最高指挥部某个绝密频道的线路。
他要警告他们,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东西,而是……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通讯器的边缘。
“哒”一声轻响,从他头顶传来。
紧接着一滴冰冷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额头上。
枭的动作瞬间僵住,他动作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车库顶部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阴影里,一双穿着陈旧运动鞋的脚,正随意地晃荡着。
鞋尖甚至还沾着一点干掉的血迹和灰尘。
隐月去而复返。
她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正坐在高高的管道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里拿着刚从枭那里顺来的能量饮料,小口啜饮着。
她垂着眼帘,看着下方如同被定格般的枭,眼神里带着一种猫看爪下耗子的玩味。
“啧,”她咂咂嘴,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瓶,“味道一般。”
枭的血液彻底凉了。
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滴落在他额头的,是饮料?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隐月从管道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她踱步到枭面前,弯腰,捡起了那个从他僵硬手指间滑落的备用通讯器。
她拿在手里把玩着,看了看上面复杂的加密标识。
“花样还挺多。”她点评道,指尖微微用力。
那坚固的军用通讯器如同脆弱的玩具,在她指间变成了一堆扭曲的金属和塑料碎片。
她随手将碎渣扔在枭的面前,然后,目光落在枭那不断颤抖、试图去摸腿上备用枪套的手上。
“哦?还有?”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
枭的手猛地停住,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隐月却没对他动手,而是直起身,目光扫向车库内那些倒地的队员。
她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一个昏迷队员腰侧的强效镇痛剂注射枪上。
她走过去,取下那支注射枪,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她看向枭,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说道:“看来伤得很重啊,队长。”
她说着,迈步走向枭。
枭想后退,但身体如同灌了铅,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拿着本应拯救队员的镇痛剂,步步逼近。
“得帮你止痛才行。”隐月的声音轻柔得像护士安抚病人。
她走到枭面前,蹲下身,动作像是小心翼翼地拿起注射枪,对着枭那条刚才被震得发麻、但并无明显外伤的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噗……”高压气体推动药剂瞬间注入肌肉。
枭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镇痛剂,是高浓度的兴奋剂和神经毒素混合液,是龙牙用来在绝境下透支生命搏命的东西。
副作用极大!
剧烈的、撕裂般的痛苦瞬间从注射点蔓延开来,同时一股狂暴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在体内奔涌,几乎要撑爆他的血管。
他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皮肤变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隐月松开手,任由空掉的注射枪掉在地上。
她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肌肉贲张、状若疯魔的枭,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她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痛苦挣扎的枭,而是走向车库角落。
那里,堆放着龙牙小队带来的几个装备箱,里面是备用武器、弹药、以及几套大功率的声波诱饵和强光信号弹。
隐月像是来了兴致,她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喇叭状的声波诱饵发生器,好奇地摆弄着。
“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她自言自语,手指在按钮上胡乱按了几下。
刺耳尖锐的、模仿人类惨叫和求救信号的声波猛地爆发出来。
功率被开到了最大,声音穿透车库,远远地传了出去。
“哦?这样啊。”隐月像是学会了,随手将还在疯狂制造噪音的声波诱饵扔在了地上。
她又拿起几枚强光信号弹,看了看说明,随手拔掉保险销。
咻——砰!!!
刺眼的红色光球尖叫着射向车库顶棚,轰然炸开,将整个车库映照得一片血红,持续燃烧的光焰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绿色的、白色的。
她像是放烟花一样,饶有兴致地将所有信号弹全部发射一空。
霎时间,车库内噪音刺耳,光芒乱闪,如同末世迪厅。
这动静在死寂的城市废墟里,简直就像在丧尸耳边敲锣打鼓。
远处,原本游荡的丧尸群被这巨大的声响和强光彻底吸引,发出了兴奋而狂躁的集体嘶吼,脚步声开始汇聚,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隐月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这番热闹景象似乎颇为满意。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仍在痛苦抽搐、意识模糊的枭,以及其他在噪音和强光中痛苦呻吟、却无法移动的龙牙队员。
“好了。”
她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满意的作品。
“场地清了,bGm响了,灯光也打好了。”
她踱步走向出口,语气轻松地留下最后一句吩咐。
“接下来……”
“就是狂欢时间。”